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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天下一隅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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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至白马县境内,天色将晚,张虎寻附近村镇借宿,顺着山路前行,约莫走了四五里地,呼见前方一片火光,隐隐有哭喊之声,张虎急忙下马,步行前往查看。待到近前,乃是一个村庄,却是被一伙山匪劫掠,已杀死几名村民,正沿户抢夺粮食。
  张虎当年剿贼,大小征战数十场,区区一伙贼人,并不慌张,贼人虽众,却分散在村内,并非聚集。打开行囊中铠甲,穿戴整齐,上马持弓,直奔村口而来,正遇上一名从屋子里出来的贼人,那贼人听到马蹄声,出来查看,刚刚出屋,便被张虎迎面一箭,射翻在地,张虎拨马往右行,那屋里又出来一人,张虎回身抬手搭箭,又是一箭,直中那人面门,仰身栽倒。其他各屋听到马蹄声和惨叫声,又有人出来探查,张虎见人多,拨马往左走,边走边大呼:“关二哥可带人绕道从村后堵截,休要走了贼人!张三哥可带人去村左山林,切勿让贼人逃入林中!刘大哥暂且请在村口稍歇,看小弟使弓射杀了这群贼寇,让贼人识得俺神箭张子忠的厉害!”
  贼人闻言大惊,眼见张虎全身甲胄齐全,挎刀持弓,纵马飞驰,以为官兵杀到,此时天色尚未尽暗,远处山林中山风已起,吹的树木摇曳,风声如人前行,仿若林中有大队人马杀到,顾不得粮食财物,径往村右田地而逃,村右乃是空旷田地,贼人四散奔逃,张虎纵马衔尾,只管用弓箭射杀落后贼人。
  与贼相距不过二十多步,然贼人无马,步行逃窜,张虎放缓马速,紧紧吊在贼后,依次射杀落后的贼人,顷刻,又射翻六人。
  追随卢植这五年里,春夏读书,秋冬狩猎,每日里武艺从未放下,箭法大有长进,更兼距贼不远,每发必中,贼人早已胆寒。待又往前追杀了百步,射杀五人,张虎拨马返回,口中大声呼到:“穷寇勿追,众军士速回村中灭火,救治村民。”
  待返回村里,见村民出门围观,张虎下马,众村民向张虎行礼,一老者上前道:“多谢壮士仗义相救,若非壮士,今日吾等必遭大劫。”
  “老丈多礼了,即是贼人,自当驱杀。”张虎回礼道。
  “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某乃涿郡张子忠。”
  “张壮士可是官军?”老者目光落在张虎身上甲胄。
  “吾非是官军,此甲胄武器乃昔年从军之时旧物,今出门访友随身携带,以备不时。”张虎笑道。
  “莫非只壮士一人呼?前者听壮士呼喊同伴,不知所在何处?”
  “正是某一人,并未有同伴,乃见贼众,故佯做人多,以惑贼心,使贼不敢战,四散奔逃于旷野,正好驱马射杀,若是贼入林,某亦无奈。”
  “壮士真英雄也!”
  “敢问老丈,此处是何地?贼人是从何处而来?”
  “此村叫陈庄村,贼人乃是附近跃虎山的贼众。”
  “可知有多少贼人?”
  “贼人不多,只二十余人,不知从何处流落,近日占据跃虎山,今日前来是为了劫掠我等粮食,幸赖英雄相救。”
  “贼人可曾攻破其他村落。”
  “前日已破了井庄村。”
  “可曾裹挟青壮妇人?”
  “不曾裹挟。”
  “尔等可曾报官?”
  “已派人去,尚未归来,山村远僻,恐明日方返。”
  “如此,老丈可召集青壮出村,数名贼人方才被我射杀,速去取回贼人兵刃,以做守备器械。”
  “如此甚好!”
  老丈召集了十几名青壮一起掩埋被杀村民,收拾贼人尸首,有几人尚未死透,胡乱找了一块荒地暂且堆放贼人尸首,未死之人尽皆以索绳之,所持兵刃皆被拾取,各执一件,尚有余数。
  张虎对老丈言,“贼人被某使计惊退,可惜未尽全功,走脱数人,若是贼人复返查看,此地危矣!”
  “如之奈何?”
  “且将众村民聚拢一处安歇,使老弱妇孺在内,众青壮与我在外,分为两拨,今轮换歇息,若是贼来,只管一起鼓噪,可保无恙,待得天明,在做理会。”
  “吾这就去与众人商议!”长着说完边走。
  “张壮士,贼人尚有活口!已被我等押回。”出去收拢兵刃的一个青壮喊道。
  “择一伤势轻的抬过来,另寻一处僻静的屋子。”张虎道。
  两名青壮抬着一名射在大腿上的贼兵到了一个角落的屋内,张虎提着刀进去,刀往脖子上一架,盯着那人半天后开始怪笑。
  张虎笑着道:“疼否?”
  “疼!疼!疼!”被莫名其妙的抬过来,盯着半天不说话,还冲着伦家怪笑,你说啥就啥,你是大爷。
  张虎脸上一变:“把你知道全部说出来,一会我会再问其他人,若是他知道的比你多,你就不用疼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是白马县的守军,县令命我等假扮山贼,劫掠周边百姓钱粮,我等与县令平分财物!”哎呀妈啊,太凶残了,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死了当然不用疼了!
  “此处有多少人?”
  “只有二十人!”
  “县城共有多少守军?”
  “本县是下县,仅百余人。”
  “其他乡镇可有与尔等同样之人?”
  “有!有!有!共分四队,分派四方,县城仅留二十余人。”
  “尔等如何忍心害民,不是本地人氏?”
  “我等是随县令从外地招募带过来了,于本地并无亲属。”
  “县令叫什么名字?何处人氏?”
  “县令叫李云,乃是南山县李家的子弟。”
  “尔等与县令是同乡?”
  “不是,乃是县令来此赴任沿路招募的,俱是盗匪出身。”
  “县令为何令尔等劫掠自己治下之民?”
  “偶然听到说县令的职位是从朝廷买来的,因此县令要把钱给赚回去。”
  张虎闻言默然无语,心中暗道,灵帝虽死,卖官已止,然后患任在!一处小小的县城尚且如此,天下九州,或明征,或暗抢,又不知道多少百姓惨遭荼毒!世家逼迫,灵帝出此昏招,自掘汉室坟墓,这大汉是怕真的要亡了!如此情形恐怕到了诸侯割据之时,视域内为己家后才会停止这等盘剥!可惜诸侯纷争近百年,与现在又有何异!
  既然这乱世苟全不下去,那便不苟了!用手中的刀斩出一个太平盛世!
  又传问了几人,回答大致相同,张虎便将事情由来说与众人,众人愤慨!皆欲杀县令李云。
  将几个受伤贼兵拖到村外,令青壮持刀上前将贼众处死,非是张虎心狠,实乃此等惯匪,啸聚江湖,干惯了杀人放火的买卖,放之更害乡民。更兼让众青壮见血,今晚还要防范余贼来犯,免得初次上阵白送性命!乱世讲不得那么多仁义,杀害民贼就是救民,虽人力有限,杀之不尽,然杀一人便是救数人!
  张虎安排众青壮轮流守夜,严加提防。
  一夜无事,料想贼众胆寒,依照贼众交代,昨晚射杀十三人,跃虎寨中还剩七人,张虎与长者商议,欲带众青壮前往跃虎寨清剿余下贼众,并夺回财物还于井庄村众人,长者应诺。吃过早饭,张虎点起十人同行,余者留守村里,不可使村内尽为妇孺。
  早有识路者领到寨子附近,张虎登高观看寨子,贼寇扎寨并无章法,不过是胡乱立下几个帐篷,外面围了一圈拒马,贼人尚为起身,想是昨夜恐我等连夜攻山,一夜未睡。张虎下山,与众人计议,众青壮皆是寻常百姓,不擅厮杀,如若强攻,难免折损。乃选两名胆大力壮者随张虎潜入寨中,余者四面,每面两人,各执兵刃,伏于草中,若惊动贼人,则四面围杀,不可使之走脱。
  张虎三人潜进寨中,并不出声,挨个帐内进去,三人按住身躯,捂住口鼻,举刀便刺。帐篷为两人一顶,昨日仅剩七人逃回,故七人每人一帐,杀死贼兵,并无惊动余者。张虎带二人挨个前行,杀至第五顶帐篷时,正遇起身小解的贼兵闻到刺鼻血腥味,惊恐大呼。
  张虎等人见事败,乃大呼强攻,张虎纵身上前,举刀便砍,贼人慌忙躲避,却被帐篷绊倒,被张虎赶上,一脚踏在胸口,举刀便戳。另外两人惊慌起身,被张虎带二青壮合力斩杀一人,一人往寨外逃窜,却见寨外草丛中突然有两人起身,手执刀刃,合力向贼人杀来,贼人乃惯匪,二青壮不通武艺,只是乱挥,缠斗间,张虎赶到,恐二人受伤,甩手将环首刀掷出,正中贼兵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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