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半金丹,一半魔心

　　“极魔……”顾辰心里反复默念着，看着熟悉的两个大字，心中泛起了一些波澜。
　　《极魔》是顾辰接触到的第一部功法，也是因为这，顾辰才走向了魔道。
　　犹记得当年，顾辰也只是一个刚刚才踏入晖阳境的普通修士，在跟着一个强大的队伍探寻一处秘藏时，偶然寻得。
　　当初顾辰也差点在丧命于此，众修士为了宝物丹药，还有一些高深的灵技等等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而顾辰在当时的队伍中实力也是排在末尾而已，他可不敢跟这些发了狂的修士争抢。
　　或许是顾辰命中与魔道有缘，他躲在一个角落里，却无意间发现了经过岁月的侵蚀，表面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灰尘的残书。
　　顾辰掸开灰尘，“极魔”二字首先映入顾辰眼帘，就算经过岁月的磨蚀，却依旧那么红的鲜艳，就算是在昏暗的密室里，也显得有些刺眼，顾辰想都没想就把残书收进了储物戒指。
　　那些修士正争个鱼死网破，哪里还有心情管角落里的顾辰，自然是注意不到顾辰的小动作。
　　可正是顾辰当年的无意之举，才成就了顾辰这把大杀四方的“修罗剑。”
　　可《极魔》只是一本残功，并不是完整的。这就意味着，当顾辰修炼到现在《极魔》所能达到的最高点时，后面的也只能靠顾辰一个人慢慢摸索了。
　　《极魔》对顾辰来说如性命般重要，所以顾辰是以精血灌输，把这部残功收入到了自己的灵魂之海里，才没有被那宗焱，蓝依二人给搜刮去。
　　“久违了……我的道！”顾辰看见脑海中的这部功法，有些怀念地低吟道。“来吧！冲击凝丹境！”顾辰低喝一声，疯狂地运转起灵力来。
　　要修炼《极魔》，首先最低门槛都要达到凝丹境，只有凝炼出了金丹，才能以金丹炼魔心。
　　顾辰在高速运转灵力的同时身体也在疯狂地吸纳天地的灵气。他将身体各处的灵气一丝不落地全部沉在丹田内，凝聚在了一起。
　　随着灵气的增多，身体的灵气越来越不受控制，它们都想挣脱顾辰的束缚，愈发地狂暴起来。此时，顾辰的额头已经冒出许多细密汗水，但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如果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住，干脆放弃修炼算了”，这是顾辰每次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时对自己说的话，对每次修炼也同样适用。
　　灵气越聚越多，都快要溢出丹田了。
　　“还不够！”顾辰心里有些不满，他一向追求完美，而且是直接跨过筑基巅峰在冲击着凝丹境。凝结金丹需要大量的灵气，灵气越多，凝成的金丹密度越大，则品质越高，但危险也会增加不少。
　　顾辰感觉现在的灵气离自己心中预想的有些不足，一边尽力控制着愈发狂暴的灵气，一边又疯狂地吸纳灵气。如果在别人看来，顾辰这完全是在自虐，可顾辰为了强大，自虐什么的都不在乎了。
　　“对了！”顾辰想起什么来，心念一动，从储物空间拿出了一个小圆球，正是前几天顾辰杀的黑云豹的内丹。顾辰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体内的灵气力量瞬间增加了很多。
　　这黑云豹的内丹刚刚好，修为太高，以顾辰现在的身体或许会承受不了，太低，好像作用不大。
　　顾辰感受到了体内澎湃的灵力，嘴角一扬，猛喝一声“给我凝！”，体内的灵气被顾辰尽全力压缩着，灵气与灵气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小，整个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
　　时间慢慢流逝着，顾辰头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一滴一滴地滑过这俊秀的脸庞，终于，一个豌豆大小的金丹悬浮在了顾辰的丹田内…
　　“成了！”顾辰双眼猛一睁，迸发出精光，虽说不上是欣喜欲狂，但还是看的出来顾辰还是很高兴的，毕竟顾辰有过经验，凝丹成功自然是在意料之中。
　　探知着体内的金丹，豌豆大小，通体呈半透明的暗金色，上面还有密密麻麻地丹纹，顾辰满意地点点头。
　　金丹越小，说明灵气压缩的越紧密，金丹就越结实，能容纳的灵气也就越多，尤其是金丹上的丹纹，丹纹越多，金丹的品质也就越高的。
　　纵使顾辰当年，当时冒着爆体的危险，拼了命地吸纳灵气凝丹，所成之丹也没有现在这般好，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顾辰透过镂空的窗格，看见了外面天色早已暗沉，已是深夜，角落里偶尔传来蟋蟀的鸣叫，突显得夜更加地沉寂。
　　“接下来肯定不能在陆家里。”顾辰思索着沉吟道。然后果断起身，“嘎吱”一声，房门被顾辰轻轻推开，随即顾辰双腿轻轻一点，身体竟然轻盈地在空中腾飞起来。
　　御灵飞行，是跨入凝丹境的一个标志。当修士到达凝丹境，结成金丹，便可以从金丹中抽取大量灵气，来凌空飞行。
　　飞行也会耗费灵气，所以刚刚进入凝丹境的修士没有经验，还飞不到几百米，就已经把灵气耗了个精光。
　　但顾辰是什么人，飞行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他已能够将每一丝灵气的作用发挥到近乎极致。小半柱香的时间，顾辰已经来到了涂风山脚下，脸不红心不跳的，感觉并没有消耗多少的样子。
　　“在空中的感觉真好！”顾辰轻轻地稳落在地上，一边心里感叹着，一边走进了刚刚找到的一个山洞。
　　山洞里不算大，仅容得下顾辰一个人，阴冷潮湿，顾辰才不在乎这些，直接盘腿而座，进入此次的正题。
　　翻开《极魔》，第一篇就只有一行血红的大字:
　　修魔，直到最后内心依然能保持赤子之心者，方才是真魔。
　　修魔者，无惧鲜血，无惧生死，以魔之道，笑傲天下，试问，在经历种种，跨过无数生死后，最后能保持本心的，能有几人。然而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普通的魔道，教给你的只有一件事:杀戮！无尽的杀戮，用无数的尸体成就自己，最后大多数修魔者只会沦为嗜血如命的疯狂杀人机器。
　　但《极魔》教给顾辰的，是不一样的魔道。比起魔道，它更像是让修士变成一个有理性的杀手，杀该杀之人，什么是该杀之人?这就得靠顾辰自己判断。
　　不仁不义者，杀！欲灭己者，杀！
　　以前的顾辰也是对修魔者不屑一顾甚至痛恨的，他认为魔道的人就是一个没有理性的杀人机器而已，要么是被所谓的正派修士杀灭，要么是自己走火入魔，自取灭亡，永堕轮回，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可当顾辰回去翻出了在秘藏中得到的《极魔》时，他第一直觉就是—这是自己该走的道！
　　修炼《极魔》的第一步，便是让修士凝炼魔心。
　　魔心，不仅是向魔之心，可以至始至终都让修魔者坚定不移的走自己的魔道，保持自己的本心，固守住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清明、理性。
　　而想要凝炼魔心，就必须将自己体内的灵气，转化为魔气，以魔气孕育魔心。魔心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心脏，更像是一种意志，这也是为以后的修魔之路打下坚实的基础。
　　顾辰已经有过经验了，轻车驾熟地转化着魔气，然后将魔气一点一点的引入自己的灵魂之海。
　　灵魂之海，是修仙者与金丹同等重要的。修仙者通过灵魂之海，可以凝聚自己的灵识，灵识就如修士无形的眼睛，比如可以将一定范围的东西探查的清清楚楚，甚至在修为比自己低的人面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对方的修为什么的探知的一清二楚。
　　但灵魂之海也可以说是修士的一大弱点，金丹破损，修为被废，但灵魂之海一旦被破坏，轻则变成一个意识不能自控的疯子，重则灵魂溃散，用不超生。
　　而灵魂之海恰恰是最难修炼的，很多人都不得其法，而《极魔》的第一步，凝炼魔心便刚好可以做到强化灵魂之海。
　　只要将魔气引入灵魂之海，以魔气炼魂，形成魔识，便完成了初入魔道的一步，也是痛苦的一步。
　　“啊！”顾辰将魔气接触自己灵魂的一刹那，便感觉到了一阵钻心的痛楚，就算顾辰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
　　随着魔气的越来越多，那钻心的疼痛变成了持续的强烈的灼烧感，顾辰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焚化殆尽。
　　顾辰全身颤抖着，牙关紧咬，汗水如注，打湿了后背，双拳紧握着，指甲已经深深地陷进了皮肉之中，一条条血丝从拳缝中流淌出来。
　　还在继续！魔气与灵魂之海的融合是如此的缓慢，顾辰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煎熬！
　　顾辰的魔气将全身包裹住，泛着红黑色，而此时天空中的云，也被魔气染成了暗红色，只是现在天黑，不怎么看的出来罢了。
　　若是以前，顾辰专心修魔，可能早就完成了魔气与灵魂之海的融合，可现在，顾辰冒着致命的危险，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仙魔两修。
　　仙魔两道本是水火不容，而且没有兼修的先例，这对顾辰来说无疑是在拿命来一场豪赌，赌赢了，名冠天下，他定刮目相看；输了，在顾辰眼里无非就是神形俱灭，一了百了。
　　顾辰如此，就是想让那个家伙看看，自己，绝对能行！
　　“啊！”顾辰终于还是没忍住，发出了一道撕心裂肺地吼叫声，但这也宣告着，魔气终于融合完成！
　　此时的顾辰，又重新正式踏入了魔道，而且是一半金丹，一半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