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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木星笔记之城市说 / 73 竹门

73 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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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蜢纪,虫元926年,大戟大陆西北角颓巷。
  夜间下了场大雨,一早地面就干了。
  汽车流量并未减少,但卷起的尘土便少了很多,空气虽然被太阳晒得不留水痕,却残留一股湿漉漉的味道,紧接着,就是一场纷纷大雪。
  竹子承不住这无数颗露珠的重量,柔弱地垂下。
  竹梢,浓密的竹叶奔拉下来,倒形成了一座好看的竹拱门。
  但苑潇并不喜欢竹子变成这样。
  苑潇眼中的它,应该不管怎样都是挺拔的,傲然站在风雨中,笑对风雨,傲视倒伏的群丛。
  “并不是这样的,瘦弱弱的人也懂得向困难适当的低头,不然这垂下来竹拱门便是干干脆脆从竹杆上被风摧折掉的断竹,一名不文,甚至像垃圾一样被遗忘在群丛的一隅。”
  苑潇的爷爷拍着她的后背,语重心长。
  这是竹子中一种奇怪的品种,名为雪寒,越是寒冷的天气,这竹子长势越好。
  所以苑潇认为,这种竹子不论如何也是不可能有屈服的时候,她心里疑惑,雪都无法驾驭的雪寒,那场大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年的冬天,那场大雪之后又是几场大雨,雨水颇多,被压弯的竹子,许多天都不见恢复,在苑潇上学的路上,一直以竹拱门的形式,会面苑潇。
  估计整个冬天都不会恢复它笔直的样子了,竹上结了冰凌,冻在了那里。苑潇讨厌看见这样子的竹子,既然会被冻住,笔直地冻住也比被屈服地冻住要好。
  真是没骨气!她没有来由地生起气来,一拳打在竹杆上。
  “你打它干嘛?”
  苑潇没看来人,冷哼了一声,这样的竹子居然会有人护着,挺讽刺啊。于是头也没抬,撞了一下那人,蛮横地走了过去。
  苑潇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些愤世嫉俗,刚烈冷傲,一个十四岁的人,活得像个四十岁的人。没有朋友,家住在临海一个木屋里,有着一个和她性格截然相反的温馨家庭,每天用十分钟走到最近的车站,然后花二十分钟坐到离学校最近的车站下车,然后经过雪寒竹林。
  连大海都不放在眼里的她,唯一动容的地方就是那片竹林。
  现在,雪寒竹也淡出了她的视界。
  被压弯的竹子,还有什么好动容的。
  她放学回家,看到有人在毁竹子,一根接一根地斩断,斩断那些被压弯的竹子。
  这人她眼熟,早上瞥到的那个。
  “你,干嘛?”她不耐烦地问,她倒不怜惜那些竹子,只是斩断的竹子挡在了路上,拦住了她的路罢了。
  “既然你不喜欢,就弄走好了。”那人说。
  苑潇刚想揍那人一顿出气,一提起拳头就发现刚刚的一切竟然是自己的幻觉!她面前还是压得低低的竹拱门,没有斩竹人,没有被斩断的竹子,她只是觉得自己的腰突然一下很疼,就像那颗竹子被斩断了一样。
  “你没事吧?”
  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早上多管闲事的声音,苑潇耐下性子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被看得不好意思了,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只是……只是觉得你的气质和雪寒竹很像,忍不住想认识一下你……你肯定看我面生吧,其实我们是同班同学……”
  苑潇看了她一眼,然后冷淡地走掉了,留下那个女孩站在原地看着苑潇的背影笑着。
  一个冬天过后,被水珠压弯的竹子因为水的蒸发恢复了之前挺立的样子。
  苑潇还是一如既往地上学放学,她的眼里,再一次装进了那片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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