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师姐林小碗

　　师姐林小婉
　　吴恨林青阳站在于前辈身后，两人身边罩着一个淡青色光圈，将黑羽飞行时产生的刮脸的风阻隔在圈外。吴恨林青阳与家人惜惜道别。小妹的难舍，父母的珍重，一家人温馨吃着晚饭的时光历历在目。而那是半个时辰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他们正站在黑鹰背上前往青阳镇。
　　“到了。”站在前面的于前辈一声提醒，打断了林青阳的思绪。
　　林青阳往下面看去，果然跟父亲说的一样，青阳镇在高空望去，也是非常广阔。黑羽在空中一个盘旋，让吴恨林青阳差点站立不稳，才在青阳镇一个偏僻的地方落下。
　　“我们走路过去。”林青阳刚站稳，黑羽便已飞进于前辈袖中。要是黑羽那也大摇大摆的进青阳镇，不说街道够不够宽阔，单是这巨大的体格，也会引起镇民恐慌。
　　林青阳一路打量街旁的店面人家，到处是灯笼高挂。即便是夜晚，青阳镇依然是灯火辉煌，街上是摩肩接踵逛夜市的人。林青阳从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看哪里都是稀奇。憨头憨脑的样子引得路人摇头侧目：“又是哪里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
　　走走停停，三人来到镇中心一座府邸门口，林青阳抬头看去，上面一块“林府”匾额。这座建筑比周围建筑大了很多，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于前辈走到两扇闭合的大门，叩三下双凤铺首。门内即可传来问声：“是哪位贵客？”门内守门人问道。
　　“浩然宗于骅前来拜访。”
　　“前辈稍等，小人这就去通知小姐。”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青阳现在才知道于前辈大名，不知要接这人又是什么来头，值得于前辈如此客气相待。
　　大门被人在里面打开，一身皎白的纤影踏着黑坳坳的青砖袅袅娜娜而来。“晚辈林小婉，见过于前辈。”
　　那声音婉转轻灵，便如夏夜一阵习习清风，林青阳觉得耳旁熙攘的街声都被吹散了。借着府前通亮灯火，再看来人，青丝如墨，纤手如玉，映着皎月，真如那画中走出的人儿。
　　“新月如佳人，潋潋初弄月”，林青阳一辈子未出过丁牛村，村里都是老夫村姑，哪有懂装扮的。自从踏入青阳镇开始，林青阳便被村外的繁华震惊到了，此时见到此女子，不由惊为天人，暗自猜寻，“莫非外面女子都如画中仙子一般好看？”就连一旁心性沉稳的吴恨，也不禁看呆了。
　　只有于骅面不改色，询问道：“小婉，你可准备好了？”
　　“晚辈已备好车马，随时可以出发。”那叫林小碗的女子轻点头回道。
　　“好。在丁牛村耽误我半天时间，我们现在就出发。”林小碗抬头朝吴恨林青阳看过来，上下打量着这两个土头土脑的少年。书里说山眉水眼，林小碗的双眼睛真宛如盈盈秋水。
　　吴恨忙收回心神，抱拳道：“事出突然，让一些事情耽搁，抱歉，让姑娘久等了！”
　　林青阳自觉失礼也抱拳一笑，算是回礼了。
　　林小碗准备的马车非常大，吴恨林青阳林小碗三人坐在里面还有很多空余。林小碗出身富贵，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婉约大气。吴恨比较有见识，这时却像闷葫芦一样一声不吭的坐着。林青阳碰他没反应，转头一看才发现吴恨居然坐着睡着了。林青阳心里有些气恼，他家里世代为农，张嘴就是砍柴下田。有些话想问林小碗，又苦于没有合适的话题开口。
　　林小碗见林青阳坐立不安，好像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盈盈一笑，问道：“师弟是不是嫌这马车坐的不舒服？”
　　“不敢不敢。我粗人一个，从没坐过这么舒服的车。这褥子，我都没摸过这么软的。”林青阳有些受宠若惊，马上收起要摇醒吴恨的念头，接过话道，“谢过林姑娘的马车，不然站在黑鹰背上速度虽快，却是让人头晕脑胀。”
　　“不嫌车小就好。我可没想到会多了你们两个人。”林小碗巧笑倩兮，问道：“师弟是来自丁牛村吗？”
　　“正是丁牛村土生土长。我名林青阳。这是我的好友，吴恨。”
　　“刚才你们也听到于前辈如何称呼我了。”说到一半又停住了，笑盈盈望着林青阳，等着林青阳接话。
　　林青阳肃然道：“谢林姑娘马车款情相待。”
　　“不对，按年纪或许你大我半岁，可按浩然宗辈分排名，你可得叫我一声师姐。”
　　看到林小碗俏皮的样子，一秒钟前还是大家闺秀，一转眼就变成了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这脸色变化之快，让林青阳感到一阵愕然。
　　林青阳几次欲言又止，想要打听一些浩然宗的事情，正愁如何开口，见林小碗提到浩然宗，便止住了心思。想到都是林姓本家，没准她辈分比自己还大呢，叫一声师姐也不亏。当下恭恭敬敬，亲热的叫了一声：“师姐好！”
　　这一声师姐，好像掺了蜜糖一样，甜的林小碗笑逐颜开。
　　“青阳师弟好。”笑完好装模作样的回了一句。
　　林青阳顺势而上，问道：“师姐，你可也是和我们一样，是被于前辈随缘选上的？”
　　“不是，我上一年就通过浩然宗测试考核，也被师傅选入了内门弟子。”林小碗当即答道。
　　林青阳奇怪道：“入宗海要考核？”
　　“入宗当然要考核。你以为入浩然宗是串门啊？浩然宗管辖土地那么大，人口千千万万，要是人人都可以入宗，一百个浩然宗也不够大。浩然宗三年挑选一次弟子，数量都在百人以下。”林小碗脸颊气鼓鼓的，刚被林青阳一句甜甜的师姐捧的高高的，林青阳一问，一下子就被打落在地，难怪会生气。
　　“师姐恕罪。我对入宗一事一无所知，无意得罪，还请师姐不要怪罪。”林青阳诺诺赔着罪，心里却暗自欣喜，“原来这入宗也是有条件要考核的，当初还以为是大浪淘沙，适者才能留下。”父母对自己期望甚高，自己可不能到了浩然宗就被淘汰掉。
　　“算了，本师姐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听你话里，你们是没有经过考核就被选入宗的？”林小碗气消后，想起林青阳的话，感到很诧异。
　　林青阳见林小碗脾气易起易消，典型的小女性格。心里便没了顾忌，便一五一十，从在柴垛发呆，到与家人分别，事无巨细，娓娓向林小碗道来。
　　林小碗没有嫌林青阳啰嗦，大概在马车里也实在是乏味，一直耐心的听着。待林青阳说完，才回道：“别人挤破头皮都进不了浩然宗，嘿嘿，你们两个小子倒是好运气。”
　　“好运坏运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师姐，既然三年前你已入宗，为何又返回家中了？该不是...”林青阳想问林小碗是不是被逐出宗门，又觉得不适合开口，便沉吟着没有说完。
　　“我跟师傅学习道法已有一年，那日子实在太过枯燥。天天打坐修炼，人都发霉了。就跟师傅请命，要返回家中再侍奉父母。”林小碗心思细腻，猜到了林青阳未说完的话，嘲笑道，“哼哼，你这根木头都能被选上，我又怎么可能被逐出宗门。”
　　林青阳已知面前这个美貌绝伦的师姐是喜怒无常小孩心性，也不在意。“原来如此。师姐孝心让我钦佩”，又问道：“师姐可知道去浩然宗，还有多少路程？”
　　林小碗见林青阳对自己的嘲笑丝毫不以为意，一句钦佩没听出夸赞，只听出无限“贪玩”“借口”“童心未泯”，眼波流转，也不生气，又笑道：“于前辈灵宠黑羽全力飞行，也要一日。一匹老马，拖着两个人，两根木头，你算一算，大概要几个月？”
　　林小碗伶牙利嘴，林青阳算不是，不算也不是，胸口一阵气闷。本想和她打探浩然宗一些事情，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料一句话没探到，反倒被一路讥讽。顿时不想跟她说话。挪过身子，拨开车厢的帘子往窗外看去。
　　“青阳师弟？”林青阳没有回应。
　　“林青阳！”
　　“林疙瘩！”叫了三次，林小碗见林青阳还老神在在望着窗外，一把扯过车厢中间的纱帘，“你就看到天亮吧！”说完盘膝吐气。
　　车厢终于安静下来。此刻乌云遮月，外面一片黑暗，林青阳什么也看不到，听到马蹄噔噔拉着车闷头奔走，也不知道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