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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互道保重,独自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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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一层,南方离火位。
  阴暗狭小的房间里,灯光微闪,叶天一行人各自分散在房间中,沉默不语,闭目打坐,暗运法门,默默积蓄力量。
  每个人心中都明白,这离火之位并不是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是生门所在,可以领他们逃避死劫。现在每次恢复的时间都是弥足珍贵的,都是为他们后面的存活增加砝码。
  当然这是在他们没有救援的情况下。
  正在盘坐调息,默念玄功的李道士,突然心弦一动,心中仿佛若有所感,抬头看向西南坤位,定睛一看只见一道虚烟从坤位缓缓飘来,在空中缓缓形成一只形似纸鹤薄雾。
  地为坤,坤为母,厚德可载物,有雾从坤而来,引五黄之气,定是借“神灵”传信!
  李道士心中激动,他知道他们有救了,这虚烟纸鹤是他师门的特殊传讯手段,利用自身真气、精神点符化灵,然后口念法咒,请天地间“神灵”开路传递信息。
  这纸鹤传递虽然传讯距离不长,但拥有的稳定性和保密性却是极强,就像加密型的通讯,只有与施法者所要求的相对应特殊真气、精神才能对接,要不然这纸鹤就如幻影一般直接穿透虚空,无迹可寻。
  这其中天地神灵的作用,便是开辟通道引五黄之气,将纸鹤带领到预定的人手中。
  李道士左手掐诀,右手伸出接引纸鹤,暗提真气,将自身真气与纸鹤身上所散发的气息相互感应,心中默运接引法门:“急急如律令——凝!”
  虚烟纸鹤像收到接引一般,缓慢降落在李道士右手中,一道火光微闪,一只纸鹤凝现停在掌心中。
  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李道士急忙拆开纸鹤,看向纸鹤的内容。
  “徒儿,为师已经到了殡仪馆,但这聚阴阵法地颠倒了乾坤,我们还无法进入核心阵法内,无法推算入门在何方。”
  “为师需要你在你们进来的那个入口,将这符纸贴上,即使那个路口已经改变。那地方定是一个(乾坤)空间节点,只要我们能感应到这个节点,就能想办法推算进来。”
  “切记,不要鲁莽行事,量力而行。”
  李道士默默的看完纸鹤上的内容,心已经凉了半截:“还要回去?这双鬼就在门前相互争斗,现在过去岂不是找死。”
  “还叫我不要鲁莽行事,量力而行。这闯鬼门,去贴符,不就是个需要鲁莽的事情吗?哎······”
  李道士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唯一生机好像也就是师傅说的这个方法,起身走向众人,将这个方法里面的利弊说清楚,叫他们自行抉择吧!
  ······
  听到李道士师傅的方法,众人一阵沉默。
  去?单凭他们现在这状态,不客气的说就是“老弱病残”,过去简直就是“送餐”的。
  不去?那就只能等死,等到那两鬼吞噬完,阴气全盛,直接侵蚀整个地下一层,别说他们,就算李道士师傅都可能要遭殃。
  去和不去,都是死,众人有些抓狂,一时间有些无法抉择。
  “干他妈的,就算死,老子也要搏一搏,这样等死,我死都不会甘心。”李楚吼道,脾气向来暴躁的他,率先做出了决定。
  “嗯,我同意李兄弟的看法,与其等死,不如一战。”沉默寡言的屠大汉也赞同道,说话间,屠大汉也将屠刀握在手中,腹部下的口子虽然开始凝结,但内脏和毒素带来的伤痛却有些严重,伤口有些开始发黑,烂肉中传来一股腐烂的臭味。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与其坐在这里耗着等死,屠大汉更希望再战一场,哪怕战后是立即的死亡。
  就在众人达成意见,准备调整一下就出发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天突然道:“也许我一个人能试试。”
  刚才的时间里,叶天一直在感受丹田里阴阳气轮的变化,揣度生死决的奥义。
  阴阳气团在丹田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是在缓慢的旋转,像极了天外星河。细碎的如星辰的阴阳二气相互交融又排斥,对立又统一,行功期间二气轮转中,一股青色气流缓慢流出,流向四肢百骸,滋脉润骨,行周天运转。
  叶天整理脑中记忆,惊奇发现“生死决”里加载一个基础阶段可用的法门《造化生死变》。
  这法门可将四周死气吸入体内,然后利用体内丹田阴阳轮转,将吸收体内的死气凝聚,使之体内阴阳图,阴鱼大于阳鱼,然后短暂地伪装成死尸。
  当然伪装只是现在所要需要的效果,其实“造化生死变“最重要的是其阴阳、生死的转变,可将真气的利用手段大大提升。
  夺人生气,赐予死亡。
  降下造化,赋予生机。
  叶天觉得这个法决也许能使他蒙混过关,安全到达目的地,然后贴符,接引李道士师傅等人。
  叶天在众人不解疑惑的目光下,没有多过多解释什么,直接说道:“相信我,我去试试。如果十分钟我没回来,你们再去也不迟。”
  看着叶天坚定的目光,众人都是明白人,也不多问,凝重点了点头。
  “保重。“
  一声“珍重”,互道平安,众人看着叶天的背影,沉默着、祝福着。
  其中心中最复杂的自然是叶天的好兄弟——李楚。
  李楚愣愣看着叶天的背影,没有说话,他其实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临口却不知道如何去说,千言万语都堵在心中,让他的胸口有些发闷、
  这是他小队的最后一个队友,最后一个兄弟,他们曾约定着一起战斗,一起活着回家。
  而现在呢?一个人独自前行?
  这背影,让李楚想起了以前的牺牲兄弟。
  他们的背影和此刻叶天多么的相似啊!相似得有些重叠,这声“珍重”让李楚有些恍然。
  抹了抹眼中泪光,李楚无言盘膝坐下,心中骂道:“王八蛋,叶天和大师、枪手······他们一样都是王八蛋,喜欢逞英雄、自以为是。”
  “天塌了,不是有个高的顶吗?再不济我们也可以一起顶,为什么要独自一个人?以为这样很帅?这样别人就会感激你的英雄行为?”
  “告诉你们,你们死了就全都没了。你们遗愿,我才不会帮你们完成,老子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妞没泡······“
  “叶天你千万别死······千万别死,你答应我的,和我一起回家的。”
  “我们要一起回去!”
  房间内又恢复到了如先前一般的沉默,但众人的心绪却不似原来时那样平静。
  人们常说“天塌了,总有个高的顶着。”
  所以他们心安理得地安逸生活在“个高”的荫庇下,享受着平安的生活,有时候想起那个“个高的”聊聊他的事迹,成为一种谈资。
  别人性命关我屁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就笑笑不说话?
  ······
  当生命成为一种谈资,人人都只想做矮子,只想享受平安,而不承担应有的责任,那么天塌下来谁还会去顶?
  灾难来临!
  惊慌失措?指责对方?爆发人心的邪恶,让混乱更加混乱?
  不!
  叶天他不是这样,在这个时候他觉得他可以顶,他便去了,义无反顾去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成功,他也会去,这是一种责任,一种他认为的责任。
  这种责任再加入组织时,他就背负上了。这种责任也许只属于他们这类人,但普通的人应该承担的责任呢?
  别人的命也许没有自己重要,但哪怕有百分之一几率救下,就别放弃。因为生命是无价的。别让生命成为一种谈资!
  ·····
  入目,是无尽的黑。
  伏在门前的黑暗巨兽门在打开门的瞬间,将光亮吞噬,叶天脸色凝重看着四周侵袭而来的黑暗,开始运转“造化生死变”。
  “混沌生天地,天地本为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一为体,二为用,三为造化,阴阳本造化,生死渡轮回······”
  刹那间。
  一股无形吸力从叶天的身上传出,确切来说是从叶天的丹田气海的阴阳轮中散发而出。
  周边无穷的黑暗如同潮水一般向叶天涌来,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由丹田为中心的黑暗漩涡,也许这样说显得有些抽象,那么打个比喻,如果说周围的黑暗如同清水,那么叶天围绕的就是浑浊的泥水,吸附的黑暗杂质极多,让人看不见任何别的颜色,一种无法言说的黑暗。
  黑暗将叶天包裹,吞噬,如同一块裹尸布,包裹着一具死气森森的尸体!
  四面八方传来的阴寒侵蚀而来,让叶天四肢开始变得僵硬,血液都仿佛要凝结成冰,脑中如同掀起波澜的海水,开始闪现一些混乱破碎,令人疯狂的血腥画面。
  叶天没想到是这里的死气如此精纯,更没想到的是这法门如此霸道。
  叶天暗运体内阴阳轮,竭力吸取四周的死气。同时外结不动明王印,心中暗念咒语,口念九字真言:“灵(临)!”
  让自己心神保持不惑、坚定,不让死气中暴虐的情绪感染自身心神,同时体内白色的气旋也散发柔和的气,缓解死气带来的杀戮欲望。
  深知死气所带来负面能量的厉害,叶天双眼经闭,全身心都投放在这凶邪所带来的负面情绪中,他相信阴阳轮能处理体内的死气,而他只要守住心神,不让自己被黑暗俘虏就行了。
  无数鬼魂仿佛在脑中尖叫,断臂残骸的地狱中,叶天像是孤独的行者,游走在血腥中、血海里,无数的哀怨、悲伤、疯狂的灵魂想将叶天拖入黑暗,永远沉沦。
  残肢从血地中伸出,拉扯着叶天行走的脚步,怨魂从空间中诡异冲出,撕咬着叶天的身体,无数种令人疯狂的声音不停的在脑中回转。
  “杀、杀、杀·······”
  “死、死、死······”
  “撕裂、痛苦、沉沦黑暗·····”
  ·····
  叶天脸色开始变得苍白,面孔十分扭曲,体温开始快速下降,手臂裸露的部分开始出现或大或小的尸斑。这是死气吸去过多所带来的症状,使得他身体开始呈现死亡化。
  凝固的血液,渐渐衰竭的呼吸,苍白如鬼的肌肤,使得叶天宛若真正死去。
  要不是突然睁开的血红双眼,叶天怕是会让人误以为是个真正的死尸。
  血红的双眼中,仿佛封印着一个九幽地狱,地狱里面充满了令人疯狂的负面能量,这能量恐怖得让人心悸,让人绝望!
  “这便是死尸的味道吗?”叶天用血眼瞳术暂时压制内心血腥的躁动,抬了抬手臂,感觉着身体的变化,喃喃道。体内血液凝固,四肢有些僵硬,体内的阴阳轮黑鱼开始占据大部分,开始缓慢吞噬另一方的白鱼,整个人身上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叶天内视着体内的丹田,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这个状态坚持不了多久,阴阳轮讲究平衡,而体内的死气如果长期占据上风,那么自己可能真正会变成“死尸”,就算不死也会被这阴气侵蚀脏腑。
  感受死气的侵蚀速度,估算了一下时间,叶天知道他这种状态最多也就两三分钟,如果超过两三分钟,死气的负面能量和阴气就会吞噬自己的灵魂和肉(身)体。
  加快步伐,四周黑暗开始回归正常,黑雾中的鬼头也没有像苍蝇见了血一般向叶天冲来,而是茫然地四处游走,叶天就像一个真正的死者在阴地中自由的穿行,途中路过尸起的行尸,而这些行尸像是丝毫感应不到叶天的存在,直愣愣地僵在原地,木然地看着前方。
  叶天小心翼翼的在死者和怨魂中穿行,心情由紧张到淡定。
  但随着快要接近停尸房门口时,叶天的心仿佛揪了起来,开始变得提心吊胆。
  近了,近了!
  叶天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团血影在浓稠如墨的黑暗中中若隐若现,一声声凄厉的嘶吼从那黑暗中传来。
  “你们都是我食物,都是!”
  “你们这些弱小的蝼蚁,居然还敢反抗我?”
  “吸收,吞噬、痛苦········”
  “融合吧,吃了你们。你们成为了我,这样才是永生!”。
  “嘻嘻嘻····吃了它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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