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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宁法花园 / chapter.89

chapter.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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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想容的越南旅伴们为了哄她开心,陪着她到凯撒宫的苹果店换了新机。取回手机前,她们又陪赵想容在商场购物,做了次头发,买了双更舒服的平底鞋,逛了很久的商场。
  只不过这次,她们都默认不让赵想容独自落单。
  “……你很危险。”阮妹说。
  等赵想容和别人说说笑笑的走到花园门口,包括工作人员的车已经开走。大门紧闭,四周炎热。
  下一次的开园日期是下个月。
  其他人都停下,站在树荫里。唯独赵想容走上前,在门口定定地站了会。
  她也不确定自己在等什么,可能昨天告诉周津塬问她在哪儿,说了这个地方。而她在门口站了一分钟,很快就明白,周津塬不可能突然出现在眼前。
  生活不是电影。异国他乡,等着可能来的人,整个场景都透露着极端的丧。
  幸而宁法花园附近是自然保护区,自然景色也很美,她们开车兜风了一会,华灯初上时,重新回到罗马市区。
  赵想容拒绝了越南人的邀请,她拎着自己的一堆购物袋,重新订了另一家五星酒店。
  她准备明天就走。离开意大利。
  说实在的,赵想容现在对罗马的印象很差。
  赵想容办理入住手续时靠在前台,悠闲地订了张明天早上回巴黎的飞机票,因为急着想走,手快选了最早的航班,清晨六点三十起飞。
  等扣费成功后,她想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时间这么早,自己肯定起不了床。
  赵想容重新折腾半天,改签成上午九点多的航班。
  她原本想给那个英国人打电话,但发现名片早就在抓小偷的兵荒马乱里彻底地没影了。赵想容耸耸肩,便到行政酒吧坐了一会,刷了会朋友圈,玩玩游戏,很快就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早上七点,赵想容被酒店服务的叫房服务吵醒。
  她打着哈欠,模模糊糊地想,自己订了这服务了吗?
  不管如何,起床吧!
  赵想容拽出新买的连衣裙,套在身上,随后就跑到街边的咖啡店,准备吃一顿标准的意式早点当告别。至少,罗马能在这一点还能留下点好印象。
  她最近跟着越南人混,天天早上都在吃河粉,有点受不了。
  卡布奇诺和牛角包上来的时候,赵想容正好刷到司姐的朋友圈。司姐发了两张她和企业家的合影,说时尚行业和科技产业丝丝相关,她打算参加明年乌镇的世界互联网大会。
  赵想容摇头,司姐内心深处可能也已经不正常。
  她顺手拿了咖啡馆里一本过期的《花花公子》,封面女郎美艳胸大,眼睛深邃。信手翻了几页,她停到印满意大利语的文字专栏部分,随后,她把杂志摊开,以杂志做景深背景,用眼前的卡布奇诺与牛角包精致地摆了一个盘。
  赵想容为食物咔嚓照了一张相。
  随后,赵想容又整理坐姿,举起她的新宠自拍杆,让自己的脸入镜,准备自拍一张,当作以后发ins的素材。
  也就在这时候,有人在边上说了句“ciao”。
  接着,一杯冰咖啡从她头顶倾倒。细小的冰块,碰撞在了赵想容的手表表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想容被冰得整个人都缩在座位里。
  咖啡店坐落在热闹的街口,众目睽睽之下,她的头发,肩膀,胸口和膝盖,包括连衣裙已经彻底被黑色咖啡浸透。
  赵想容侧身坐着,整个人像被飘在水里的,但手依旧稳固地抓着自拍杆。她微微张嘴,但安安静静地没有尖叫。
  因为真的就还没有反应过来。
  ——短暂的怔忡后,那张美艳的脸像被推了一针玻尿酸,赵想容的鼻子和眉毛全竖起来,在发怒的边缘。
  自己上辈子究竟和罗马结下了什么样的血海深仇?
  赵想容直接就把自拍杆掼在桌上:“你死了。”
  她抓起杂志,紧紧地握成一团,四处寻找那一个不长眼的意大利人,打算刷新一下国人在海外的不光辉形象,锤爆对方的狗头。
  看到来人后她被镇住了。
  咖啡店的老板系着白围巾,疾步从店里冲过来,嘴里嚷嚷着意大利语。肇事者将空托盘和空纸杯摔到她的桌面。咖啡杯一震,赵想容再往后退了两步。
  她一时根本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
  异国他乡,灿烂阳光下,周津塬罕见地休闲打扮,穿着一条休闲的纯黑色短裤,露着小腿,带着一股非常垮的感觉,根本不像这个岁数。他胳膊下夹着一大捧虞美人的鲜花,脚下是lv的黑色行李袋,随随便便扔在地上。
  意大利店长在旁边挥舞胳膊,以极其愤怒的语调谴责周津塬,有侍者夹着菜单跑过来,递来纸巾,又询问赵想容有没有事。旁边也有意大利人围过来,要求肇事者道歉。
  只有某人。从头到尾,连挑眉的动作都没有。他那张脸,依旧像从以前的客厅,中国的手术室被瞬间平移到罗马街头。
  赵想容一时居然有点茫然。
  分开了那么段时间,她甚至没有刻意想起过他。以至于当周津塬出现在她眼前,她的第一想法是睡醒了吧,还是早上起猛了,其实她还躺在床上,做着噩梦。眼前就是一个毫无关联的游客,只是长得很像他。
  周津塬同样也已经打量完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黑了。”
  简单一句话,让每天精心抹半罐防晒但这几天除外的赵想容找回语言能力。她不假思索地说:“fuckyou!”
  周津塬眼睛里同样闪着强烈的怒意和……思念,他说:“fuckyounext”
  赵想容终于确定,眼前这个人,绝对就是周津塬。
  她退后一步,用杂志遮住湿透的胸前,推开看热闹的人,掉头就走,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表情。
  但走了不远,周津塬就挣脱身后的人,提着行李袋追上来。
  他一把拽住她柔软的胳膊:“笨蛋,你的酒店在相反的方向。”
  赵想容想摔开他的手,没成功:“警察局就在这个方向!”
  周津塬掏出钱包:“附近有一家prada。听说你喜欢这牌子的东西?我赔你衣服。”
  
  “今天是星期日!你即使当场暴毙prada都不会开门!”
  但赵想容习惯性地扫了眼钱包,她很快知道,周津塬根本不想说什么见鬼的prada,他就是想让她看看,这个钱包,是她曾经替他买的打折货。周津塬当时直接丢到角落,没想到又被他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
  赵想容真讨厌自己记得这种小事。她当时看到什么都想给周津塬买,却又不想把这件事弄得那么隆重。
  她冷下脸,一伸手就想打掉周津塬手上的钱包,但周津塬握得很牢,她只好推了他胸膛一下,再举起依旧带着咖啡味的潮湿发尾:“你是不是有病?你上的哪家垃圾医学院,你的小学老师从来没教过做人至少要有基本素质?”
  周津塬抬手帮她撩了下湿漉漉的额发,他静静地说:“这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我又欠你什么了?!”
  像打开什么开关,赵想容的怒气和声音一下子就迸发,周津塬都被震得收回手,身边几个意大利人多看他们几眼。
  “你还给我装!”但周津塬反应过来后比她的声音更不稳,他的脸色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和刚刚赵想容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样的苍白:“倒也不是我看不起你,容容,在这世界上,只有小学生才偏爱写藏头诗!”
  赵想容临走留给他的信件,每一行的第一个字连在一起,是“周同学再见”。
  周津塬当时一眼看出来。
  他第一感觉就是:这种幼稚程度的恶作剧,她也要玩吗?赵想容能把告别弄得像是一个偶发玩笑,最后,他发现她确实来真的。
  赵想容走了两周的时候。当周津塬想她时,他都会恼怒地想她最好在国外按时吃药,无论是治脑子和治胃的。
  但周津塬却无法重读那封分手信。他不敢回看。就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没读医学院之前,如果一个人受伤,他只会用力摇晃他肩膀,等对方自己恢复清醒。
  他不能摇晃他自己,他只能对眼前人说:“别叫我同学,我不是你的同学。你给我写一万封分手信,我都不可能和你成为朋友。我们之间的东西,比友谊复杂多了。”
  赵想容翘起唇,在“暴打他一顿后转身就走”和“少自恋了”这两种反应中犹豫着。
  但实际上,她什么也做。
  赵想容越发抱紧眼前的旧杂志和自拍杆,冷淡地盯着他看,好像上法语课时盯着法语老师的记号笔。
  路上的游客渐渐多了起来,双方站在马路边,僵持了足足十分钟,居然谁都没有先说话。
  最后是周津塬勃然色变,他说:“跟我讲句话!”
  赵想容倒是立刻开口,她冷静地说:“你跑来罗马想干什么?”
  周津塬却说:“那你呢?你正在约会别的男人?你在意大利有需要偷偷看望的兄弟姐妹,还是,你准备跑到意大利换一张脸,想让我永远认不出来你?”
  赵想容被说得莫名发窘:“……疯了吧你?”
  “如果都不是。那就每天发微信给我,每天打电话给我,每天视频给我。你自己选一个方式,必须让我听到你声音,见到你的脸。否则的话我就一定会把你带走!”
  赵想容胸膛剧烈地起伏。但她反而又最先镇定下来,暴躁地从周津塬手里抢过纸巾,擦着自己的脸。
  再沉默了会,周津塬说:“我昨天去了宁法花园,但我没有等到你。到凌晨,我才让人查到你在罗马住的酒店,但你睡了,根本敲不开门,我就在你旁边开的一间房。”
  没想到早上七点,这位赵女士就悠闲地溜达着出来喝咖啡,开始自拍。他差点以为自己又弄丢了她。
  “干嘛这么闲?”赵想容无动于衷地说,“我以为你们医院很忙,你的职称呢?”
  周津塬看了她一眼:“回国后,你就可以体验做副教授夫人。”
  她短暂地愣了下,然后说:“那……恭喜你。”
  周津塬的脸色稍微缓和:“你找个地方,我们坐下来聊聊。”
  赵想容不吃这一套,她再试着想掰开他的手:“你难道不会想,身边没有我,人生和晋升都会更容易一点?”
  周津塬冷冷地说:“我为什么要做容易的事情?”
  “又来了!”赵想容歪头,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一股巨大的不忿和委屈冲上来,但是,那情绪已经不会动摇她,她反而笑着说,“但是,我只想做容易的事情。我之前不是回到你身边?但是,复合这件事,真的太难了,所以我决定走了。我这人就这样,说话经常不算话,主意也经常变来变去的……”
  周津塬本来拉着她的胳膊耐心地听她说话,听到这里,他突然抓住她胳膊:“够了!先听我说完!”
  四周的几个男性意大利人警惕地看着他,纷纷停下脚步,看是否需要提供帮助。但周津塬除了那句话,他又不说话了。
  过了会,周津塬沙哑地说:“你念书的时候成绩肯定是不好。因为你很不喜欢直接回答别人的问题,对吧?”顿了顿,他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你现在还在生我的气,但是,我之所以想来意大利找你,是因为……”
  “别表白,也别说你爱我。”赵想容无动于衷打断他,她抱着臂,旁边是车水马龙,此刻就像个美艳绝伦的水妖,同时非常漠然无情,“不管你接下来想跟我说什么,都不要说。因为我只会回答一些让你非常痛苦的答案。”
  周津塬却像没听到她说什么,他继续说:“但是,容容,我要告诉你,你一直都是我所认识的最优秀的人之一。”
  突如其来的沉默,两人仿佛共用一台人工呼吸机。
  周津塬倒吸了一口气:“到我们这岁数,总提小时候的‘学霸’‘学渣’之词,已经很过时。就像混得好的人,不会提他们的高考或大学院校,令人觉得多余。我以前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提过去,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不生我的气,我更不知道你这几天都去过哪里,但是,我给你带来这一束虞美人,昨天在宁法花园里看到这种品类的花,确实漂亮。我希望你能和我看到一样的景色。”
  赵想容看着他手里那娇艳欲滴的鲜花。
  “我能继续说下去吗?”周津塬沙哑地问。
  她点头。
  他接着说:“还有句土味情话,今生送花,来生送漂亮。”
  赵想容噗嗤笑了,她伸出手轻轻拨开那束阳光出来后,蔫得有点低头的虞美人:“滚,我还没死呢!”
  周津塬迅速说:“还有,我对你的心思和昨天一样。”
  “什么心思?”
  “你明白。”
  赵想容用那种“我仿佛是不太明白”的眼神看着他,周津塬心知肚明,那三个字说出口就会招来鄙夷,他于是问:“你现在的法语学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我爱你。”
  两句话同时响起,赵想容终于就愣了下,她不太确定地盯着他嘴唇,周津塬却依旧是淡漠的死样子。他把花塞到她怀里,塞到第三次,她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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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想容在酒店订得送机服务已经催促两遍。
  她坐进去后就想关车门,一束花却挡住门,周津塬紧跟着她,同样矮身坐进车里。
  赵想容瞪着他,周津塬说:“你不是要回巴黎?我们一起。”
  赵想容没有吭声。
  她之前赶回房间收拾行李,时间不够,只能匆匆地从箱子里找了套新衣服。坐在车的后座,她不看任何人,脱下已经污渍已经凝固的旧连衣裙,重新换上t恤和一件挖洞热裤。
  这是她在米兰买的两件快销品牌,套在泳装外面穿的。而周津塬坐在旁边,看到她扬臂脱衣服露出胸衣,甚至没反应过来。
  随后,他迅速脱下外套,替她挡住春光。
  司机在前方开车,没有回头。
  赵想容几秒就换好新衣服,又开始用湿纸巾擦发根。后座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咖啡和薄荷味,都是从她身上传来。
  周津塬拉住她的手,两人坐在后排,全程没有交谈。
  到了机场,周津塬牵手一路走到她前面。罗马到巴黎属于热门班机航线,机票有富裕,他买了和她同航班的票,赵想容被他拽得跌跌撞撞,到安检时,才放开。
  她在后面盯着他。
  周津塬傲人一等的气质没变,包括头发都没变少,唯独好像是瘦了点。
  机场里闹极了,扩音喇叭永远在通知着航班。旅行者来来去去,拖着行李箱。登机口是33号。路过一个咖啡店,里面传来香草和油的烘培蛋糕味道,飘到走道。
  他们谁都没吃东西,脚步都稍微迟疑下。
  还没到登机时间,赵想容隔着一个座位和他坐着。她先上下左右看了半天,找到座位的充电处,给手机充电。
  周津塬刚要说话,patrol又打电话跟她对工作。赵想容嘴里低声骂了几句,不情愿地打开视频。
  她这次来意大利没有任何行李,只带了平时拎的包。而周津塬一眼看到,她敞开的包里有个银灰色,支棱出来的东西,拿出来,发现是个自拍杆。
  周津塬低头玩了会,很快判断这东西可以用在手术间里。他先安在手机上试试,却发现手机电量不足。而赵想容的半个身子正压着他的行李袋,阴阳怪气地和patro讨论什么构图。
  周津塬也就没着急找出充电线。
  又是一阵食物的香气飘来,周津塬再次回头看那家咖啡店,距离不远,二十米左右。
  他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此刻距离登机还有时间,周津塬准备过去买点食物充饥。
  没走几步,却被赵想容叫住。
  她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嘿,我这里有零钱。我要喝柠檬汁,然后再买个牛角包,最普通的那种牛角包。”
  赵想容抛给他一个非常沉重,填满厚厚十元欧元硬币的小零钱包。
  周津塬踏进咖啡店前,像心灵感应般,再次回头远远地看了她一眼。
  赵想容还在弯腰专注地看着屏幕,她穿着一个很紧的吊带,单手撑着椅子,整个人曲线像弧形优美的蛋壳。他想,这是个好兆头。
  咖啡店的人不少。
  意大利本地人和游客的区别非常明显,意大利人喝咖啡总是一口饮尽,转身就走。店员就像多爪章鱼,不停地拿着纸杯和瓷杯,放到自动咖啡机下,再拿新的杯子,再收走旧的杯子,再拿新的杯子。
  轮到周津塬时,他为自己要了浓缩咖啡,从半开放的冰柜里拿出一罐冷冰冰的柠檬汁和酸奶,再点了洒满糖霜的牛角包,鲜红的水果派和夹着火腿和羊奶芝士的意式三明治。
  他用硬币付钱,店员又像扔飞镖式的把找零的钱往柜台一扔,不抬头地说:旅行顺利。
  周津塬提着纸袋走出来。而在33号登机口前,有旅客开始排起疏松的队伍。他略微加紧步伐,快走几步,随后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赵想容原先坐的位置,此刻正被两个低头发短信的欧洲青年占据,她却不见了。周津塬匆匆地回头,他们的航班还没有开放值机。
  周津塬最先在附近找了一圈,他从兜里掏出手机,边环视人群,边拨打赵想容的号码。
  无人接听。
  第二遍,第三遍,始终无人接听。
  周津塬直将打到手机发热,他意识到,这和昨天的情况多么相似——他做着一个重复的举动,期待着不同的结果。
  赵想容不可能再接他电话了。答案如此的清醒和明显,她又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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