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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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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声音,一个身材明显发福,三十四五岁,头上插着一头钗,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眉粗眼大的妇女走进了厨房。
  她正一脸厌恶看着郑芝龙,好似生怕他偷吃自家的米粮。
  看到这个女的,郑芝龙就不由地从心底涌出一阵厌恶感。
  这是从记忆最深刻的厌恨引起的。
  从记忆中,郑芝龙知道。
  这个说话刻薄的妇女就是“郑芝龙”的后母庄氏。
  看着她眼神中那不加掩饰的厌恶、嫌弃和轻蔑,郑芝龙很是愤怒。
  这种眼神郑芝龙看多了!
  知道自己得的是绝症后,那些亲戚朋友一个个像避瘟神一样躲着自己。
  那个时候他们厌恶、不屑的眼神就是这样。
  郑芝龙强忍着怒火,脸上如同寒霜般,冷着脸转头就想走出厨房。
  看到郑芝龙不理自己,完全是将自己当一个透明人。
  庄氏顿时大怒,喊道:“郑芝龙你什么态度,我在跟你说话,你给谁脸色看!怎么?我这个做妈的说你两句都不行。有这个本事,就别待在这个家啊!如果不是怕邻里的说我这个做后母的苛待你们,我早就将你们赶走了!”
  郑芝龙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庄氏,冰冷地说道:“我在家不是白吃,帮着干了很多的活。我不是乞丐,不需要你的施舍!”
  好似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庄氏冷笑道:“干活?什么时候?这几年你一直在外面惹是生非,给家里带来了多少灾难,赔了多少钱?要我说,早就该将你这个逆子干出家门了,省的那一天不知道惹上了什么不该惹到的人,给家里带来了灾祸。还连累了我的宝贝儿子!
  庄氏说起自己宝贝儿子就一脸傲气地看着郑芝龙,带着非常不屑的语气说道:“阿豹可不像你那么没用,他可是非常聪明灵俐的!先生都夸奖他,郑家以后的希望都寄托他在身上。你!不过是街上人见人憎的泼皮!幸好你不是我亲身的,不要早就羞愧地恨不得一头撞死了!还是大姐命好,死的早,不用受气。不然要是知道了你这样没用,还不羞死!”
  性格本来就冲动,鲁莽的郑芝虎听到后母不但辱骂了大哥,更是讽刺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愤怒地站了起来,就想冲上去。
  郑芝风一看,赶紧丢下木桶,双手环抱住二哥。“二哥你想干什么,不行啊!”
  郑芝风哪里拦得住状如牛的郑芝虎。
  看到拖着郑芝风,郑芝虎都要冲过来一副要打自己的样子,庄氏吓得连连后退。
  如果不是抓了一下门帘的话,她差点就被身后的门槛绊倒了。
  虽然现在这幅身体主人是自己,但听到庄氏言语中连带着辱骂了郑芝龙的母亲。
  郑芝龙也很是生气。
  死者为大!
  你身为后妈却拿郑芝龙三兄弟的亲生母亲来讽刺,简直是太过分了。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女人,如果她不是后妈,郑芝龙都想大巴掌扇过去了。
  虽然很生气,但郑芝龙知道绝对不能这样做。
  不说这是一个理学盛行的时代,就算是后世,就算这庄氏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儿子打“妈”就是不对,要被所有人痛骂责,被世人所不容的。就算被父母活活打死,都没有人去追究的。
  郑芝龙急忙上去拉住了郑芝虎的手,喊道:“蟒二住手!”
  郑芝龙一喊话,一向最是听从大哥话的郑芝虎这才冷静了下来,但依然带着仇恨地眼神看着庄氏。
  看到郑芝虎停下了,庄氏赶紧转身就跑,一头跑进主间。
  郑士表刚吃完早饭没多久,正对着铜镜梳理自己那漂亮的山羊胡须,好去仓库当值呢!
  庄氏进门一看到郑士表,顿时放声大哭喊道:“你那长子,整日游手好闲,我不过是说他两句,他就敢顶撞我了。现在老二那个兔崽子,竟然还想打我这个做妈的。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为你生了个儿子,辛辛苦苦照顾这个家。可他们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妈。我还是走吧,省的在这里受人嫌弃,那天被打死都不知道……”
  郑士表听到长子郑芝龙顶撞自己的妻子,他们的母亲。次子郑芝虎更是还想动手。
  他气的手指都在发抖了。“孽子!他们这帮孽子是想反了天……”
  郑士表顺手拿起屋子里的鸡毛杆就急冲冲跑了出去。
  郑芝龙刚准备走的时候,郑士表却是拿着鸡毛杆冲了出来。
  一看到郑芝龙,郑士表二话不说,拿着鸡毛杆就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
  郑芝龙手臂上顿时就出现了一道红通通的鞭痕,钻心的痛。
  郑士表不顾郑芝龙脸上发黑,他骂道:“好啊!翅膀硬了,连妈你们都敢打了。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们,你们还不反了天!”
  郑士表拿着鸡毛杆又打了过来。
  手臂被狠狠打了一下,疼的郑芝龙吸了一口气。
  又不是我要那打肥婆的,干嘛打我!
  不过这种话郑芝龙可不敢说,说了只怕更糟糕。
  看到郑士表正在气头上,拼命追打自己,那架势好似要活活打死自己。
  自己又不能反击,郑芝龙当即决定。
  跑!
  “蟒二、阿凤,快跟我走!”喊完,郑芝龙大步跑出了大门。
  郑士表看到三个儿子做错事,不翻悔,竟然还敢跑。他大声吼道,“站住,你们给老子站住!”
  可是郑芝龙哪里真的会站着,等着被人打。
  他跑的更快了,一转角就不见身影了。
  郑士表根本追不上,只能站在门口跺着脚大声喊道:“你们这帮孽子,有本事今后都别回来。敢回来,看老子不打断你们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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