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苏醒

　　咔咔，咔咔。
　　“我说，休斯忒主教啊，你的教区也太偏远了吧。”
　　“没有办法啊神使大人，我还指望您能够把这条山路变成平坦的大道，好让这所罗门山区的子民能够自由自在的往返各大教区呢。”
　　罗辑撇了撇嘴，不再理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罗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间祷告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破旧的马车。车厢里也没有了伊温妮的俏脸，陪着他的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再加上这辆破马车没有任何的避震措施，所以这一路上罗辑可想有多么的难受。
　　偏偏这个老头子还极其难对付。没事就喜欢抱着一本破旧的书在那边瞎看，几次书都拿倒了却还在那边看的津津有味。不过好在对于罗辑的问题他知无不答，也让罗辑渐渐的明晰了教会内部的势力。
　　自从保罗二世不负责任的失踪之后，整个教会变成了一盘散沙，而祢尔冦凭借着保罗二世遗留下来的力量以及自身的实力，成为了这之中最强大的一支力量，并且重整了教会内部的势力，只是可惜祢尔冦对前任教皇忠心耿耿，一直认为他没有死去，还多次耗费巨资组建舰队前往西湛海寻找。这也导致了教会内部怨声载道，以阿比盖尔为首的几个红衣主教组成新势力崛起，与祢尔冦分庭抗礼。
　　从理性角度来说，罗辑到是认为阿比盖尔的做法其实才是正确的。天知道那个不负责任的保罗教皇是死是活，这么徒劳的消耗着教会所剩不多的资产，不要说内斗，就算是上下齐心没过几年教会也会被榨干。只是可惜阿比盖尔对罗辑的态度实在是太差了，动不动就要火刑，使得罗辑只能站在祢尔冦一边。
　　至于眼前这位奇怪的半精灵大主教，他可以算是诸位大主教中的异类了。本来么，大主教这么高的职位是不可能让一位半精灵来担任的。只是所罗门教区实在是太过偏远，又有无限山脉挡住了去路，使得整个教区游离于教会核心之外，到了这里也基本上与核心权利斗争无缘了，所以与其说这是一个教区不如说是一个流放之地。再加上所罗门区贫瘠的资源，所以大部分的主教宁愿降职也不愿意去那里，但是红衣大主教又是一个地位非常高的职务，又不能随便找个人来委任。
　　再几次抉择之后，这个重担终于落到了休斯忒身上，于是这位半精灵就这样呆在所罗门区，一呆就是二十多年，且从未参与任何的权力斗争，最后他的同僚一个个起起伏伏，他反而成为了诸位红衣大主教中资格最老的一位了。
　　所罗门去的贫瘠，从休斯忒的装扮上就可以看出一二。就他们所乘坐的马车，即使是一个不太得志的农场主，都比他们的豪华。而且，负责赶马车的人还是穿着破破烂烂的年轻人，每天冷着个脸，像是每个人都是他杀父仇人一般。罗辑几次跟他搭话他也不搭理。这种仗势，任谁都不会想到这竟然是红衣大主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在上诊的赤脚医生呢。
　　“要理解所罗门区，理解信徒的真实样貌，光靠圣女大人共享给你的知识或者我跟你讲的可是不够，你需要亲身去体会。”每一次罗辑问起所罗门区的情形时，休斯忒都会这么说。
　　罗辑也从休斯忒的口中得知了几位红衣大主教的‘交易’。不过这一点上他对休斯忒还是很感激的。虽然说凭借着那段道德经勉强糊弄过去了，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如果留在首都弗洛伦萨区，迟早有一天会暴露，且祢尔冦的政敌虎视眈眈，自己一个假冒的神使，稍有不慎就会招惹杀身之祸。而且这位休斯忒大主教，似乎对神迹什么的根本不关心，这一路上，除非是罗辑问他问题，不然他的眼睛绝对不会离开那本破书半步。就仿佛他的面前谁都不存在一般。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那个年轻人蹭的一下从马上跳了下来，向着远处走去。罗辑知道，这是要去打猎了。堂堂的红衣大主教，食物竟然还需要仆人现杀现做。
　　没有了车轮转动的嘈杂声，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罗辑略微有些不适应，站起身来开始踱步，看到仍然淡定看书的休斯忒，不由的问道。
　　“休斯忒大主教。”
　　“叫我休斯忒就好了。亲爱的神使大人。”休斯忒的眼睛都没有从书上面离开半步。
　　罗辑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然后说道：“假设，只是，假设。如果我说我没有任何所谓的神迹，你会怎么看，还会把我当成神使么？”
　　休斯忒抬起头，将那本破旧的书放在自己的膝盖，然后道：“神使大人，您在说什么呢。对于我来说，当你出现在召唤台上的那一刻就是神迹的展示啊。”
　　“哈？”
　　“而且……”休斯忒道：“又没有规定神使大人一定要携带什么神迹之类的。当年跟随至高神的十二信徒，在这之前还不都是一些普通的平民。”
　　“额，话虽这么说，可是你又为什么会相信我会振新光明教会呢。我身上甚至没有一点至高神的影子。甚至于，我可能根本就不信仰至高神！”罗辑说着说着，干脆把话给挑明了，不过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才自知失言。
　　“神使大人，您弄错了，没有宗教信仰并不代表没有信仰啊。”听了这番大逆不道的话，休斯忒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而是淡淡的额说道：“虽然卑微的我并不能揣测出至高神将一个不信仰他的人类降临给我们是出于什么原因……您不用惊讶，我当时一直在观察着您，一个信仰至高神的信徒是不会用那种眼光来打量神之雕像的。”
　　“没有宗教信仰，并不代表没有信仰啊。”罗辑细细品味了这句话。
　　“您即使是无神论者，又能怎么样呢？至少从您的眼神中我感觉您是有信仰的，虽然我不知道那种信仰是什么？但是被一个有信仰的人带领，总归不是一件坏事。”休斯忒道。
　　“您能从我的眼神中看出我有信仰。”罗辑到有些敬佩起眼前这个老人了。
　　“哦，我猜的。”
　　“切。”
　　“哈哈。”休斯忒笑了笑，道：“而且，就像我刚才说的，由得您在所罗门区折腾，啊不，展示神迹，反正那里早晚也会从教会手里脱离出去，不如让您大展身手一番。”
　　“早晚从教会受力脱离？”罗辑好奇的问道。
　　“您早晚会知道的。不过再次之前……”休斯忒慢慢的站起身来，接着一道白光闪过，他的手上竟然出现了一把长长的剑，“我们需要把眼前的一些小虫子给除掉。”
　　他的话音刚落，一支利箭突然从马车外射了进来，直直的钉在了墙壁之上。
　　罗辑不由的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