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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刘辉的独白与消逝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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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你怎么今天回家了?”陈雪沫听到了门锁响动的声音,穿着睡衣,睡眼稀松的走到了门前。
  “怎么开个门还开不开啊?真是的?”她站在门前,揉着眼睛。
  然而下一个瞬间,她却一下清醒了。
  这门锁响动的声音似乎从她下床,一直响到了她走到这里,门还没有打开,住了几十年的房子,就算是喝多了,既然还能找到家,总不至于打不开门吧?况且这还是大上午的,谁会上午去喝酒啊?
  “谁!”小丫头连忙把脸凑到了猫眼前,想要看清外面的人。
  然而下一个瞬间,大门却一下打开了,撞得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搞定了,辉哥!”外面一个穿着一身油污的黑外套的男人往后退了一步,给身后的两人让出了路。
  身后站着的两人,赫然是方正道和刘辉。
  方正道抢先一步,走在刘辉前年,在陈雪沫惊恐的尖叫声中冲进了房间。
  看到这一幕,那穿着黑外套的男子不屑的笑了笑,小声嘟囔:“什么东西!”
  方正道一回头,用手指着他大骂道:“你他妈说谁呢?”
  黑外套的人身材很高大,听了方正道的话也不惯着,瞪大了眼睛,挽起袖子,一副不服就干的架势。
  刘辉在一旁给了个颜色,小声道:“哎,算了算了,老张。”
  那黑外套的男子见状才放下胳膊,直接下了楼,眼不见心不烦。
  “你……你们要干什么!”陈雪沫吓得腿都软了,扶着墙挪着步子向厨房走,想要拿把武器什么的。
  方正道没回应她,一点怜香惜玉的架势都没有,直接冲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拽的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之后方正道直接拉着她纤细的手臂在地面上拖行,陈雪沫不断的挣扎,可本就因为害怕而全身发软,又哪里能挣脱?被方正道一路拖着,最后扔到了床上。
  方正道一手扯着她的头发,一手就伸到腰间,要解开裤链。
  刘辉正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轻轻扶起了一株刚刚被挣扎着的陈雪沫撞到的小盆栽,用余光撇了方正道一眼。
  “别太过了,方正道。你觉得你现在要动手杀人这事被你哥哥知道了会怎么样?”
  被刘辉点了一句,方正道也是停下了动作,闭上眼睛,重重的喘息了两口。
  听到刘辉嘴里“杀人”两个字,陈雪沫已经吓傻了,大声的哭喊着。
  “我……我把家里的钱都给你们……你们……你们别……”
  刘辉站起身轻轻回过头,用手轻轻揉搓着鼻梁,这动作的样子像极了田有为。
  “把她嘴封上吧。”刘辉说道。
  “呦!”方正道回过头,“刚才还让我别太过了,现在又让我把嘴封上,真搞不懂你。”
  “别装淡定了。”刘辉撇撇嘴,“你腿都打颤了,一时半会下不去手,还就这么听着她喊?”
  “你特么扯什么呢?我会不敢?这是给我爹报仇!有什么不敢?”说着,方正道拿出别在腰间的刀,一下子架在了女孩儿脖子上。
  可是过了好半天,这一刀也迟迟没有挥下去。
  “辉……辉哥。”方正道仿佛泄了一口气,说道:“我下不去手。”
  刘辉已经站在了他身边,递过了胶带,两人很快就用胶带封住了陈雪沫的嘴,绑住了手脚。
  方正道踉跄着一下子坐在了沙发上。刘辉则返回门口,关上了门。
  “很正常。”刘辉说道,“你要是能一上来就手气刀落给她个痛快,我才对你刮目相看。”
  方正道双手撑着膝盖,低下头沉默不语。
  “那些大多数的杀人犯,都是突发情况下不小心杀了人,到时候后悔已经无法挽回了,只有一小部分是做好准备的,可选择这样铤而走险的多半也都是破罐子破摔了,他们已经没有以后的人生了。”刘辉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阳台,搭着窗子点上一根烟。“那些能为了钱或者权利而非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谋划着杀身边熟识的人,而且事后还能正常生活的人,才真的可怕。”
  “再说了,你这样听着她喊,听的越多,你以后回忆起来越愧疚,让你把嘴封上也是为了你好。”
  这时方正道才抬起头,一直被愤怒和悲伤填满的脸上,终于也多了些人性化的情绪,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苦笑着问:
  “辉哥你杀过人?”
  站在窗户前的刘辉犹豫了半天,才点了点头。
  “是为了什么?那时候你多大?当时是怎么想的啊?”
  刘辉嘿嘿干笑了两声,“你小子问题还真多。”
  “那时候我应该是十九岁吧,可能还没你大呢!到现在差不多七八年了。”说着,刘辉回头看了一眼方正道。
  方正道没打断他,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那时候有一个以前你田叔在事业上的竞争对手,后来公司破产了,当时你田叔是他最大的对手,他一直很恨你田叔,觉得都是他的错。”
  “但其实你田叔没错。”刘辉语气顿了顿,“就是他太有天赋了,太努力了,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你是多好的人,只要你上进努力,那么你就一定在某个人眼里会是毁了他一生的坏人。”
  “那个人公司破产以后,其实也还可以有不错的生活,因为他在父母名下还有好几套房产,不说富裕,小康总是没问题的。”
  “可是他受不了这种落差,人都有些神经质了,就想杀了你田叔报仇。”
  “他之前就动过一次手,你田叔受了点轻伤,没什么大碍,念着旧情,没有把他送到公安局。”
  “有一次,他冲进你田叔住的宾馆,当时正好我开车送他去宾馆,那个人冲进来就是一刀,刺在了你田叔腰上,因为他常年神经质,饮食也不规律,身体很不好,几下就被我制服了。”
  “被我制服之后,他还躺在地上大骂,说以后一旦抓住机会,就一定要杀了田有为报仇。”
  “你田叔的意思是把他送到公安局吧,应该能判几年,但是我当时也是年轻气盛,我跟你田叔说,可以千日做贼,不能千日防贼,万一之后他又搞出什么幺蛾子,危及到你的性命呢,我一咬牙,手起刀落把他刺死了。”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也是唯一一次,后来也有些不得已的情况,可我再也没动过手。”
  “那次的事,你田叔帮我善后了,处理的很好,没有危及到我,那之后也开始重用我,有什么事都无条件的相信我。”
  “可那之后我很长的一段时间都睡不着觉,我一闭眼就能看到那个人。”说着,刘辉手里的烟烧完了,也可能有些站累了,就走到方正道身边坐下,用手揉了揉脸。
  “看到的是他还没有破产时的形象,西装革履,觥筹交错,还梦到他的老婆孩子。”
  “我那时候就在想,会不会我不杀他,他还会有恢复成正常人的机会。还会拥有以前那样的生活,还会和他的老婆孩子生活在一起,还有机会给父母养老送终。”
  “但是我把他杀了……就都没有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一下子什么都没了吗,万籁俱寂。”
  说完之后,刘辉沉默良久。
  过了一会,方正道才问到,“那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我当时……就是怕他真杀了你田叔吧,这次没有还有下次,他活着就会有可能得手的那一天。”
  “你田叔是我们家的恩人,小的时候我父亲喝酒赌博,不管我和我弟弟,我母亲每个月的钱还都被他抢走,那是我就总感觉日子混不下去了,死了的好……”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父亲就开始给老板干活了,戒了赌博,酒喝的也少了,还有不错的收入。”
  “我小时候就觉着,田有为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救了我,救了我爸,我妈,我弟弟,救了我们一家子,我以后一定要报答他,拿着这条被他救了的命报答他。”
  “所以那时候我下手下的毫不犹豫。”
  方正道看了一眼屋里的那个女孩没说话。
  “你真的下得去手吗。”刘辉问道,“你心里清楚,这个女孩和你父亲的死没多大关系,你伪装的像个刺猬,可你的心没那么狠,你知道,杀了这个女孩,你的父亲也活不过来了,如果是王征南被绑在那,你可能会下得去手,但这个女孩你做不到,是吗。”
  “是!我下不了手!”方正道犹豫了颤抖着喘了一口气,小声说道:“那要不咱们放了她吧。”
  刘辉摇了摇头,“不行,不然老板也不应该会让我陪着你来,王征南毁了老板重视的一切,老板曾经有个其乐融融的家庭,有一个视若珍宝的儿子,有颐养天年的双亲,现在这些都被王征南毁了,只剩下妻子,如今也卧病在床,我也会毁了王征南的一切,先从这个女孩开始。”
  “你下不了手,就换我来。”
  说罢,他从方正道手里夺过刀,走进屋里,猛的刺下。
  两人谈话时,被捆在床上的女孩儿,哭喊,挣扎,一直到绝望,可却似乎成了背景板。
  直到从她动脉喷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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