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坠落

　　此刻这架电力驱动的12座蝙蝠飞机已经接近华江机场，驾驶飞机的雷子露出了不常见的严肃表情，阿曼达带着愁容地握住祝幼仪的手。
　　与此同时。
　　在数万米之上的高空，共和国的动能3反弹道导弹喷出的热气与带进去的尘埃也在大气中间层拖出数道银白色的光幔。这些已经成功锁定目标的拦截者们正飞速接近来袭的光幔。然而基于北斗、惯性等多重制导的魔改DN3导弹在飞行到一半时就出现了状况，就有两只彼此相撞了起来，剩下的导弹则纷纷偏离了方向从空中坠下。
　　无数细长的银白色光幔依旧在慢慢划过天空，像是无数星辰被吹落一般落下凡间。
　　光。
　　正当其中一些星辰在夜空中拖着细长光幔向下垂落时，能量极强的光出现了。
　　从不同方向升起的光束刺破黑暗，划开长空，直射向不同的弹道导弹。
　　纵使是不断自旋且耐高温的弹道导弹核弹头，在足足有1000万亿瓦功率的激光脉冲下依然被射穿烧坏融化，洒落成不同大小的碎块翻滚着坠向地表。
　　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后秦汉才知晓这些光束是来自名为神光的激光武器。
　　因为此刻更具影响力的事情正在发生。
　　就在雷子全神贯注地驾驶这架电动飞机降落的时候，一颗已经来到东海右侧海域上空的导弹产生了爆炸，在美洲大陆发生过的一切再一次在霓虹岛国上演。
　　核EMP炸弹在爆炸后呈放射状产生天量的高能伽马射线，这些伽马射线与大气层的分子碰撞产生康普顿反冲电子与阳离子；地球磁场与康普顿反冲电子相互作用加速电解，产生宏大规模的电磁脉冲。这看不见摸不着的野蛮能量波并不对人造成直接伤害也无法被人类所感知，但是信息化社会越来越精密的电子设施却在电磁脉冲波中遭受毁灭性的打击——电力网络、自来水厂、生产车床、交通工具、心脏起搏器这一切的一切摸不例外。
　　而从爆炸的高空看，只要在地球球体这个视线范围内的一切电子设备都遭受显著破坏，包括距离霓虹1000多公里的共和国沿海城市。
　　饶是共和国本身就是星球上对电磁脉冲研究最深的国家之一、军方的装备已经做好了地刺防护的准备以及美利坚黑暗之后民间不同程度的电磁脉冲防护工作正在开展，但是这一对全球的饱和攻击还是太过于突然与彻底，整个东部从太空看下去还是像被拉了电闸一样瞬间失去大部分的光明。
　　灾变之后世界范围内已经进行了航空管制，大部分航班已经取消；华江机场在军队接手之后也只承担少数的民航任务，军队与重要的航空任务又此刻光明岛联合指挥中心处的机场承担。少数的驻军与有限的工程资源却也造成了华江机场对于电磁脉冲防护的不足，此刻蝙蝠飞机刚堪堪完成滑行停在跑道边上，周围一片漆黑暂时没有任何接近。
　　机舱里，没经历过美利坚坠入黑暗时刻的秦汉还在回味着刚才感受到的别样的脉冲波，其他人无法感受这种非对称战略性武器，但是一路提升的锐化已经能够较为灵敏地捕捉到电磁脉冲波的存在形式。
　　祝经纬此前简单地说过对于电磁脉冲在灾变之前就已经有所准备，现在只会准备更充分，但是华江机场显然并不在这充分之中。
　　几秒之后他就在想其他的可能，同时等着驾驶飞机与领导行动的雷子的反应。
　　“他妈的，多年前的旧装备就是不行，反电磁脉冲单元都没有装备。”
　　雷子皱眉放下羽级外骨骼，小声骂，但同样忧心忡忡地看向黑色的城市上空，那里没有了城市灯光污染更能看到美丽的航迹夜光云与明亮的圆月。
　　美利坚骤变之后，每个人心里或许都知道这一切迟早会波及全球，但是对于波及速度与冲击的程度或多或少有一点点希望、一丝丝侥幸，此刻这些希望与侥幸全被打破。已然开始动乱的社会在缺少现代文明的生产方式之后连眼前的一个寒冬都无法轻松面对。
　　艾丽在急速地降落和滑行中一手抓着阿曼达一手抓着祝幼仪，乖巧地没有多说话。
　　祝幼仪半侧着身子，拉着艾丽范宁手的同时习惯性地看向秦汉，秦汉回报以一个盖在她与艾丽拳头的手掌。
　　“机场的弟兄过会应该就会过来，”
　　“上层有什么新的指挥吗？”
　　“通讯正在恢复当中。”
　　“我们就在机场等候如何？”
　　秦汉对于黑暗有着本能地警惕，在没有电力与良好秩序的当下他不愿意冒风险，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行动不便的伤号需要照顾。
　　“我的任务是运送装备同时将你们送达华江机场，负责接应你们的是其他人，所以你们怎么选择是你们的权利，不过在接收到新命令之前我们几人也会留守在这里。”
　　雷子点了点头，表示不干涉的同时也表示了对于几人的守护。
　　“分些武器给你。”
　　他对秦汉的身手记忆犹新。
　　机场的人很快到来，即使有相应的预案他们还是因电磁脉冲有了相当大的影响，此刻按照程序来处理雷子运输而来的一队装备与做简单的防疫检查，锐化可以感知到驻扎机场这些人员的脑波频率的低落，每个人显然都开始考虑来自天空夜光云的变化与明天的世界。
　　冬夜依然很冷，而约定中接应的人并没有来。
　　就在秦汉、雷子与安曼达几人，巨大物体在空中接近的声音传来。
　　是一家机舱外涂有阿联酋航班的空客客机，从已经放下的起落架来看是在降落过程中遭遇电磁脉冲攻击。
　　在水乡的医院里他曾经以为自己至少已经远远超脱普通人能力范畴之外了，然而电磁脉冲下一架客机让他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实力多么渺小，人力之外的力量如何无法抗衡地压过来。
　　客机继续快速贴着地面向前滑行，轮胎冒出青烟，横穿不同的跑道几次偏移方向后径直撞上另一家波音客机。
　　巨大的声响与火花顿时出现在华江机场——这架命运不佳的客机驾驶舱已经严重变形，火焰正在从头部窜起。
　　惊悚的女人尖叫声从那架客机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