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古海秘闻

　　第四章古海秘闻
　　据闻，在比先秦还要久远的上古，陆上人族与海中水族一直都是势不两立，而且水族势大，常常攻入内陆掠夺资源。
　　受黄河水影响，这里水域环境混乱复杂，在大战时为水族提供了太多的帮助，所以人族在离黄海水域不远的黄河岸边，建立的古海城，防御水族入侵。
　　历次两族大战，这里都是最激烈的战场，所以时至今日，古海城仍然是人族的堡垒。当然，宝藏的传说，从未间断。
　　闻天祥告别小飞船长，离开逆水行舟号，踏上古海码头。古海码头与古海城同属一个地方，码头是古海城的一部分。
　　古海城位于黄河入海口往上十五里的右岸，再往内陆方向，有一座矮山，古海城依山而建，面向黄海，其目的是防御水族入侵，所以在河边和海面方向的城墙十分的高大和牢固。
　　闻天祥背着包裹，缓步离开码头，走向城门口。
　　城墙高达十五丈，通体由漆黑大理石加青石灰混漆而成，三个城门，一大二小，大城门上镌刻着两个古朴苍劲的古字，无人可识，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古海。
　　漆红的大门敞开着，如洪荒巨兽，张开嘴，等着猎物的到来。在城墙的这种远古气势的威慑下，川流不息的人潮，没有一丝的吵闹。
　　城门的兵丁，并不对行人例行检查，闻天祥随着人群的挪动，通过城门，进入到古海城内。
　　“来来来，都来看一下啦，下月一日，百香楼正式开业了。招人招人，想要工作的快来啦！”城内左侧，有一公告栏，栏下有一中年男子，在声嘶力竭的重复着。
　　闻天祥充耳不闻这些哟呵叫卖声，径直往城内走去。船长小飞在船上对闻天祥说过，在古海，有两种书楼，一种是对外开放的，一种是对内的，对内的，闻天祥没有权限，所以只能看对外开放的，就在城内。
　　他的计划是在古海城待两个月，了解更多之后，再前往东海岸混元部院。
　　人生地不熟，吃住就是最大问题。
　　包裹里并没有多少铜钱，公共的交通虽然不花钱，但是个人的吃喝玩乐，国家可是不会买账，是要自己付钱的。而自己一技之长也无，总不能沦落街头吧。
　　所以，计划很可能赶不上变化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腰包鼓起来，就得工作，寻常的工作，根本就是浪费时间，闻天祥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还是先去书楼看看吧。
　　闻天祥这样想着，就迈开步子，往城内走去。
　　“少年，我观你骨骼惊奇，必是练武奇才，相逢即是缘，只要你拜我为师，五年后必将成为一代大侠。少年，你可愿拜我为师？”闻天祥在街上走着，旁边一个巷子路口处，一个老乞丐飞快的走到闻天祥跟前，对闻天祥眉飞色舞的说。
　　闻天祥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兴趣。什么骨骼惊奇，什么练武奇才，不过是江湖骗子行骗的伎俩罢了。
　　“不拜，那是你损失，下次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说变脸就变脸，老乞丐大手一挥，尘土飞扬中，已经回到了巷口。
　　闻天祥摇了摇头，微微笑了笑，只当玩笑罢了。
　　半个时辰后，闻天祥终于找到了书楼，是一座高五层的石楼。
　　古海书屋，看来我在这个地方，得待上好几个月了。
　　门开着，但没有多少人进出，闻天祥走进去，一阵古朴的书香扑鼻而来，深吸一口气，仿佛就沉可以浸在知识的海洋里，自由的遨游。
　　“这位公子，欢迎来到古海书屋，小女子梦蝶，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看着闻天祥走进来，不知所措的东张西望，这位名叫梦蝶的女子，款款走到闻天祥面前问到。
　　肌若红玉肤似水，青丝如雪柳叶眉。白衣一袭轻轻结，柳岸红颜不见泪。
　　闻天祥不由的看得痴了。
　　梦蝶之美，丹唇微启，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音如黄鹂，笑若桃花。
　　梦蝶看见闻天祥盯着自己看，不由的脸颊发烫，用左手掩着口鼻，轻声的说：“公子，你还好吗？”
　　咳咳，虽然不能说话，闻天祥还是用自己的咳嗽声，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闻天祥指着自己的喉咙，嗯嗯两声，右手作执笔状，临空书写，以此表示自己不能说话，可以写字交流，希望眼前的女子可以看明白。
　　梦蝶微笑的点点头，对闻天祥说到：“小女子明白了，请这边随奴家来。”说完，躬身执手。
　　闻天祥只好迈动步伐，跟着梦蝶，前往大门左侧的柜台处。
　　柜台处空无一人，看来只有梦蝶一个人在这里管理书楼。
　　闻天祥接过纸笔，在柜台上铺开纸张，写到：姑娘，你好，在下闻天祥，三生有幸，一睹姑娘，不禁着了迷，还望姑娘见谅。
　　梦蝶笑了笑，又摇了摇头。眉目间的无奈与苦涩，闻天祥尽收眼底。
　　姑娘可是有难言之隐？梦蝶不说话，闻天祥就继续写着。
　　梦蝶噗嗤的笑出了声，如银铃在耳畔。
　　“公子，你想的可是有点多啦，你还没说你到古海书楼来的目的呢！”
　　闻天祥抖了抖手上的毛笔，在纸上写到：实话，还是心里话？
　　“请问有区别吗？”
　　面对梦蝶的疑问，闻天祥也笑了笑，继续写：实话是，城门那边的老乞丐告诉我，今天会走桃花运，你信不信？
　　看到梦蝶没任何反应，闻天祥硬着头皮继续写：心里话，书中自有颜如玉，书楼亦有美娇娘。
　　“假话太多了，说正事吧，闻公子。”梦蝶什么伎俩没见过，这样的都只是初出茅庐的小把戏罢了。
　　玩笑，该收场了。
　　我是极西行省，西夏市，西都镇之人，因重伤导致了失忆和不语。闻天祥写完，把包裹里的身份证明拿出来，放在柜台上给梦蝶看。
　　每个人对他人的看法和评判，都是自成体系的，通过细微的观察他人的动作和言语等，判断他人言语中的真实性。
　　梦蝶没有去拿，只是挥挥手，示意闻天祥继续写。
　　我的目的地是东海岸混元部院，小飞说我应该先到这里了解了再去。闻天祥感到了交流障碍，本来是有许多话的，但只能挑着写。
　　“那公子，你是想全部都看吗，那得花上好几年时间呢。”
　　好几年，笑话，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几个月就不错了。
　　闻天祥心里也明白，只能看一部分，但是具体要览阅哪些书目，根本就没有计划。只能问眼前的姑娘了。
　　最多半年，姑娘你认为我该览阅哪一类的书籍呢？才是对自己有最大的帮助。
　　梦蝶也不惊讶，每年都会有几个人，或比武，或练功走火入魔，失去记忆的，一般都会回书楼，览阅书籍，重新找回基础。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梦蝶从柜台下，拿出厚厚的一本册子，借阅指南。把册子递给闻天祥。
　　“公子，这些都是楼主为你们定制的览阅计划，从每个部院的基础到各地的杂学秘闻，应有尽有，你自行决定。”
　　册子上，从半个月到十二个月，共有十三个计划，每个计划略有不同，基本上小计划的内容都可以在大计划中找到。
　　在半个月的览阅计划中，共有二十本书在计划中。但是半月计划却又是四个，分别对应武部，文部，技部和阵部。所以十三个计划衍生为五十二个计划，所以这个册子才这么厚。
　　闻天祥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武部的三个月计划，复仇的种子早已深种。
　　闻天祥用手点了点册子里的计划。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后面的艰难交流下，梦蝶居然让闻天祥去她家住宿，这是闻天祥都没有想到的。
　　就这样，闻天祥就在古海城安定下来，每天随着梦蝶一起去书楼，入夜后，两人再一起关门，回梦蝶的家里。
　　过着早出晚归的日子，却不再是一个人。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逝，两人从陌生人慢慢熟悉。
　　入夜，两人在新开业的百香楼吃过饭后，回到梦蝶家中，在客厅面对面而坐。
　　两人并非住在一起，闻天祥住的是梦蝶家的客房。只是今天晚上，梦蝶要说一个故事给闻天祥而已。
　　白天的时候，闻天祥在书楼看古海秘闻录，发现很多非常美好又离奇的故事，有真实，亦有杜撰。杜撰的，看起来很丰富；真实的，却太平淡无奇，这就是人生。
　　其中有一个河神的故事，像神话，充满奇幻，却又无奇，所以闻天祥去问梦蝶，梦蝶告诉他，书里的河神，只是杜撰的，真正的河神，另有故事。
　　所以今晚两人在会在客厅中，点起蜡烛。
　　“闻公子，在我说之前，我希望你能够保守住我后面要说的所有内容，决不允许有丝毫泄露，你可否做到？”梦蝶安静的坐着，在闻天祥对面，紧紧的看着他。
　　闻天祥深深的点头，通过这一个月的相处，他已经对梦蝶有所了解，梦蝶是敢想敢做，敢爱敢恨的直率的女子。非常有主见，而且武艺高超。
　　假如闻天祥表现得迟疑或一丝的不愿，梦蝶都可以看出来。
　　“河神，并不是古海秘闻录里所说的黄河的河神，而是五洲大陆的河神。”梦蝶收起往常的笑容，认认真真的回忆着，毕竟她知道的，也只是故事的形式。
　　“我们所处之地，就是五洲大陆，先秦统一的，只是东胜神洲的大部分地区，我们神州国，就是原神洲人民。在先秦之前，很久很久之前的上古时代，五洲之间还可互通有无，彼此间虽只有大能之人才可穿洲过界，远不像现在，已经找不到彼此。
　　那时的能人辈出，却也是最混乱的时代。御剑飞行，移山填海，毁天灭地，各族为争夺资源，混战不已。特别是五洲外的水族，水族包括海族和水族。
　　海族野心勃勃，时常入侵陆地，但是海族远离陆地，能力就会大打折扣，所以当时的海神，控制了中立的河族，在五大洲陆地上的河流建立海族通道，进可攻退可守，牢牢压制了五大洲人族。
　　约此一千年后，经历过战火洗礼的人族，终于慢慢强大起来，一位名叫李太白的昆仑剑修，剑破五洲，一统人族，孤身闯海域，大败水族，归来时，白衣依旧飘飘，只是右臂却留在了海域。他怀中，正有一襁褓，一婴孩在睡熟中。这个女婴，正是后来的河神。而李太白，就是河神的师傅。”
　　“闻公子，你能猜到河神的名字吗？”梦蝶很突然的问闻天祥，闻天祥只能疑惑的摇摇头。
　　虽然梦蝶脸上的失望转瞬即逝，但还是被闻天祥捕捉到，他站了起来，走到梦蝶的面前，拉着梦蝶的纤细的手，在她的掌心写了两个字：梦蝶。
　　梦蝶的笑容，恢复在脸上。
　　“不错，正是梦蝶，但梦蝶却不是原本之名，是后来河神自己取的名字。”闻天祥顺势在梦蝶身边坐下，庆幸自己反应够快。
　　“梦蝶梦蝶，以身化蝶，愿成双对，翩舞人间。”
　　“为抵御水族的再次入侵，李太白带领人族在五大洲的入海口建立了七座巨石城，其中一座就是古海城。
　　至此，李太白带着河神，在古海城中生活。河神也一天天慢慢长大，转眼间，已经成为了二十岁的大姑娘，不论是河族的传承，还是李太白的昆仑剑术，河神都已经掌握。
　　上古时，普通人都较为长寿，活一百岁不成问题，更何况是大能之人。
　　那年，李太白四十二，河神二十二，正值青春年华，河神对李太白情愫暗生，却不巧，水族再次入侵，气势汹汹。其他大洲的城池不断沦陷，未被攻破的，只有古海城。
　　毕竟，李太白的实力与威名在那，再加上河神控制着河水，使得进攻东胜神洲的水族寸步难行，古海城任然屹立在黄海之滨。
　　孤掌难鸣，一旦所有巨石城被摧毁，自己的心血和古海城的坚持，将会化为泡影。李太白不得不前往其他大洲去支援，古海城就交给河神，虽然抵挡十分艰难，但是最终还是粉碎了水族的入侵。
　　战争不休，死亡不止。为了彻底阻挡水族入侵，李太白再次深入海域，这次陪着他的，还有河神，河神是为了解救自己的族人。
　　两人联袂而出，杀入海域中，与海神波鲸展开殊死搏斗。”
　　最终两人合力重创海神，但是海神是深海中不死不灭，虽然李太白以重伤的代价毁灭了海神的躯壳，但是海神仍能复生，河神解救了族人，陪着李太白回古海城，在回来的路上，河神鼓起勇气，向李太白表明了爱意。
　　自知时日无多的李太白，很想拒绝，但说不出口。
　　回到古海城后，河神千方百计为李太白寻医问药，但都无济于事。
　　河神中日以泪洗面，看着日渐憔悴的她，李太白鼓起勇气：我们成婚吧。
　　于是，在昆仑之巅，一场盛大的成亲仪式，隆重举行。
　　欲作新娘喜欲狂，浓施淡抹巧梳妆。
　　红衣一袭怜娇软，梨靥双涡惜嫩香。
　　半喜半嗔呼不出，如痴如醉拥难将。
　　天公酬得佳人意，嫁个英雄好婿郎。
　　河神那日穿得天仙似的，身有红衣绣凤凰，头钗朱雀目羞光，手如柔荑，肤如凝霜，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许是冲喜之故，李太白那日显得神采奕奕，气宇轩昂。
　　典礼没有繁文缛节，只是简单的拜了天地，拜了昆仑祖祠。两人就手挽着手，向到场宾客一一表示感谢，并听一听祝福的话语。
　　能够到场的嘉宾，无一不是五洲大陆上数一数二的人，送来的贺礼也是珍贵之极，可谓是稀世珍宝，但对李太白的伤势却作用也无，毕竟海神之怒，不是谁都能接下的。
　　次日，待宾客散尽后，李太白偕河神回门。按照习俗，是成婚三日后回门，但毕竟已不是世俗中。
　　回门之后，两人不再回昆仑，亦未回古海。而是去游山玩水，渡夫妻的美好时光。
　　一个月后，昆仑传出讣闻，昆仑之主李太白仙去。一时间，天地同悲。
　　在丧礼头七之后，河神就消失不见，就连昆仑七子都不知晓。
　　当时传闻众多，殉情啊，远走他乡的都有，但河神就是不见踪迹。
　　就这样，天下唯一的太平时间，在大陆上过了两年。两年后，古海城易主。人族间的利益争斗又爆发了。群龙无首的五洲大陆，再次陷入混乱中。
　　昆仑剑修虽然厉害，但攻城略地却不行，最终没有把古海城抢回。
　　在昆仑退走后，一位挂着面巾的黄衫女子，左手持剑，右手牵着一个小孩，从河岸走来，一剑破了古海城墙。
　　“此城乃梦蝶所守，异族人等，速速退去。”抛下一句话，带着小孩缓缓的步入河中，消失不见。
　　这一剑，破的不止是城墙，更是人心。
　　这个黄衫女子，正是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