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什么没有了?

　　吃过晚饭，林伽惬意地躺在沙发上。
　　膝上的电脑正直播着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油管的评论区刷满了汉语写下的评论。
　　“iG牛逼！”
　　“iG冲鸭！”
　　林伽对这个游戏不是很懂，但是四姐沈月最近却对它着了魔，每天都求着林伽下载，然后带她上分。
　　林伽无奈，只能一起跟着凑热闹。
　　比赛进入到第三局，正是最紧张的时候。
　　突然，画面静止了。
　　下一秒，直播信号没了，油管的直播窗口变成了黑色噪点背景。
　　“嗯？”林伽无语了，“油管这是搞什么？这么重大的比赛直播都能掉线？”
　　他重新刷新页面，整个网站干脆直接404了。
　　“整个油管都宕机了？该不会是我梯子坏了吧？”林伽异常纳闷，他用的是专属服务器自建梯子，稳定性比市面上的商用梯子高多了，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极小才对。
　　他打开谷歌，发现谷歌也访问不了了，但是印度谷歌、德国谷歌都可以访问，唯独所有在美洲的服务器全部连接不上了。
　　“看来不是梯子的问题啊，是这些网站真的404了，油管和谷歌同时宕机，真是有生之年系列啊！”林伽喃喃自语道，他接着又试了试脸书、推特、reddit，发现所有服务器位于美帝的网站居然全部宕掉了。
　　“这是可以载入互联网历史的一天啊！”林伽自己就是个程序员，他知道这些网站同时宕机简直比小行星撞击地球的概率还要渺茫。
　　他打开大陆的网站，果然，网上已经对此议论纷纷，一时间各种猜测都出来了。
　　“是不是被黑客攻击了？这得是超大规模的黑客组织才能干出来的事吧！”
　　“什么黑客能同时黑掉这么多大型网站？你当人家的网络安全部门是吃干饭的？”
　　“FLAG每年不知道花多少钱养那帮妖孽大佬，你以为人家的服务器是那么好突破的？”
　　林伽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忽然，他一拍大腿，糟糕！
　　自己在全球有几十个云服务器，上面跑着各种版本的棋牌、钓鱼游戏，这些网络小游戏的广告收入是目前自己主要的经济来源之一，可不能出事！
　　他迅速打开终端，尝试SSL连接远程服务器。
　　十几分钟之后，他终于放弃尝试了，超过三分之二的服务器都连接不上了！
　　不仅仅是美帝，所有位于美洲、澳洲、非洲的服务器都挂了！
　　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钱啊！每宕机一天，林伽的收入就要少好几千美金！
　　他愈发觉得不对劲，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他连忙拨通了大姐的电话。
　　“嘟……嘟……嘟……”长长的拨号音在房间里回荡，却迟迟没有拨通，林伽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他接着拨通了二姐的电话。
　　同样无法接通。
　　然后是三姐、四姐、五姐。
　　他给五个姐姐逐个拨去电话，除了和自己同城的四姐沈月，其他几个在外留学的姐姐全部无法接通。
　　“林伽，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我这里网络又不行了，连油管都上不去了。”电话那头沈月抱怨道。
　　林伽急道：“姐姐啊，不只是网络不行那么简单，除了亚欧大陆的国家，其他国家的网络和电信好像全部垮了，你试试能打通大姐二姐她们电话吗？”
　　沈月闻言，方才反应过来，现在刚刚美、非、澳的网络刚刚出问题几分钟，大部分人才刚刚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她打开围脖，果然开始零星有一些讨论。
　　“所有美帝的网站都打不开了！我办了年费的梯子啊，还能不能愉快地刷网飞看美剧了！”一个年轻用户发帖道。
　　“不只是网站打不开，连电话也打不通了，我闺女在纽约读书，心里着急啊！”一个围脖用户发帖道。
　　林伽看到网络上的讨论，心中愈发焦急。自己从小就没见过父母，整个童年是在五个姐姐家里轮流蹭饭中度过的，姐姐们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他打开暗网，暗网很多网站的服务器都是分布在全球各地的，网络崩溃对于暗网的影响要比普通网站小，果然暗网中文论坛已经出现了很多讨论。
　　“据说，飞往美、非、澳的所有航班都已经回程了，因为接收不到目的地机场基站的信号……有一部分飞机已经发回了返程的信号，还有一部分飞机直接消失了……”
　　“非洲那边好像更夸张，刚刚看到有人在暗网非洲论坛上发帖了，是一个在以色列的埃及人发的，他说整个苏伊士运河西岸都没了……”
　　“没了？什么是没了？网络没有了？”
　　“不是网络，是整个非洲大陆没了……”
　　“整个非洲大陆都没了？你在逗我？”
　　“没有逗你……至少苏伊士运河对岸，已经看不到大陆的影子了……全是海……俄罗斯的军舰和侦察机已经前往白令海峡，确认阿拉斯加的位置……他们怀疑，美洲可能也消失了……”
　　“新加坡那边已经传回消息，苏门答腊确认消失了……我猜可能所有赤道附近的岛国都消失了……因为印尼、文莱、甚至巴布亚新几内亚的网络都已经访问不了了……澳洲也没了……甚至南极洲我估计也……”
　　“嘟……嘟……”是四姐沈月打来电话。
　　“林伽，到底怎么回事？”那边沈月的声音已经带了些哭腔，“你姐姐们怎么样了？能联系上她们吗？你肯定有什么私有的通信方式吧？你快试试找找她们！”
　　“姐，你先别慌……你听我说，你赶快给虞叔叔打电话，让他派人去接你，你去横洋大厦楼顶等他，我马上到那里和你会和。”林伽冷静的声音给了沈月一丝镇定，但他自己心里却心急如焚。
　　他也变不出什么神奇的办法能够联系上姐姐们，目前的情况来看，整件事情可能比已有的推测夸张无数倍。最迟再过几分钟，网络上的人们彼此一交流，就会明白发生了什么，恐慌会散播，很可能会爆发骚乱，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确保四姐的安全。
　　不到十分钟，林伽就赶到了横洋大厦。一路上，他发现行人们果然步履匆忙了很多，道路上堵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焦急地往家里赶。
　　楼顶上，四姐沈月穿着一身绿色露肩抹胸长裙，披着一袭瀑布般的黑色长发，双手紧紧地攥着一个精致的手包，焦急地在天台上来回踱着步。
　　“姐！这里！”林伽朝四姐招手。
　　沈月看到林伽出现在天台的楼梯口，兴奋地冲上前抱住林伽，几乎整个人挂在林伽身上，她伏在林伽的肩上，小声哭了出来。她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顿晚饭的功夫，整个世界都变了。在这种环境下，只有这个从小就聪明镇定的弟弟可以让她感到安全。
　　“咳咳，姐，注意一点形象……”林伽将沈月放下来。他看向北方的天空，有一个黑点越来越大，“硿硿硿”的声音从天际传来。
　　沈月悄悄抹掉泪珠，说道：“是虞叔叔来接我们了。”
　　很快一架直升机降落在了横洋大厦开阔的楼顶，这里其实本就是一个隐蔽的私人停机坪。直升机上下来一个魁梧的军装男人，那男人一拍林伽的肩膀道：“先和我回去，把你四姐安顿好，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虞世叔，带我看什么东西？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能联系上虞姐吗？”林伽道。
　　军装男人是二姐虞江的父亲虞世雄，他面色凝重道：“你跟我去看了就知道了。目前这件事情，我们也没有头绪，几个闺女我已经派人寻找，不过现在整个美洲都找不到……更不要说去找几个人……”
　　直升机飞到鹏城市北方梅林水库的一处隐蔽所在，群山环绕中有一幢灰色建筑藏身其间，灰色建筑整个主体四四方方，没有一丝装饰，墙体看上去甚为厚重，颇有苏联时代的风格。虞世雄将林伽二人带至大楼深处一处升降梯，升降梯降了许久，林伽估计至少有地下数十米深。
　　梯门一开，出现在林伽沈月二人面前的是宽阔的大厅。大厅里的沙发上坐满了沉默地刷着手机的人，这些人衣着富态，看上去都出身不凡，很多带着自己的小孩，林伽猜测，这些人应该是大人物们的家属，被集中保护在这里。
　　给沈月找好一处休息，虞世雄带着林伽往大厅深处走，一边走他一边说：“目前我们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城市里很有可能爆发动乱，所以只能提前保护起来一批人，但是基地的容量有限……”
　　不用虞世雄多说，林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目前还顾不上关心普通市民的安危，他更关心的是远在大洋彼岸的姐姐们……
　　“虞世叔，你到底要带我看什么？”
　　虞世雄没有回答，他带着林伽继续往深处走，两人来到一处坚固的金属大门前，虞世雄将虹膜对准门侧的摄像头一扫，大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