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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牧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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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随着神秘人来到小镇中央,看到他在一棵大槐树下站住。
  那棵树下垂着一个绳套,绞首用的吗?上面还有干了的暗红的血迹。在绳套下面有一张案几,供奉着许多吃的东西,有许多燿都认不出来是什么。那个身影将食物一揽而尽,然后转身又晃荡着返回。还是一副愁苦的表情,让人感觉诡异得莫名其妙。
  燿决定弄个明白,他要找个落脚的地方,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待在这个奇怪的岛上。
  空旷的山谷间,他沿着雪地中的脚印前行,那些脚印十分整齐,像是被故意踩出来的一样。荒芜的土地上杂草丛中偶尔会看到一片冰层,一层一层地叠在一起,有些地势高点的地方从单薄的冰层下还可以看到乌黑的淤泥,这是片海泽。
  山谷中反而比刚才死寂的城市要热闹一点,耳中不但有脚踩在雪上的咯吱声,还有偶尔的野禽和野兽的叫声,这些声音使这片山谷显得很正常。
  燿双眼始终盯着那道人影,他不相信他能这么一直晃荡着走下去。当午夜降临,山谷中海泽地上再次发出结冰的嚓嚓声,燿已经僵硬麻木的四肢蜷缩起来,他心里终于有了放弃的念头,大概要冻死在这里吧。
  那个人影停了下来,似乎在等他,一只乌鸦落在燿的面前,张口发出嘶哑的声音:“就快到了。”
  燿咬紧牙再次站起来迈出脚步。
  五分钟后面前出现一座有着高烟囱的低矮小楼,门开着,里面黑咕隆咚的,少年犹豫了一瞬间,硬着头皮走进去。
  那个人影站在楼梯口,打开右手边的小房间,然后走上楼去了。
  “果然是个好人。”燿心中暗自庆幸,房间里不仅有床和被子,还留有一些吃的。不过他吃完东西后不敢睡得太死,在凌晨五点天亮之前离开了,他没有勇气穿越沼泽去另一边,只好原路返回那个小镇。
  镇子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昨晚发生了诡异的事情。那棵槐树还在,绳套也在,下面的案几却没了,大家都对比闭口不谈。
  就这样燿白天待在察哈儿海边的切特斯洛,晚上去海泽中的房间里睡觉,那个人影总会给他留一份食物。没有人愿意和燿说一句话,直到他进入一栋特别的建筑——塔尔娜圣母院。
  并且碰到了眾。
  “据说这个小镇在很早以前诞生过一位了不起的圣母,并且带领着切特斯洛走向繁荣,直到她离开后这里依旧保持着繁荣。但是历史总离不开变数,没有人祸就会有天灾——一场天火将这里烧成了一片废墟,所有的商船都被焚烧一空,居民瞬间少了一大半。
  但是切特斯洛人并没有放弃,他们要重建家园。可是冬天却突然降临了,一场大雪过后剩下的人再也人受不住物资贫乏的生活了。每天都有许多人冻死、饿死。”圣母院年轻的牧师学徒用一种亦兄亦友的语气给燿讲起这段历史:
  察哈儿东海岸的切特斯洛码头一年四季都是繁忙的,因为这里是东面一千多个岛屿的居民前往西部大陆的必经之地。无数的修炼者从偏远的海域赶来,想要从这里休整后前往更富饶的天地。
  而这些人想要去内陆的原因,除了整个大陆的战乱,各方强者招兵买马之外,似乎还有别的原因。
  总之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人从察哈儿的码头进进出出,停泊的大小船只从岸边一直排到数海里之外。甚至察哈儿腹地的首府城主都会经常派使臣来访,而海泽谷正是那位圣母同城主商议开辟出来的。
  海泽谷在十年前还不是沼泽,是一条长达一千多公里的笔直的“通天之路”。从切特斯洛一直通往察哈儿市中心。上面的行人马车,妖兽坐骑络绎不绝。
  “我在三岁时还见到过一头十米多长的火龙从岛上飞过。”年轻的牧师学徒露出向往之色。“那真是一段荣耀的历史。”
  当时流行着一句形容切特斯洛人的话——“整个极东海域只有红袍少爷们能躺在冬日的阳光里等着享受晚年。”
  “那些切特斯洛年轻的公子们每个人都狂傲地穿着和教宗同样的红色长袍,这样狂傲势必会招来横祸的。”年轻人不仅为人宽厚,对种族和传统自有一套看法。
  “为什么会有天火降临?”燿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也不清楚,虽然大家都说是天神降怒,但是我觉得多半是大陆上的强者所为。”
  幽暗的殿堂中,一排排座位的最前面,燿和眾对面而坐。
  眾站起来走到圣母像下将大理石案台上的蜡烛点亮,十五岁的面孔被橘黄色的火光映照的英俊而富有朝气。
  眾是个出色的牧师学徒,他生有一副慈悲之心,却同样带着清心岛人特有的玩世不恭和藐视苍生的性情。
  “我是游术一族的清心眾。”他曾这样介绍自己。
  “我曾经路过你的家乡,还见识过一个讨厌的家伙,他叫鬼牧。”
  “哈哈,的确是个讨厌的家伙。”牧师笑道。“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眾仍双手拢起来,用手背支着下巴沉思,没有起身送少年出去的意思。
  “好吧,我们明天见。”
  燿独自走向浑圆的被白色月光填充着的拱门,今天外面多了些莫名的骚动,没有前几天那么寂静了。
  “今晚是牧魂夜,你路上多小心一点。”眾好心地提醒道。
  “牧魂?”燿猜测鬼牧的名字是不是和这个名称有什么关系?
  高大的白色大理石教堂敞开着大门孤零零地趴伏在城市东北方。除了正前方空旷的的广场由石板铺成,没有植物之外,周围的各个角落都站立着乔木和灌木丛,黑暗的树影在月光中清晰而诡异。
  燿从出生起就知道这个世界是有鬼魂的,只是寻常人看不见。而当他见过塞老头之后才明白强大的魂魄是可以被人看到的,而且可以在世间停留很长时间。
  少年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踱下来,回味着眾的故事,却感觉眼前的空间中一股奇异的气氛越来越明显,让他神经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一声夜枭的尖叫从头顶刺破夜空划过,燿仰头观看,凄清的月光下一个瘦削的身影浮在虚空——若有若无,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地面,那样子像极了清晨站在枝头眯着眼睛的猫头鹰。
  那人面孔苍白而瘦长,眉眼也是极细长的,直挺的鼻子,薄嘴唇尖下巴,双臂合拢在身后,总体来说还算是英俊潇洒。
  但恐怕没人会把他与神仙之流挂上钩。似乎是正在执行公事,从他厌倦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这项枯燥的工作已经耗费他许多年头了。
  燿躲到一棵粗壮的无花果树下,看着远处高高在上的青年,心中很有几分羡慕。
  一滴寒露凝聚在一枚干枯的果实上,燿透过那滴露珠看到一群灰色的暗影从青年脚下快速地游荡而过,像一群被驱赶着的沙丁鱼,慌不择路。他们便是那种烦闷气氛的来源,燿对此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充满了好奇。
  这种对于幽灵在物质层面的好奇与其说是由他们本身容易被人忽视带来的,不如说是此时燿透过这枚小小的露珠的视觉感受所带来的。
  这种事物此时被按群来计算在燿看来未免太过残忍了,在露珠所包容的空间里他们各自有些独特的面孔与情绪:
  有的生就一副精致姣好的面孔却不停地嘶吼悲鸣;有的阴沉着脸色躲在人群中东张西望,暗地里幸灾乐祸;更有一些孩子、婴儿被人拉扯着,揪着头发一路奔逃……凡此种种皆证明人刚死后这段旅程并不美妙。
  那人不慌不忙地跟随在一群游魂上空,向着西方走走停停,正如一个牧羊人赶着一群散乱奔跑的山羊。这片空间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不起波澜,燿在精神上承受着一种尘土飞扬与嘈杂造成的窒息之感,他不禁用手臂遮掩起自己的口鼻。
  远方又来了一人,这人行色匆忙地赶来,直到了那青年近前才站住,拱手问好后凑上前悄声说了几句,然后衣袖一挥那些幽魂随着他衣袖挥动分出一队出来被他收了起来。
  看到那人志得意满地离开,燿感觉再待下去怕会出事,也悄然离开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现在街道上真的连个鬼影也看不到了,在白气中搓搓双手然后抱着脑袋,感觉自己的头发如水般冰凉。苦门子可能已经离开了,他想。
  月光如水银泄地,光脚踩在地面很冰冷,但是他已经习惯了。幽静的小镇宛如一件孤独的大衣披在少年的身上。
  沉默中,一股不合时宜的扎眼的气息突然从远处沼泽地的方向轰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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