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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上古陨落的第三位使徒，祂！就在我面前……”
卡洛琳怔在原地，目光复杂的望着不远处，光影扭曲下异常模糊的身影。
全然忘记了联合会不可直视神灵的忠告，即使面前的这位，对她并没有恶意。
“祂复苏了，是你做的么？”
卡洛琳的双眼突然间变得酸涩，却没有流出一滴泪水。
光与影闪烁的恍惚中，她看到了一位身穿首席长袍，衣衫上纹有复杂花纹与超凡标识，极具神秘色彩的高挑身影。
她站在明亮的窗户前，缓缓转过身来，夕阳照耀在带有一丝笑意的明媚的脸庞上。
“不用那么惊讶，这个世界本无神，使徒只是神灵的代替品。”
她朝着环抱着书本的小女孩缓缓说道：“而那些对世界虎视眈眈的邪神，则是争斗中的失败者，祂们被流放或囚禁，并期待着有一天重新回到这里。”
“是使徒流放了祂们吗？”小女孩捧着书本，稚嫩的声音中带有强烈的好奇。
女人微微摇头，将目光投向窗外，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不，使徒只是人类反抗命运的产物，但有一天人类却开始畏惧祂们，就像畏惧那群企图回归的古神一样。”
接着，她轻叹了一声，似乎在告诫别人，又似乎是提醒自己：“不管你抱有怎样的态度，不论你做与不做，命运都在那里从来都不曾停息。”
……
光影纠错的天空中，纯白色的光芒刺破迷雾，如聚光灯般投影在夏克尔并不算高大的身躯上。
叠荡的钟声随着白光，吹散了笼罩于城市中的雾气，阴暗的拐角处，淅淅索索的黑影没有了迷雾的遮挡，彻底的暴露于散逸的白光之下。
它们在钟声响起后，慌乱的蜷缩在墙角，并开始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身躯挤入，满是豁口的城市缝隙。
从它们的身上，夏克尔感受到了一丝明显的情绪：它们在畏惧，畏惧钟声，畏惧光！
“这些拥有代表智慧生命体情感的黑色虚影，难道是类似于星界生物的某种超凡生命体？”
“但它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寄居于潜意识世界的阴暗角落，潜藏在文明的残骸之下，对任何外来物都抱有发自内心的恶意。”
渐渐地夏克尔的心中有了一丝猜测，但接下来却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再去思索。
钟声不可能一直响起，它们还会回来！
收回张开的双臂，夏克尔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城市中心，迷雾退散后在那里，出现了一座区别于西城区低矮建筑的高耸城堡。
它取代了本应该属于索伦大教堂的位置，矗立于空旷的工业区中央。
眼前通向城堡的街道尽头，一条毫无违和感的暗红色的阶梯链接着一座尖形拱门，拱门后如獠牙般高耸的尖塔，簇拥着布有修长竖柱而显得棱角分明的暗红色主堡。
主堡宽敞明亮的彩色窗户上，不在是索伦大教堂那象征着圣灵的金色天秤。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大体呈圆形的翅膀，翅膀上方的空白处与其说是一轮弯月，倒不如直接说是一颗瞳孔上翻，露出眼白的眼珠更加贴切一些。
从刚才的钟声里，夏克尔就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它似乎和废墟中的钟塔一样，那群黑色虚影不论如何都没有试图靠近这座诡异的古堡。
“简单来说，黑影畏惧的应该是红龙而不是我，这从一开始对我攻击而在钟声响起后，却四散逃离就足以说明。”
“而在这里，它们畏惧的或许并不是古堡，而是古堡中的存在。”
“会是那位猩红女王吗？”
沉吟了片刻，夏克尔朝依旧呆愣在一旁的卡洛琳招了招手。
直到夏克尔走远，这位联合会的特遣队长才从回忆里缓过神来，迈开脚步远远的跟在了夏克尔的后方。
一路穿过两旁密布着高矮不一建筑的空旷街道，夏克尔一步步踩踏着仿佛曾经被血液浸透，又在岁月的洗礼下满是裂纹的斑驳石阶，来到了城堡的尖顶拱门处。
五米多高，足以让一名巨人进入的古堡大门，在夏克尔来到这里之前就早已开启。
两边宽阔的门扇上，绘有古堡彩色玻璃窗上的同样图案，就像那座门扇上纹有蜷曲红龙的钟塔一样。
望着前方幽暗的长廊，夏克尔的心中没有一丝波动，和曾经观看那些充满情绪的思念体一样，彻底的化身一名局外人，一位看客，平和且没有一丝波澜。
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光滑的石质地板反射着夏克尔衣袍上自带的荧光，照亮了幽暗的古堡长廊。
行走间夏克尔一直不住的打量着，长廊两边灰暗的墙壁。
显然黑暗并不能影响他的视觉，甚至浓雾消散之后，夏克尔的双眼可以透过那些虚幻的建筑，看到更远处的景物。
但到了这里，城堡的墙壁却阻碍了他的探查，随之而来的还有明显的注视感。
顺着注视感发出的方向，夏克尔穿越过如迷宫般的长廊，一边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墙壁上不明意义的壁画与装饰，一边注意着身后卡洛琳的动静。
如果城堡里面真是艾丽西亚，这将对她造成难以估量的风险，同样的，对尚未完全掌握红龙权柄的夏克尔来说，也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幽暗长廊的尽头，两边墙壁上描绘着血腥祭祀的壁画结尾处，一座异常宽阔的大厅随着夏克尔前进的脚步，逐渐映入眼帘。
这时，幽暗的大厅突然亮起，一阵蕴含着复杂情绪，极具魅惑力的柔美嗓音同时响起。
“你还是来了……”
立于大厅入口的夏克尔，随着声音抬起头来，目光顺着布满荆棘与血肉的暗红色地毯一路向上。
最终定格在了，立于王座前的身影上。
她穿着略显厚重的黑色繁缛长裙，胸口点缀有如绽放的血液般妖异花朵，银色白发倾泻而下几乎盖住了，差不多只有手掌大小的血色蝠翼。
在夏克尔平静的注视下，她微微张开苍白的唇角，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你还是来了！一次又一次……就连命运都无法阻挡你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