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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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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抚好悠太,将他送回到他家附近时,他的状态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只是眼眶的红肿一时间难以消除。
  夜色渐深,为了避开公交车上可能有的异样眼光,也为了留出一些时间令悠太恢复过来,钟邱络主动带着他走路慢慢回来的,在这个点,路灯已经亮起来了。
  在离到自己家里还有一段路的时候,他主动松开了原本一直拽着的钟邱络的衣角,抬起头,抹掉最后一滴泪,向他道谢。
  “邱络,谢谢你。”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复以往的甜美清冽。
  钟邱络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做出合适的反应,看着他的脸,沉默了。
  这个世界依旧是不公平的,有人丑有人美,有人男生女相有人女生男相,有人抱残守缺蹒跚前行,有人完好无缺却去寻求刺激。
  悠太算是幸运的,他男生女相,声音、身材也是与女孩子差不多,在这个“伪娘”一词被更多人知道、了解的时代,社会对他的容纳度还是可以的。
  但他又是不幸的,法律的不完善,令他即使遭受了非礼也无法对侵犯自己的人予以反击,甚至更多知情人士只会在一旁看热闹并说着诸如“人家女孩子非礼你怎么了?那是你赚大了好吗?”“我们是同性,那我非礼你一下好像也不犯法啊,来,给我摸摸”这样的话。
  在这一刻,他感到了自己的无力,连对那个女人的怒意都消减了,尽管他怒,又有什么用?他能杀了她泄愤吗?就算杀了她,就没有下一个她或他了吗?这次他能跑掉是因为他好歹是个男的,那个女人压不住他,可要是下一次压住他的是一个男的呢?他还能跑掉吗?跑不掉,遭受侵辱的他,会变成什么样?一想到这个,他的心便在痛。
  “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视野了,悠太。”
  “诶!?”
  “这一次,是我的疏忽造成的意外,让你受到了伤害,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从明天起,我会早起十分钟,过来等你一起去学校,你有什么事需要早退的话,我也会陪你走。如果你觉得哪里还有遗漏的话,可以跟我说。”
  “这样……不太好吧。”
  “嗯……果然么,那么就改变策略,偷偷跟在你后面保证你不会出事好了。”
  “这样不是更糟糕了吗!?”
  “那我再想想有没有其他方法……”
  “唉”
  路灯下,看着还在苦思冥想的钟邱络,悠太叹了口气,压下心中复杂思绪,向他道别。
  刚刚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完了剩下的一小段路,已经到了他家门口了。
  悠太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决定,只是,他需要家里人的支持。
  分别后独自回到吉田庄的钟邱络即便是继续苦苦思索,依旧没能想出一个既可以保护悠太又不至于让他觉得拘束的方法。
  第二天一早,钟邱络按照自己最开始的说法展开了行动,而当他到了悠太家附近时,却刚好遇到了出门的悠太,只是他的脸上貌似有隐约的黑眼圈。
  【看来昨天的事情对他还是有着影响啊。】
  钟邱络再次加强了自己要保护他的信念。
  【好困……】
  其实,悠太只是在昨天跟父母表达了自己想要告别男儿身的想法并将原因都告知他们后得到了支持所以心里有些激动,想着各种各样的事而睡不着而已。
  【嘿嘿,等这学期结束,做完手术了,再告诉他。】
  想着以后的生活,他的俏脸染上几分红晕。
  然而,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百米开外,带着眼镜,扎着麻花辫,看起来很是寻常的少女却在盯着他们并肩前行的身影,咬牙切齿。
  【该死的家伙,要是没有你的话,悠太就是我的了!】
  【要除了你才行呢……还有悠太,居然想要去做手术?这可不行呢……】
  【嘿嘿嘿】
  【亲爱的梨花,看来你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呢。】
  阵阵黑气环绕着她的身体,蠕动着。
  【啊,是啊,玉宫大人,我想,将他的灵魂献给您的话,应该可以抵消代价吧。】
  【啊,足够了,而如果你能令我欣赏到更棒的场景的话,额外给你一点赏赐也是可以的哦。】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红芒。
  【那么想好什么时候动手了吗?】
  【后天,我需要一些时间做点准备,到时候,我要让他后悔接近悠太!】
  【嘿嘿,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黑气逐渐消隐。
  “哼”
  最后看了一眼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她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日升月落,时间流逝。
  这天晚上,钟邱络在护送悠太回去后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消灭罪恶后,突然收到了悠太的消息。
  “如果不想见不到他最后一面的话,立刻到旧校舍的健美操教室来。”
  配图是手脚都被绑起来,晕倒在地的悠太。
  一瞬间,他愣住了。
  但或许是托了贤者时间的福,此时他并没有慌得一批而是迅速冷静下来展开分析:
  发信人是谁?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但可以得知的一点是,对方的目标八成不是悠太,针对自己而来的可能性起码是九成。
  所以他第一时间报了警。
  但在将信息报告给警方后他也没有闲着,带上自己闲来无事买的瑞士军刀仿制品,便出门去了。
  尽管他清楚,自己过去很可能便正中了对方的圈套,但他又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来?希望对方不会对悠太动手这种天真的幻想,从一开始,就没有。
  夜色深沉,撤掉了路灯的旧校舍,仿佛隐藏于黑暗中的巨兽,等待着来人的自投罗网。
  当钟邱络抵达了旧校舍而仍未发现有警车来到时,心底一沉,而停顿了片刻的脚步,下一刻,便坚定地向着那黑暗中的一点光亮,健美操教室而去。
  在推开那扇门,看清里面的情况后,他便明白了,发信人是谁,她的目的是什么。
  悠太被换上了婚纱,但手脚被绑在了椅子后面,满脸泪痕与被掌掴的红印,眼神空洞,那婚纱被撕开了好几个口子,上面沾染着白浊的液体,还有大片的湿痕。
  “仓木梨花,我要你死!!!”
  他没想到,当日非礼了悠太的这个女人居然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当他得知她跟悠太是多年的同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青梅竹马的时候,他便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报复回去,而这个女人,居然恶向胆边生,强上了悠太!
  他冲向了站在悠太旁边好整以暇甚至还在补妆的仓木梨花,朝着她的头,一拳挥出。
  然后被定住了。
  当他的身体步入她半米范围时,突然出现的强大阻力令他的身体不得寸进,而此时,他才发现,这个女人,不正常,她的身体里正散发着阵阵令人反感的黑气,而正是这黑气,阻滞了他的攻击。
  【这是什么?!】
  “所以说,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男人太过粗鲁了,才想要杀了你们呢。”
  将粉饼扔掉,拿上大红唇膏为自己的嘴唇添上一抹鲜红的仓木梨花的眼里,红芒渐生。
  “还是悠太好啊,长得这么可爱,明明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却又像个女孩子一样。”
  “知道吗,当我骑上他的时候,他的表情,真的太棒了!后悔、痛恨、悲伤、难以抑制的欢愉以及因此而生的愧疚,混杂在一起的美妙神情,简直叫人忍不住狠狠地欺负他呢,射的时候因为快乐而颤抖的身体,因为背叛而哀泣的灵魂,啊!简直就是极品啊!!!”
  轻抚着失神的悠太的脸颊,她的脸上一片潮红。
  “可惜,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我曾经的跟他缔结连理的梦想是实现不了了,一个没有自我的身体,要来又有什么用呢?”
  “原本我不需要这样做的,但因为你,因为你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将悠太从我的身边抢走了啊!”
  她猛的转身,一拳轰在了挣扎中的钟邱络的肚子上,沛然巨力将他击飞,撞在墙上,“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后,跌落在地,在墙上留下一滩斑驳血迹。
  她一步一步地向着钟邱络走去,准备继续折磨他一番,毕竟,她还要取悦玉宫大人呢。
  “明明是我先的,做朋友也好,替他赶走那些烦人的苍蝇也好,都是我先为他做的,可是,为什么,他就只记住了你的恩而将我的行为无视?!嗯!?”
  她踩住了他的手指,狠狠碾压下去。
  “!”
  原本因为失血与严重伤势而有些昏沉的钟邱络立刻被刺激得精神了起来,甚至想要反击,但除了嘴巴,他浑身上下都在向他传递罢工的信息,
  “要是仅仅这样我也能忍,公平竞争嘛,最后赢的肯定会是我的,可是!他居然想要去变性!就因为你!?”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越加暴戾的她身上冒出的黑气越发浓郁,整个人的眼睛也已经红得快能滴出血来了。
  “既然你们都不准备按照规则玩了,那么我掀桌子,也完全没问题,对吧?”
  “可惜,看来玉宫大人赐予我的力量实在太强了,我一掀桌子,你们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真是无趣。”
  “嗯……该怎么料理你才能让玉宫大人高兴呢?啊!阉了你吧。”
  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玉宫大人?赐予力量?黑气?诡异古怪的力量……】
  他陷入了奇怪的状态,对她的威吓毫无反应。
  这令她顿感烦躁,改变了想法。
  “切,算了,要让我看到你那肮脏下流的东西还不如直接干掉你算了。”
  她不准备继续浪费时间了。
  而结合听到她所说的话语中的一些词语,加上自己一直以来感受到的违和感,钟邱络终于抓住了一闪而过的灵光。
  【原来如此……妖怪么……】
  在这一瞬间,他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份。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嗯?”
  听不真切钟邱络的喃喃细语的仓木梨花有点好奇这个濒死的男人在念叨着什么,将身体俯下。
  【难不成是在求饶?】
  “婆娑幻境……诸生明灭”
  【说的什么玩意?】
  “唯我唯识,破!”
  一阵没来由的不安令仓木梨花下意识地向着眼前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出手。
  迟了。
  一瞬间,诸象幻灭。
  梦,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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