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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全世界妖怪联合起来成为一家人 / Part 30 离家的少女

Part 30 离家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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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东京的某座山上,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神社。
  大概大到什么样子呢?其实不能说是神社,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个公园——只是这个公园是不对外开放的。
  穿着红白女巫服的白发少女安静地站在鸟居下,风吹过她的裙摆和发丝,就像邻家的小妹妹。虽然如清水那么淡然,但阳光却把她折射出无数的美好。
  神社很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孤独。
  神社外有栋有些年岁的老楼,这栋楼的房间格局并不大,黑漆漆的跟棺材相差也不大。
  现在,这个棺材房子最顶层的棺材房间里挤着两个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两个其实并不想挤在一起,因为他们在负责监视这个全身雪白的少女——每次监视少女的人都不一样,但是每组只能是两个人。
  所以当每组人过来监视少女的时候,其它人总是会露出狐疑甚至揶揄的表情上下打量他们一眼,然后唏嘘长叹一声。
  “喂喂!你顶到我了!”稍微瘦一些的男人不满地低吼着,“看美女就看美女,不至于那么激动吧?!”
  “那我可以麻烦你别坐在我腿上吗?”
  “你以为我这样很舒服吗?我一身的骨头硌得我自己都难受,现在还要被你顶着,要不是这里是唯一一个可以观察到整个神社的位置,你以为我愿意跟男人挤在一间棺材似的屋子里吗?”夜鹰说。
  他的姿势实在是难受,作为A级血统的继承人,他在外的身份显赫,就算是偶尔出现在某家不知名的小酒吧里,第二天那间酒吧也必然会有数以千计的女孩或女人为了看见他一眼而前去哪家酒吧捧场!
  可现在,他只能跟另外一个满身大汗的男人挤在小小的棺材一样的房间里!
  他是亿万富翁,他只是性格孤僻了点儿,但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有时候跟偶遇的女孩在一起他也是会敞开心扉的!他身上从头到尾都是名牌儿,他用的护肤品甚至可以是别人一年的工资!
  他也会知情趣地送那个偶遇的姑娘香水,甚至带她游遍整个日本,开着价值不菲的法拉利只为买一车玫瑰送给她,最后只收取了那个失恋女孩一杯红豆奶茶作为回报!
  可是现在他为了把望眼镜摆到合适观察的位置,他那张英俊的帅脸只能在玻璃窗上挤成被车碾了一遍的面包状!
  被观测的少女远在几公里开外的山腹中,她已经站在鸟居下超过两个小时了。
  夜鹰用高倍望眼镜望着少女的瞳,似乎是想从那双泛白的眸子里看到些什么——比如她为什么会一直望着某个方向眼睛都不眨地看几个钟头?
  但他什么都看不见,那双眼睛乍看之下清澈动人,细看之下却像深潭,潭水虽然透明白皙,可是太深了,就算一直看下去,除了白还是白。
  她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默默奇妙的某个方向,就像洋娃娃一样,满脸的人畜无害。
  “她到底在看什么?那边是山吧?除了树林什么都没有。”身下的男人胳膊依旧顶着他的胸口——因为他也趴在窗户上观察着少女,所以两人的姿势实在是有些尴尬。
  “看鸟,或者其他的什么小动物。”少女拥有比他们更加纯粹、更加强势的血统,她能看见非常非常远的东西,得益于她纯粹的高等级血统,她对光、对震动敏感无比。所以他们只能蜷缩在离她几公里以外的地方观察她,而不能靠近一些,她可以轻松发现他们。
  “鸟有什么好看的,东京这里又没有什么珍贵少见的鸟,能看的也就是常见的海鸥什么的……”身下的男人嘟囔着。
  “我怎么知道?”夜鹰撇撇嘴,“反正我只看见她从早上开始一直望着那边,而那边看过去就只有一群鸟。”
  “你上次观察她的时候,她除了看鸟还做些什么?”
  “喝水,摆弄她的玩具,看动漫,上洗手间,没了。”夜鹰说。
  这个很大的神社,是少女一个人的家。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她一个人居然可以占有价值几十亿美金的这么大一片山头,但做的却只是在她的大茶几上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然后放上泰迪熊小黄鸭和各种手办当死宅……
  就像是个沉迷二刺螈的高中少女似的——要是她能表现得正常点,打个电话跟哥哥撒撒娇,或者约几个朋友去逛逛街买衣服,甚至找她的小男朋友开着她藏在神社里的兰博基尼去飙车,他们这群人也用不着待在又闷又热的棺材房间里监视她了!
  “一夜不睡居然就是为了在这里偷窥少女……”夜鹰无奈的摇摇头。
  身下的男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露出男人聊着荤段子时候那种略有些变态的表情:“不如说就是为了偷窥少女所以才要一夜不睡……”
  “我觉得要是被少主知道你说了这句话,你可能下半辈子的性福都没了。”
  “相比起来……”身下的男人突然供起身子一把将窗帘拉过来遮住整个窗子,大幅度的动作导致夜鹰撞到了脑袋。
  ——也干扰了夜鹰的视线。
  “要是再看下去我们两个回去就会被挖掉眼睛了!”
  神社里,少女忽然动了,她走向神社背后,神社的背后是个很大的湖泊——大概这里以前是死掉的火山,或者是被陨石什么的撞击出来的圆坑吧。
  她走到湖边,解开大红色的腰带,开始一点点褪下自己身上的女巫服。
  接下来女巫服从身上滑落,接着是半透明的白色内衬沿着身体的曲线褪下,露出圆润的肩膀和漂亮的锁骨……
  少女很淡定的在阳光下展示着自己美好的少女身材,她的肌肤素白,还有种果冻般的晶莹质感。
  “她这是要洗澡吗?”夜鹰奇怪的问。
  “废话!你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要不你以为她脱衣服就是为了给你看?!”还好他眼疾手快把窗户关上了,要不他们两个的名誉可就保不住了——毕竟他们在观察着少女,而少女的变态妹控兄长也派了另外的人来监视他们两个,以保证他们两个不会对他的宝贝妹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按照我家的风格,我现在不仅仅应该看下去,更应该带着一大堆妹子研究一下人生哲理,顺便探讨一下生人。甚至如果是平时的话,我甚至还可以要求跟她一起洗,顺便帮她搓搓背什么的。”夜鹰神色凝重,身边一肘子砸向剩下某人的下体,“但是!你就麻烦了,少女只是脱衣服洗澡而已,你居然就把持不住了!若是少主得知这件事……”
  “少拿我说事!也不看看你满脸回味的表情!”
  “恩,这对你来说刺激确实太大了,毕竟你还没体验过女人的滋味……!”
  “少岔开话题,说这种话的时候至少先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的脸!猴子屁股一样的脸说这种话你觉得会有说服力?!”身下的男人毫不留情地反击。
  夜鹰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的确很烫。
  他们所有人都带着观察怪物的心理监视着少女,可看见她年轻美好的身体的时候,还是会把她当做漂亮的少女来欣赏,评论她身材的好坏,就像男人看到美女,向她吹口哨。
  只是因为她超高等级的血统,会对其它低于她的血统产生抗拒性以及排斥性,所以她没办法与其他人相处,甚至血统等级非常高但仅仅低于她的哥哥也没办法和她在一起待久了。
  不纯净的血统靠近她会引起她的血统排斥,从而导致她进入持续性的暴走状态。所以在有人的时候,她的心理状态非常不稳定,所以她对于不同环境的适应能力很差——她就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一成不变的生活环境中,以避免自己失控。
  估算着时间,感觉少女差不多应该洗了,男人这才重新拉开窗帘。
  可是拉开窗帘的下一刻,两个男人尖叫起来——并不是因为看到了少女曼妙的身体,而是因为那个身体曼妙的少女不见了!
  夜鹰流着瀑布般的冷汗,高倍望眼镜找遍了整个神社!但是依旧没找到那个身材曼妙的少女!
  “完了!要是被少主知道他那个宝贝妹妹在我们两个的监视下逃跑了,我估计我们得切腹谢罪!”身下的男人面色惨白,几乎可以看见自己凄惨的未来。
  夜鹰则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按下手机设定好的快捷按钮,将警示消息发布到神社周围潜藏起来的执行部的人手中——更重要的是将消息发给少女的变态妹控哥哥!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钻出房间,从楼顶一跃而下,犹如动漫中身形矫健的忍者。高等级的血统使他从十几米的楼上跃下完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甚至还能犹如一匹烈马般快速接近神社。
  他曾听说过这个被隔绝出去的少女的事情——那是她还在很小的时候——大概是还在两三岁的孩童时期?
  那时候她居住的可不是这么宽松的神社,那时候这个身材曼妙的少女的房间有足足三米厚的高强度合金加固,还有带抽换气装置的金属通道都是为了不让她逃逸出去!
  这一切都说明这具看似妙曼的身体实际上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甚至她可以轻描淡写地一刀结果掉引发她血统暴乱的因素——于她而言生命并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就算明知是去送死,但是他还是要去阻止她走出这片孤寂的山脉。
  接近神社的时候,寒光从他肩膀上方的位置一闪而过,夜鹰僵硬地扭动脖子,看见了完全没入树干中的长刀。
  少女站在鸟居的横木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泛白的眸子微略活泼了一些,就像街上的女孩看见猫猫狗狗差不多的神色。
  可转瞬又恢复到了冷漠的状态,她自上而下扫视着夜鹰全身的每一处,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就像清代刑场上的刽子手拿捏着小刀一寸一寸地割下被凌迟的死刑犯身上的肉。
  夜鹰有些惊恐地紧绷着身体……如果他身上的岩石般灰褐但带着一些棕黄的吉利服换成一声风衣,其实这个姿势倒是有那么几分帅气。
  少女从鸟居上落下来,就像渡鸦随风飘落的轻羽。她落在夜鹰的背后,一点一点将她的剑从树干中拔出来。
  完了完了要死要死要死……夜鹰忍不住颤抖起来,少女拎着剑慢慢靠近他,就像老虎慢慢靠近它的猎物。
  忽然想起了什么,夜鹰连忙伸手从吉利服下的衣服口袋里摸出来个拇指大小的橡胶皮卡丘,战战兢兢地捧着递到她面前,说话都不太利索了:“雪、雪绪小姐……你、你好我们……我们之前见过的你还记不记得?”
  上一次,雪绪小姐离家出走的时候,也是这样远远地将这把名为“村雨”的妖刀远远抛射过来,只是那次雪绪小姐的哥哥也在,所以他侥幸捡回一条命。
  只是希望这次,雪绪小姐能卖他个面子别打爆他的苟头。
  至于这个萌萌哒的皮卡起……这是雪绪小姐的哥哥要求他们带的,希望现在拿去讨好雪绪小姐能够管用。
  看见小皮卡丘的时候,雪绪的眸子活泼起来。
  她伸出手,夜鹰把那只小小的皮卡丘递得更高了,可雪绪却把手按到了他的脑袋上。
  “完了完了我命休矣……看来雪绪小姐不喜欢皮卡丘想不到雪绪小姐居然会龙抓手完蛋了……”夜鹰在心里暗叫着,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两次雪绪小姐离家出走他居然好死不死的都在场……
  可雪绪只是把他的头发挠成了鸟窝然后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皮卡丘,顺便把皮卡丘丢到他被弄出鸟窝状的头发里,然后凑近了盯着他看。
  看着看着,她渐渐露出了笑容——然而那个笑笑得太稀薄,就像西伯利亚寒冷的雪地上浮出的光晕,一闪而逝。
  哈?难不成我他喵的本体是鸟窝状态的头发吗?刚从惊惧中解脱出来的夜鹰旋即开始愤愤然起来……
  但对方是行走核弹雪绪大小姐,所以他不敢抱怨,只能由着她把小皮卡丘放在自己脑袋上顶着。
  雪绪大小姐身上就只穿着巫女服,而她的双手抱着她的那柄妖刀“村雨”,实在是腾不出地方拿那只小皮卡丘。
  少女旋即转身朝着神社外走去,阳光下树林的稀稀疏疏的光晕在她的身上历历可数。
  如果夜鹰看过《倩女幽魂》的话,肯定会感叹一句这地方真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遭遇单身女鬼的兰若寺。
  见他还愣在原地,雪绪转身不满地盯着他,然后从白衣的袖扣里掏出粉色的小本子和铅笔,在上面书写了一阵然后举起来给夜鹰看:“走吧。”
  “出去?”夜鹰一愣,呆呆地说,“雪绪小姐要去哪儿?”
  “外面。”雪绪继续在本子上写。
  “外面……外面很危险的!”夜鹰这才想起来他来这里的任务不就是为了制止这位大小姐到处乱跑吗?
  “那就去更外面的地方!”雪绪把小本子举的更高了,那些娟秀的字迹几乎就在夜鹰眼前,“趁着哥哥不在出去玩!”
  原来少女就是太无聊了想翘家?至于外面什么的……她也没什么概念,大概就是觉得世界就分为两块,神社就是里面而出来神社就是外面,只要不是在神社里面去哪儿都好。
  但意识到眼前的少女于他而言是高高在上不得仰视的君王,所以他只能每一步都心惊胆战地跟着雪绪走,俯首帖耳地就像雪绪的随从……
  走了快半个小时,雪绪又突然停了下来。
  她在小本子上写画,然后拿给夜鹰看:“你走前面,我不认识路。”
  夜鹰心里吐槽着您不认识路居然还能走得那么神气?况且要是我带你走出去了那我岂不就成了你的同伙了嘛!
  终于是走下了山,可雪绪再次站定不走了,夜鹰回头望过去,她指着自动贩卖机里的饮料,宅男女神新垣结衣给这款少女饮料打的广告天天在电视上放。
  “雪绪小姐要不你现在回神社我给你买一筐回去行不?”夜鹰哭丧着脸掏钱——他不是在乎这点儿小钱,毕竟他可以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刚失恋的少女掏一大笔钱甚至开着法拉利骚包地带她逛遍整个日本。
  他在意的是现在他成了雪绪小姐离家出走的同伙了啊喂!
  现在周围不知道多少把大口径狙击步枪在盯着他,自卫队部署在东京湾的导弹驱逐舰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导弹在瞄着这个地方,而他则要在枪林弹雨中去给这位公主大人买少女饮料……
  两罐饮料从自动贩卖机里滚下来,夜鹰打开一罐恭敬地递给公主大人,也没忘了自己喝一口。
  顺便再心里吐槽着公主大人,既然那么牛逼干嘛还要怕那个死妹控啊,你直接大步走过去命令我们这些当奴才的给您准备好大箱大箱的饮料,顺便让人准备好劳斯莱斯•Dawn,在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不急不缓地坐上副驾驶,然后迎着阳光吹着风对着你那个妹控哥哥写下“本公主要出去玩一天你在家把饭菜给我备好,然后下午准备好迎接本公主回家”不就结了吗!
  拿到了饮料的公主大人继续漫无目的地沿着路走。
  远处的十字路口空无一人,夜鹰知道这条十足路口无论那条路都会通向人群聚聚的都市,所以只能祈求待会儿老大找到他们的时候他还没被暴走的公主殿下砍死,顺便再祈祷一下家族的人不会刑讯他为什么要带公主大人离开酿下如此弥天大祸……
  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雪绪依旧站在十字路口的中间呆望着每一条不同的路。
  她的背影在大雨中美得惊心动魄,雪白的及臀长发在被雨水打湿后乖巧地趴在白衣上,雨水中,她的瞳孔里倒影着整个世界。
  她指向前面,大雨瓢泼中她没办法在小本子上写字了,所以她用村雨沾了些泥土,在地上画下几个字,“世界好大,世界好美丽。”
  然后,泪水开始无端端地沿着她的面颊流下来,然后汇入雨水里,再也分不清。
  雨水很快就把她用泥土写的字冲洗干净了,村雨也自己冒出水迹将刀上的泥土洗去。
  夜鹰突然开始有些心疼这个孤独的姑娘,如她所说的,这个世界好大,大得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世界。
  他甚至想放她走……如果她没有这样高等级的血脉就好了。
  夜鹰走到她身边,脱下吉利服,把里面的衣服挡在雪绪的头上,看着她犹豫了好久。
  最后,那辆熟悉的长轴宾利慕尚停在路边,车门打开,夜鹰终于哭丧着脸说:“雪绪小姐……带会儿你可不可以和你哥哥求求情啊?真的不是我拐卖你……”
  他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真诚——如果不是那么哭丧着的话,大概雪绪会很感动?
  少主从车里下来,他顾不上自己,把伞挡在雪绪的头上。
  雪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落寞地在哥哥替她遮挡掉的风雨中走上宾利,然后任由哥哥关上车门,再次将她与这个世界隔离开。
  “抱歉啊雪绪。”面容沉稳的男人从前排递来一支崭新的iPhoneX,雪绪则默默接过玩起了游戏,“本来应该早点来接你的,但是Nidhogg学院那边有人到访……我们家族是附属于Nidhogg学院的,所以……我没办法提前离开。”
  被淋湿了的公主没有说话,男人打开座椅加热,好让公主稍微温暖一些。他没有直接返回神社,只是开着车以不急不缓的速度沿着道路一直走,而雪绪也放下了那只手机,透过窗户透过大雨看着这个美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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