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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后山 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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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嶷宫后山。
  竹林深处的一片空地,一道金光闪过,身穿白衣的段云出现在空地上。段云自记事起,就与爷爷冠先一起巡守这偌大的后山,每日日落后一次,风雨无阻。跟在爷爷身后,一步步丈量这后山,成为了他人生前十余年的常态。渐渐地,在这缓慢的一步步里,他逐渐感受到后山亿万生灵的心跳,自己似乎要与这一切融为一体。
  在去年他刚满十四岁时,爷爷同意让他独自巡山,但巡山的方式不再是一步步行走,而必须使用神行术,原来三个时辰才能走完的路如今只消不到半个时辰。巡山的次数也由日落后一次改为晨起和日落后共两次。
  自开始巡山那天起,他的心中便有了一个困惑,而这个困惑冠先从来没有为他解答过。
  九嶷宫后山,被结界重重围住,能够开启结界的,据他所知只有宫辅一人,因此十五年里,他从未踏出后山一步。如果说这里是虹域第二安全的地方,段云实在想不出来哪里是第一。即使如此,冠先仍要求他每天巡山,无论如何都不能间断。十五年的重复巡视,使他对后山的地形,路径,甚至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都无比熟悉。
  今天,又像往常那样,他的大部分虹力被他释放出来,迅速向四周散布开来,他闭上眼,用心体察着虹力所过之处的情况,不一会儿,他感觉到自己的虹力已几乎遍布整个后山。由于住屋和星辰池被冠先设下的结界笼罩,他的虹力并不能探查到那里的情况。
  一个时辰后,他回到了竹屋。
  “云儿,进来。”屋子里传来冠先苍老而浑厚的声音。
  段云不敢怠慢,轻轻推开门,恭立于冠先身前。
  冠先抿了一口茶,并没有抬头看他,缓缓说道:“七天后,你去初原阁学习,日落前回到后山。但巡山之事不可中断。”
  “是。”段云的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爷爷怎么忽然允许他离开后山到初原阁去?留在后山,跟在爷爷身边学习不是更好吗?这一定跟宫辅大人有关……他想了很多,但并没有开口询问,因为他知道,除了修习方面的问题,其他的,不会从爷爷这里得到任何答案,他要做的,只是听爷爷的安排和努力修习,使自己变得更强。
  “没事的话就去月桂树下打坐,你的虹力应该消耗得不少。”
  “是。“段云作了一揖,转身离去。
  透过门缝,冠先看着月桂树下闭目养神的段云,沉默许久之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云儿,希望你不要怪我把你卷进这件事。“
  此时,在遥远北疆的冰天雪地里,一个身穿红袍的男子带着一队虹灵顶着狂风艰难前行。
  一个穿着黑色的身影闪身来到红袍男子身前,拱手道:“景晔掌事,前方三百里处有小股冥灵活动。南疆传来消息,南雄关以东七百里处也有小股冥灵活动的迹象。”
  景晔问道:“据这里最近的驻地是泽川城吗?”
  “是。”
  “你带着其他人前往泽川城,通知驻守的虹灵前去侦察。”
  “那掌事您呢?”白衣人问道。
  “我先去探明情况。”说完,一道红光闪过,景晔消失在原地。
  一刻钟后,景晔出现在一道巨大的冰谷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就在这时,一颗巨大的暗金色冥魄从他背后飞来。景晔刚要躲闪,地面上显现出一个巨大的暗金色圆环,紧接着圆环内出现一道道暗金色星线,织成一张大网,将景晔困在其中。
  “出来吧,我可不喜欢躲躲藏藏的对手。”景晔大手一挥,那颗冥魄瞬间化为了尘埃消失不见。
  “厉害厉害,”一个身影从景晔前方不远处的冰块后缓缓走出:“不愧是景晔,一招便能轻松消解我的冥魄。”
  景晔紧盯着前方,只见那人身穿金丝甲,朱红色头发,面容可怖,手持一把暗金色长刀,趾高气扬地看着被困住的景晔。
  景晔笑了笑:“魍符,你以为凭这东西就能困住我?”
  魍符大笑几声,”困住你?谁说这东西只是为了困住你。“只见魍符左手五指轻握,困住景晔的网瞬间融入了景晔的身体。
  “景晔,你的确很厉害,正面交锋我不一定能取胜,但现在,哈哈哈哈!“魍符得意地大笑起来。
  忽然,魍符脚下出现一个火红色圆环,一圈火焰将他束缚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魍符大惊失色。而这时,他面前的景晔逐渐变得虚幻,最后化为一团火焰消失在雪地里。冰谷上方传来一个声音:”魍符,我这替身的把戏玩得怎么样!“
  魍符抬头向上看去,上方的景晔一跃而下,戏谑地打量着魍符:“我也要告诉你一句,我这招也不只是为了困住你。”
  “没想到还是输给了你。”魍符苦笑道。
  景晔看着他,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北疆和南疆同时有冥灵活动,说吧,你们有何目的?”
  魍符笑了笑,一副无赖的样子:“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景晔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没指望过。”话音刚落,那圈火焰开始变小,同时魍符的表情也开始变得难看起来。魍符很清楚,仅凭自己,不是景晔的对手,更不可能挣开景晔的禁锢。不过很快,魍符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甚至显得很轻松。
  他看向景晔身后,大声说道:“地狼,该你了!”
  九嶷宫墨玄阁。
  玄肱正站在窗前看向后山方向,一个身影忽然闯入,来到玄肱的身旁,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完,玄肱眉头微皱,“你速回泽川,嘱咐景晔不要恋战,退守泽川,随时通报冥灵活动的情况。另外,通知东方掌事,派出虹灵支援南雄关。“
  “是。”那人转身离去。
  墨玄阁又恢复了寂静,平时除了商议三域的防务,几乎不会有人来这里。玄肱的思绪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下午,那天下午墨玄阁异常热闹,可在那之后,墨玄阁就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死寂。
  “冠先,看来那天快要来了,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话语之后,是一声无比沉重的叹息。
  一个时辰后,后山传来一声巨响,虹力几乎耗尽的段云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站在一旁的冠先叹了口气,说道:“凭你现在的实力,我怎么放心让你离开后山。”说完,转身向竹屋走去。
  躺在地上的段云睁着眼望着天空,脑海里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已记不起这是第几次被爷爷打败,从他学会使用虹力开始,与爷爷的比试就成了每天的必修课,也正是从那时起,超越爷爷成了他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愿望。
  他强撑着身体一步步挪到月桂树下,盘腿而坐。金色虹力不断汇聚,注入他的身体,他的力气在一点点回复。当他恢复得差不多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这时,从竹屋里传来冠先的声音:“该巡山了,半个时辰内回来。”
  “是。”话音刚落,段云便化为一道金光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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