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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光尘 / 二十六章 绵绵思远道1

二十六章 绵绵思远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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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安吉来到房内,赵士晟拉住他道:“安吉叔,抱歉这么晚叫你过来,但迫于情急,劳烦见谅。”
  赵安吉见赵士晟神情焦急,忙问是何事,赵士晟拿出东嬴公的信函(注1)给他看,指着上面的封泥说道:“安吉叔你学过篆刻之术,我现在请你仿照这封印制一个假章,不求逼真,只要一个时辰内帮我刻好即可。”
  注1:魏晋时期,重要的信一般用布囊裹好信纸,然后再用绳子缝住开口,用泥封住,盖上印章,微火烤硬,再放到大小合适的空心薄木制函中,封上第二重泥封,以双重封缄防范被私自启封。
  赵安吉得令而去,赵士晟随即取来笔墨纸砚,开始琢磨如何写一封兄弟之间的家书——他不能拆开那一封原信,那样会留下痕迹,如果让东海王发现信件被偷阅,他可难辞其咎。只能以他对东嬴公家族的了解,自行杜撰信中可能的内容。
  霜梅知道赵士晟的用意后,心下极为感动,在一边静静观察了一阵,然而酒后的醉意却不禁涌上头来,遂沉沉昏睡过去。赵士晟将她扶到自己床上安歇,而后继续伏案提笔,字斟句酌如下:
  “尊兄东海王元超,弟腾谨拜上。前月获王兄函,感怀于心,早欲答复,奈何军政诸务繁忙,琐事冗扰,故迁延日久。而今遣赵季昀赴京,并托其携信以致王兄……弟主政并州,迄今一年有余,而四面伏危,东有邪道兴乱,南有山贼肆虐,西有匈奴为患,北有胡马滋扰,内外不宁,苦之甚矣。究其缘由,盖中枢政乱,而援不达晋地。弟独力支撑,略堪平靖,然朝局板荡,终为天下患……幸而今上承登大宝,主神器以令四方,观其举措,真英明之主也。弟欲竭诚事之,举一州之力拥陛下正位,若有不从者,必提旅伐之……愿王兄辅之周全,以匡扶朝廷,安定天下,如此则海内兴盛,幸甚至哉……”
  他在文中制造出东嬴公坚定支持赵王的假象,以迷惑许超,让使团顺利通过河内郡。
  一个多时辰后,赵士晟写完了书信,正好赵安吉也将刻好的印章拿来,赵士晟立即如原版一样封印起来,这封伪造信函便大功告成了。赵士晟随即唤醒霜梅,笑语道:“姑娘你大可安心了,你拿着这信函复命,许超定不会有二话。”
  霜梅面露喜色,问道:“这是一封假的?真的可以瞒过府君吗?”
  赵士晟胸有成竹道:“许超和他的手下既不知东嬴公印鉴,亦不知东嬴公手迹,更不知信中所述何事,一定不能察觉这信函是伪造的。如此一来,姑娘便可安然复命,而我也可以顺利脱身了。”
  霜梅遂怀揣着信出门,两刻钟后回来,赵士晟问她郡丞如何反应,霜梅回禀道:“郡丞一直在驿馆外等候,他看过了信,并重新封上,叫我速速还回原处,不要让你察觉。”
  赵士晟欣然道:“他肯把信还回来便是没有找出破绽,不然定会扣下来找我问罪。如此我清晨便可出发辞行了。”
  霜梅闻言顿时黯然失色,“可惜公子明日即要离去,妾身竟莫名伤感。”
  赵士晟心中颇有不忍,劝道:“姑娘,你我今日相逢,乃是天意,你不为许超行窃,而以实情相告,此亦于我有恩。姑娘的处境我既已获悉,绝不会坐视不理,何况大丈夫言而有信,既然说过要还你自由之身,就一定办到。”
  霜梅又是泪眼婆娑,殷切道:“公子与我萍水相逢,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妾虽万死亦不足报,只求公子切切珍重。”她忘却了二人间的身份差距,紧紧抓着赵士晟的袍角,不肯放手。
  赵士晟更生怜惜,以至于胸口隐隐作痛,但还记着家中的采薇犹在思念他,因此极力遏制住心中的情欲,只是淡然道:“你放心,待我从洛阳回来,一定想方设法解救姑娘。”而后忽然抓起桌上瓷制的茶杯,一把摔得粉碎,道:“我赵士晟立誓,若违背诺言,有如此杯!”
  霜梅伏地低声哭泣许久,才缓缓起身,解下腰间的玉佩,双手呈递给赵士晟,红着眼睛说道:“妾身无长物,惟愿此物与公子留作纪念。”
  赵士晟道:“好,这个我收下了,我也有东西要赠予姑娘。”说罢也拿出昨夜霜梅吹过的玉笛,“这支玉笛,也是我所珍爱之物,你且收好。”
  霜梅谢过赵士晟,也收下玉笛,又款款道:“公子也该累了,还请到榻上安歇吧。”
  赵士晟摇头道:“还是你在榻上睡吧,我乃是男子汉,不忌脏污,随处可歇。请姑娘放心,赵某与姑娘互相帮助,只是因知音之友谊,非为他故,绝不敢有任何轻薄行径。”
  霜梅领会到赵士晟的意思,更加钦佩他的专情,遂不做他想,顺从其意,便自去床上安卧。赵士晟则席地而睡,直至天明。
  晨起之后,霜梅欠身道声珍重,依依不舍地离去。望着她的背影,赵士晟却感到莫名的哀伤,又心忖:“河内郡非久留之地,当立即启程。”便下令收拾行李,率一干人众到郡府向许超辞行。许超早先已从郡丞处得知伪信内容,甚是高兴,也不多做挽留,命人为赵士晟前驱,送他们一行南去。
  ……
  两日后的黄昏,赵士晟率使团抵达黄河边的富平津(注2),过了这个渡口,便是京畿地界了,使团先在北岸扎下帐篷,预备次日通关渡河。
  注2:富平津,位于今河南孟津县境内,为洛阳北面的重要渡口,历史上曾有一座著名浮桥。
  赵士晟临河观景,望见那半空之中遥遥悬挂着一轮红日,正散出最后的余晖。
  “又是黄河边上,我已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渡河了。”赵士晟伫立岸边,莫名生出了很多感慨,“这一趟远行不同以前,我担着要命的差事,而朝中局势混乱不明,不知道此去还能不能回到晋阳。”脑中又浮现出采薇的容颜,“我不是那些薄情负义的男子,我不会纳妾,亦不会贪图财产,我会以我的全力来庇护我的家族,为此我需要强大自身。”
  思亲和忧国的情绪折磨着赵士晟,只有在修炼御气道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他才能平息内心的烦躁与不安,体会到神清气爽、六脉畅通的愉悦感。
  “看来我的身体里流淌着的,真的是来自天外的血脉。”赵士晟每次想起秦毅和竭智说过的那些离奇故事,都觉有些荒诞,但他自幼又是那么的跟人不一样:他没读过太多书,却才智过人,棋艺之精湛罕有匹敌;他少时多病,力气却又不小,小时候跟其他小孩打架从来就没输过。这些困惑始终缠绕着他,如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滔滔河水之下,究竟还潜藏着哪些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呢?”他凝望黄河,看不穿迷雾,也看不穿污浊的河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万事皆须小心谨慎,要做到这一点,还得耳聪目明,消息灵通。”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寻机窥探天道盟的内幕。
  翌日,使团开始渡河,赵安吉驾驶着三驾马车,赵士晟安坐车厢中,向阔别已久的京城进发。
  这浮桥是由长约三丈的小船并排连接固定而建成的,刚好能容两辆单驾马车并行。赵士晟行至桥中央时,河对面也来了一辆顶着紫色伞盖的大马车,这辆马车竟是一辆五驾马车,五匹白色骏马一字排开,占去了浮桥宽度的一半。
  那车夫就好像没有看见赵士晟的马车一样,径直一路冲上桥来,直到距赵家马车不到一丈远的地方才停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赶车的赵安吉大怒,举起马鞭指着对方车夫怒喝道。
  “我家君侯出行,哪里来的竖子竟敢拦路!”那车夫根本不觉理亏,反而厉声大骂,“还不赶紧退回去!免得被羞辱一番!”
  赵士晟在车内听得动静,掀开帘子一看便已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在洛阳的时候亦见过这种情况,心忖即使是京城豪门,像这么跋扈的也实属罕见。
  “安吉叔,切勿恼怒,给他们让路便是了。”赵士晟拍拍赵安吉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动怒,“我们担着差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赵安吉遂拨转马头,做出要让路的态势,赵士晟一动,后面跟随的大队人马也只得掉头后退,大家拥在狭窄的桥面上熙攘,耽搁了很多时间。
  终于等大家都退到了桥头,紫盖大马车的车夫不耐烦地扬鞭一挥,驱车大进,气势汹汹地向北岸奔来,刚刚抵达桥头时却突然发生了意外:只见那车夫未能控制好方向,马车一过桥头,牵辔的几匹马便有些不知所措,使马车改变了行进方向,这时他们车速又快,于是后面的车厢“嘭”地一声撞到了附近一辆并州使团运送贡物的马车。
  这一撞十分剧烈,紫盖马车的车壁出现了两道裂缝,大片的漆都被擦掉了,轮子也被撞缺了,而反观被撞的马车,也同是一副惨状。
  紫盖马车急忙停了下来,只听车里的人哇哇大叫,那个车夫一下子涨红了脸,指着赵士晟一群人满嘴污言秽语。
  赵士晟一看此情此景,心知这横来之祸,终究是躲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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