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城

　　第二天，雨还是没有停下的趋势，噼里啪啦的听的人心烦。窝棚里，爷仨正看着外边的雨幕发呆。
　　老头的情况好了很多，说话也终于利索了。聊了之后郑远才知道，老头姓徐，那小女孩正是他的孙女。老妻走的早，儿子战死，儿媳改嫁，只剩下他们俩相依为命。
　　救援队是彻底没戏了！
　　据老徐讲，他之前隐约听到城里是有人的，但这会八成都跑到了城外。想要人来救，怕是不可能了。
　　不过，郑远这会却是在发愁另一件事。他的身份问题该怎么解决？
　　毕竟，这可是古代！没有户籍就意味着他没有作为大唐公民的权力，意味着他没办法找事做，也意味着他没办法生存。而且，被发现的话，他很可能会被抓走。
　　“老徐，我从小就跟着我师父在山里，没有户籍啊！你说，我这怎么办？被抓到了，不会有事吧？”郑远忧心忡忡的看向一旁的老徐。
　　这会，小丫头正拿着一片面包给爷爷喂饭，看到爷爷要说话，伸着小手就要把他的嘴再扳过来。
　　“香儿乖！我跟你爷爷谈事情呢，等会再喂，好吧？”一伸手，郑远就把小丫头抱了过来。
　　老徐都吃了不少了，这小丫头还是一个劲的喂，郑远也有些无奈。
　　“恩公莫要担心，官府的户籍册怕是早没了，委屈你，就说是我的儿子，到时候去官府登记也就是了！”
　　老徐的气色好了不少，说起话来都没什么停顿，看起来该是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郑远点点头，微微松了口气。
　　中午的时候，雨突然小了不少，趁着这个机会，郑远迫不及待的跑出了窝棚。
　　他要为接下来做准备了！
　　在废墟中转了一圈，郑远很快就找到了一家气派些的宅子。
　　摸出登山用的手套，李远开始一块块的搬动瓦砾。倒不是他善心大发的想要救人，而是他这一身实在没法出去见人，就想着能不能找点衣服之类的。
　　当然，如果能看到活人，他一定也是要救的。
　　布料，拿着！衣服，拿着！点心？都发霉了，这就算了！
　　咦～？
　　“嘶！”
　　刚扒开屋顶，一张死人脸突然冒了出来，两眼溜圆，吓得他连滚带爬的就跑下了屋顶。
　　呼呼～
　　喘着气，狠狠地咽了口吐沫，郑远心慌的厉害。死人吓人，才是真吓死人啊！
　　好一会之后，平复了心情，他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斜着身子凑到跟前，他终于看清了。是一个中年人，脸都是青灰色的，还有些狰狞，明显是死了。
　　“这位大叔，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我，我就在你这找点东西，好吧？”郑远又是作揖又是抱拳的，企图减轻自己的恐惧。
　　再看了看那张脸，自然是没反应的，可那眼珠还是瞪的人心慌。
　　“那，我先把你安葬了，这总成了吧？”
　　叹了口气，郑远也顾不得别的，不把那中年人的尸体安置好，他心里还是瘆得慌。
　　看的出来，这家的房子修的真的很好，清一色的好砖好瓦，就连那椽子都是好木头。
　　可，这房子修的也太好了，他搬不动啊！
　　“你说你，修这么结实的房子干嘛？这可倒好，一下全给你扣这了，砸的死死的，想活命都难！还，还连累我这么累。再看人家老徐，茅草屋，扣脑袋上都没事……”
　　一边费力的砸碎砖块，手都是生疼，郑远还絮絮叨叨的抱怨道。
　　挖了快半个小时，他这才算把那尸体给拖了出来。
　　“这是啥玩意？”
　　郑远这才发现，那尸体下边居然还有一个小箱子。
　　宝贝？
　　绝对是宝贝！临死都要护着的，那还能是啥！九成九是宝贝啊！
　　眼睛瞪的大大的，又狠狠咽了口吐沫，郑远的心里跳的更厉害了。会是啥？金子？银子？再不济也是古玩字画吧！
　　看了看周围，没人！郑远拿出随身带着的折叠小刀，小心翼翼的凑到了那木箱的锁头边，稍微一用力，锁头就撬开了。
　　打开一看，没有想象中的金光一闪，也没有预料中的晶莹剔透，郑远的脸却是慢慢扭曲起来。
　　满满的一箱子……全是纸！
　　“地契，地契，房契，还是地契……我去，不会吧！”
　　郑远都快哭了！
　　高高的一摞纸拿出来，居然全是地契！他顿时一脸的苦相。
　　“大叔，你这是真抠啊！死了也不给我留点！”
　　看了看旁边的死人脸，郑远有些欲哭无泪。忙活了大半天，就弄到了一摞纸？
　　地契再多有个屁用，又不是谁拿着就是谁的，哪有金银财宝有用？
　　若一开始就没抱希望还好，可刚才被这么忽悠一下，他这心里怎么都不甘心。
　　看了看都快肿了的手，再看看已经开了线的手套，郑远都快悔死了。
　　“我就不信了，就这么点东西？”
　　也顾不得那尸体，郑远又挖了起来。
　　怎么着，怎么着也得凑够接下来的生活费吧！没钱寸步难行，这点他还是懂的。
　　顺着箱子，郑远继续向两边挖了起来。这边，似乎是个书架……
　　书对他来说自然是没啥用的，稍微一使劲，郑远直接把书架给掰断了。
　　叮！
　　突然，一枚铜钱骨碌碌的滚了出来。
　　钱！
　　郑远顿时精神大振，这是铜钱！忙不迭的，他三两下就把书架给拆了个稀碎，至于书，算了，反正也都被雨淋坏了。
　　还别说，这居然真的有钱！书架后边是个小暗格，里边全是铜钱。
　　看着两手都快捧不住的铜钱，李远心中大定。有钱就好办了啊！
　　可惜了，全是铜钱！一丁点的贵重金属都没有。郑远相当怀疑，这人该不会把钱全买了地吧？还别说，凭古人的风格，八成真是这样的。
　　一股脑的，郑远把那些铜钱装到了背包里。
　　转身，他又看到了那具尸体。
　　“大叔，这可不能怪我，我可实在是挖不动坑了，这样，给你随便找个坑吧！”
　　嘟囔着，李远看了看周围，很快就找了个倒树形成的树坑。把那尸体拖过去，埋这倒是正好。
　　……
　　“老徐，看看，怎么样！”
　　穿着一身不怎么协调的古装，背着极其违和的背包，没等到窝棚口，郑远就兴奋的喊道。
　　“锅，锅！”
　　听到喊声，小香儿倒是先跑了出来。至于老徐，好像还在睡觉。
　　“乖，一会给你做好吃的！”放下东西，郑远一把抱起了她。
　　他很幸运，临走的时候居然又循着烟囱找到了厨房，所以背包里装了不少黍米跟几块咸肉，倒是正好。
　　趁着这会雨小，郑远准备做顿热乎饭。
　　锅是从老徐家挖出来的，水是昨天用水缸接的雨水，木柴是拆的人家的木头椽子。
　　拿出打火机，啪嗒，一朵淡蓝色的火苗顿时绽放开来。旁边，小香儿又伸出小手，咿呀的叫了起来。
　　“乖！别动哈，烧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揉了揉小丫头的小脑袋，郑远这才专心的点起了火。
　　只是，忙了好一会，看着只冒烟不起火的木头跟茅草，李远有些头大。
　　他生火的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可这木头跟茅草都太潮湿了，光冒烟，根本点不着。旁边，连小丫头都被呛到棚子里了。
　　想了想，郑远只好忍痛又从背包里拿了半卷卫生纸，撕了好几片。有了引火，他这才总算点着了。架上锅，放米，整块的咸肉，就这么胡煮起来。
　　没郑远陪着，无聊的小香儿这会也睡着了，只剩下他在那默默的照看火势。
　　咂咂咂！
　　似乎是闻到了香味，睡梦中的小丫头还pia哒了几下嘴。
　　当天晚上，爷仨终于吃到了一顿热饭。一碗瘦肉粥下肚，郑远感觉全身都舒畅了起来。
　　天空中的漏斗云聚而不散，雨又下大了，余震更是不断。看着外边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抱着熟睡的小丫头，听着哗啦哗啦的雨声，郑远又是一阵沉思。
　　一夜无梦！
　　第二天，郑远决定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