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碎炭

　　白龙县西城门往西十五里，是一座容纳十万人的军营。
　　每天旭日东升之际，正应该全营将士出操，十万人的气势也足能冲击九霄。
　　但最近一个月早操的声音及其微弱，只在大军营的东北角，传出三千多人的早操声势。
　　因为一个月前，边关战事陡然升级，守关将士伤亡过重，便把白龙县大营几乎全调走，只留下三成后勤军，和三千野战兵守大营。
　　后勤军的驻地操场，出早操的不足三百人，还多数是年轻面孔。
　　边关吃紧，各种军用械具消耗过甚，后勤军需要大量人手，只能紧急从白龙县当地招人，来解燃眉之急。
　　在操场某个角落，独臂老兵和一个光头老者看着少年新兵们出操。
　　“昨晚你看了很长时间，有什么发现？”光头老者问道。
　　独臂老兵想了想，说道：“他在五行拳上有些细微变化，不知道这小子是和谁学的。”
　　“五行拳流传很悠久了，每一派每一家都可能在五行拳上有所研究，会做出一些改变，我更想知道这小子的寒毒是怎么祛除的，你没别的发现？”
　　光头老者对于楚兵的寒毒很清楚，那么重的寒毒，竟然在没吃药得情况下解决了，感到不可思议，哪怕换成自己，也不可能靠着自身功力，就能在两三个月时间排毒成功。
　　独臂老兵皱了一下眉，不知该说啥，他也想知道楚兵是如何祛毒成功，虽然多次偷看楚兵练武，但除了跟流行的五行拳有细微差别之外，并没有见到楚兵修炼其他的功法和武技，更没见过有人给过他丹药之类的事情发生。
　　“昨天李家传来消息，在县城里见到掌帮的人，你去问问，是不是他们的对头找来的刺客。”光头老者忽然想到什么，不在想探寻楚兵，对独臂老兵吩咐道。
　　“若是我们的对头……”
　　光头老者摆摆手，看着独臂老兵淡淡说道：“不论是哪一方，这个叫楚兵的小子也该派上用场了。”
　　独臂老兵不理解，为何这么快要牺牲掉楚兵，但他听命于光头老者，定有原因是自己现在不能知道的。
　　……
　　早操结束，到了早饭时间，楚兵没在饭堂吃，叼着两馒头直接来到炭场。
　　今天午饭之后，军营的旬比就开始了，楚兵要尽早完成上午的工作量，好多留出一些时间，琢磨在旬比中该如何打。
　　整个炭场摆满了炭木，都是用一丈长直径一尺的松木煅烧而成。
　　楚兵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一丈长得炭木，敲碎成鸽蛋大小的炭块。
　　看似简单的工作，却让楚兵和所有兵器营的新兵们，吃足了苦头。
　　炭木比较脆，一个寻常的五六岁小童就能轻松敲碎，但是兵器营的匠师要求很严，凡是做碎炭工作的，在第四天起，因敲击造成炭木形成渣粉的量，不能超过本人工作量的一成，一个月后的工作中，形成炭木渣粉的量不能超过半成。
　　凡是达不到要求者，会给予不同程度的体罚。
　　所有受过体罚的新兵们，都宁愿接受饿三天，也不愿再接受体罚。
　　楚兵很庆幸自己手巧，没受过那种生死两难的体罚。
　　匆匆几口吞下馒头，楚兵瞅了一眼工具台上的各种锤子，一个都没拿，直接徒手走向炭木，伸出右手立起成掌刀，对着一丈长的炭木比划了几下，回想一下以往自己出手的力度，这次要使用以前一半的力度，因为晋升力武境小成，力量翻了一倍。
　　“咔咔咔……”一连用掌刀砍了九下，一丈长的炭木被断成十块，每一块炭木段都是一尺长且直径也是一尺，非常均匀。
　　地面上落下一些小碎渣和炭粉，若是把这些抟成一团，大概一个拳头大小。
　　楚兵很满意渣粉的量，这比以前少了很多。
　　接下来需要把一尺长的炭木段，敲碎成鸽蛋大小的小炭块，这个过程需要的力度才是最难把握的，稍一疏忽，就会造成大量渣粉，渣粉量超过当日工作量的半成，就会遭体罚。
　　不过，楚兵是不担心的，因为他提前拥有了神识。
　　神识能进入炭木内部，看清炭木的纹理，顺着这些纹理的路径发力，能够比较齐整且均匀的碎裂炭木，产生的渣粉也是最少的。
　　此时楚兵不打算如往常一样的力度敲击炭木段，他要试试新的出手力度。
　　已经晋升力武境小成“骨响雷音”阶段，具有了骨之力，能够试试寸劲儿。
　　骨之力比之皮肉之力，更深厚更有爆发性，且还具有集中力量攻其一点，导致受力方承受更猛力冲击的特性。
　　楚兵伸出一根食指，用神识引导对准炭木段其中一条纹理，动用自身十分之一的力量，闪电般击出，食指刚刚接触炭木，又闪电般收回食指。
　　只听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长一尺直径一尺的炭木段，碎裂成数百块鸽蛋大小的碎块。
　　但是，渣粉的量让楚兵深深皱眉，太多了。
　　“力道大了。”
　　楚兵再次伸指，动用百分之一的力量，朝着另一块炭木段打出寸劲儿。
　　“不错！”
　　看到结果楚兵非常满意，除了仍旧数百块碎块，产生的渣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楚兵又减少了一些力量，将第三块炭木段击碎，这一次连一个渣粉都没有。
　　楚兵已经做到力武境大成才能做到的事情，就因为楚兵提前拥有了神识，能够看到炭木纹理的缘故。
　　突然脑后生风，楚兵迅速横向移开半步，一个瘦小身影擦身掠过。
　　“又是偷袭，你小子的速度好像又快了一些。”楚兵笑呵呵说道。
　　瘦小身影站定转身，笑着说道：“楚老大，你速度也快了，听刀子说昨晚你晋级了，恭喜！”
　　若是别人说“恭喜”，那绝对是讽刺楚兵练武的进度太慢，但身前的小莫尘说出，可是真情之言。
　　一同住在一个屋子半年，除了坤子，楚兵早把其余三个人的性格特点摸清，面前年龄最小的莫尘，是最善良的，也是楚兵感觉最聪明的。
　　“在饭堂没看见你，就知道你又提前来炭场练武了，怎么样，下午的旬比有把握不垫底吗？”莫尘笑着说道。
　　“正要试试昨晚琢磨出来的一套组合招式，被你突然袭击打断了，要不，陪我过几招？”
　　莫尘曾是龙头镇一户富有之家，会一个家传的武技，招式很奇异，楚兵前几天跟莫尘单独过了几招，此刻还想感受一下。
　　不过，这个小莫尘也是楚兵需要提防的三个人之一，就因为莫尘和自己都是龙头镇的，而莫尘始终没揭露楚兵，相反还跟楚兵比较亲近，这更让楚兵怀疑。
　　“还是我来陪你练，小莫尘刚刚成为力武境初入，力量不足，达不到最好的试炼效果。”小刀的声音从楚兵身后传来。
　　楚兵转身，看见小刀和坤子军子三人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