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不是不救,无能为力

　　重点来了。
　　张铭没有第一时间辩驳。
　　乔讯继续：“高中毕业证我会给你留着，反正你考不上大学的话，拿的也是高中毕业证！与其浪费几个月的时间，不如好好学一门手艺。”
　　“行行出状元，我们学习不行，但不代表我们别的也不行。”
　　“很可能你只是还没遇到让你感兴趣的方向！”
　　“未来可期，对不对？你张铭也不是只有学习这一条路可以走，要相信自己。”
　　“学习不好没关系，但是做人，一定要会做。”
　　“未来走在社会上，人品好，会做人，比什么学习成绩都要强。”
　　张铭发怔。
　　班主任也在静静等待他的答复。
　　嘴巴都说干了，无非就是想要劝说他能够不参加高考，选择自愿退学。
　　“班主任，我也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不等班主任高兴，张铭继续：“但是，我觉得做事情有始有终，还没到最后一刻，我不想半途而废。”
　　“退学就是放弃！”
　　“我觉得高考，我不会比别人差。”
　　呼出一口气，张铭胸中积蓄的闷气，一扫而空。
　　连呼吸的空气，都觉得清新不少。
　　“班主任，我先回教室了。”
　　跨过石阶，张铭从校植物园旁边的小道，绕行离开。
　　“哎，张铭你……”见自己说了半天，张铭竟然还是跟一块木头似得，油盐不进，班主任乔讯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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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教室、
　　台上，数学老师讲课，台下议论纷纷。
　　“铭哥，怎么回事？”
　　同桌魏明好奇。
　　周围人同样好奇。
　　张铭笑了下，看向教室后座，侧目看他的两排人：“别急，马上你们就都知道了。”
　　果然、
　　整个上午。
　　教室里，接二连三有人被班主任提溜出去。
　　除了前排好学生，后面的人，恐慌密布。
　　叮铃铃……
　　放学铃声响起。
　　这是一道解救灵魂的铃声。
　　校园广播，适时放起悦耳的流行歌曲。
　　“铭哥，等等我。”
　　张铭回头。
　　何青柠背着书包，跑的喘喘。
　　小脸上汗水噗噗，本就是校花级别的大美女，这时候看起来更添了一丝别样的诱惑。
　　“你以后再敢让我喊巴巴，我整死你，你信不信？哼！”脑袋一撇，昂首挺胸的离开。
　　“老胖，吃鸡吗？”
　　回头、
　　何青柠侧着脑袋恶狠狠的瞪着张铭，咬牙切齿的威胁：“在学校不准喊我老胖！还有，我不胖！”
　　“你，自己去吃**，别以为我听不懂，哼！臭流氓。”
　　等到何青柠走远。
　　同桌魏明才敢滴溜溜跑过来：“咋滴铭哥？和我们的柠檬校花吵架了？”
　　“滚！”
　　张铭不理他。
　　“哎哎，铭哥，吃鸡啊？大中午的你还打算回家啊那么远。”
　　“去哪吃鸡？”
　　“网吧啊还能去哪！创世网咖走起，章鱼，大腰子都去。”
　　“那还不赶紧的，走啊！”
　　出了教学楼。
　　忽然发现前面校园观景池塘旁，围上了好几圈人。
　　魏明夸张的张大嘴：“我靠，前方人群密集，必然有空投降落！铭哥，你等着，待我老魏抢一波空投再说。”
　　肥大的屁股一摇一扭，比秧歌都好看。
　　张铭就静静的看着他装逼。
　　“救命，救命！”
　　“有人落水啦！”
　　“谁会游泳？有谁会游泳的？”
　　“赶紧救人呀，啊！她快不行了。”
　　走的近了，张铭忽然听见有人喊救命。
　　没有犹豫，三两步冲向池塘护栏。
　　“咳咳，救我，咕噜咕噜……我，咕噜，不会游，泳……”
　　池塘中间有一架桥，桥下几米远的地方，一个穿着白色羽绒的女孩，高举着双臂，在水里拼命挣扎，声音断断续续。
　　眼看就要沉下去。
　　“柳业，你不是去年参加游泳比赛的吗？快救人啊？”
　　“吕明你不是说自己游泳很厉害吗？昨天你还说一个人游洪湖一个来回？”
　　“张伟呢，张伟呢？快救云然啊，你不是会游泳的吗？她可是你认的干姐姐啊？”
　　“操，救人啊你们！谁会游泳？”
　　桥上，几个女孩跪倒在地，声嘶力竭的拼命哭喊着。
　　周围站着几个男生，默不作声。
　　这么冷的天，水面温度更低，谁愿意跳下去救人？
　　更何况万一救不上来，可能连自己的小命也要搭进去。
　　没看新闻上吗？
　　连当兵的人跳河救人，都因为最后一刻脱力，使得被救的人活了，自己却永远沉溺在河底长眠。
　　年年都有掉河里的，年年也有救人自己溺亡的。
　　谁也不想死。
　　叶云然离岸边实在太远了。
　　学校观景池塘公认的水深！
　　当年，就连校长的儿子，堂堂名校大学生，也是在这里淹死的。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把握跳水后，会不抽筋。
　　如果在冬天，冷水中抽筋！
　　那后果、
　　想到这里，几人互相对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俱皆摇头。
　　“不是不救，实在无能为力。”
　　水中。
　　女孩已经不行了。
　　哗啦的水花，溅湿了火热的心。
　　寒冷的空气，更加火上浇油。
　　有人开始不忍再看。
　　有人开始低声抽噎。
　　站在后面的魏明准备转身、
　　姗姗来迟的班主任乔讯，正在组织人手系绳子，而另一头，已经系在了他的腰上。
　　忽然！
　　啪！
　　哗啦、
　　水花四溅
　　一道人影。
　　疯了一般的身影，决然的蹿入水中。
　　“啊，有人跳下去了。”
　　“是谁跳下去了？”
　　“快看，他在那！”
　　“他，是谁？”
　　水面上。
　　一个孤寂勇敢的身影，奋力的划动着双臂。
　　冰寒没有打乱他平稳的气息，恐惧也没能阻止他有力的臂膀。
　　是什么让他在极度寒冷的天气下如此疯狂？
　　又是什么鼓励着他舍己为人，不顾一切的跃下水中？
　　是装逼吗？
　　是博取眼球吗？
　　不是。
　　都不是、
　　是信念！
　　是滋润在心田的责任。
　　“铭哥！”
　　魏明大惊。
　　啪！
　　班主任乔讯上前两步，抓紧护栏，眼神死死盯着水里正在拼命向前游的学生。
　　那是他的学生！
　　那个在所有人都胆怯的时候，唯一一个跳下水中救人的学生，是他乔讯的学生。
　　跳水的第一瞬间他就看清了。
　　“加油！张铭！”脸色发白，乔讯顾不上老师的身份，也完全忘记了上午才劝他退学的尴尬，大声鼓气。
　　落水女学生叶云然的几个闺蜜反应过来，跟着喊：
　　“加油！张铭！”
　　桥上的，池塘边的，在场所有人，一齐高喊：“加油！张铭！”
　　虽然她们，并不知道张铭的长相，也不知道张铭的过往，但她们看得见张铭此刻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