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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风云即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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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凌晨!
  经过昨天一天,李嗣源已经全盘接收姚彦温与潘环所率前来投降的八千骑兵。
  此时天还未放亮。
  一名斥侯急驰入营,带来了一个更加鼓舞人心的消息。皇上李存勖知道先锋大军已经投降。外加传来汴州失守的消息,知道大势已定,已经无力回天。
  便下令征讨大军一路撤退,仓皇回师洛阳。一路上士卒逃散大半,抵达洛阳时,整个征讨大军已经不足一万人。如今洛阳的防守兵力严重不足,几乎到了一战可下的地步!
  听到这个消息后。
  大军营帐中所有的将军们,都是心头一动,开始变得激动万分,不约而同来到大将军李嗣源的主帐外求见。
  半刻钟后!
  所有大大小小的将军齐聚主帐。
  见所有人到齐后,李从荣迫不及待的率先开口:“父亲!如今洛阳兵力空虚,守备不足。机不可失啊,正好率大军一举攻入洛阳,大事可成!”
  霍彦威见状,连忙接口道:“不错,大将军!我等几路大军加在一起人数近有二十万,一旦抵达洛阳,不需半日便可拿下。大将军快下令吧!”
  李嗣源闻言默然,脸色有些犹豫,当日朝廷大军前来征讨,加上长子从璟被元行钦所杀。被逼无奈下,只得率大军准备抵抗。
  如今有了各路大军相助,李嗣源的心里很明白,现在的圣上已经众叛亲离,而他手拥二十万大军,拿下这洛阳城,也只需要他一句话。
  到了今时的地步,李嗣源犹豫了。
  见到义父面色犹豫不定,李从珂也坐不住了,站出来道:“义父,事到如今,您手拥二十万大军,洛阳城几乎一战可下,快下令吧!”
  符习见状大吼道:“大将军,只要您一句话,末将甘当先锋,率兵直取洛阳···。”
  安审通沉声抱拳开口:“大将军,我等众人自从拥您为主时,便已经反了。到了如今的地步,大事一战可定,此时切不可犹豫啊!”
  “···下令吧!大将军!”
  “大将军!”
  ···一时间,主帐内所有将军齐齐开口相劝。
  然而此时。
  李嗣源一双虎眉紧皱,目光闪烁不定,显然还在犹豫当中,思绪纷乱,心中复杂不已···。
  遥想当年!自己与圣上,一同在先帝膝下长大,情同手足。圣上是先帝的长子,而他则是先帝一众义子之首。他又比圣上大上十余岁,一直叫圣上‘大弟!’想当年先帝在时,兄弟两人一同领军征战在外,彼此互为信任,生死相托。
  后来···!
  他当了皇帝,自己则全力辅佐他。率兵征战在外,一路助他平齐国,灭前蜀,败契丹···等等,立下赫赫功绩,可谁知,到最后却让自己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
  此时让他率军进取洛阳,让他与皇上彻底反目成仇。
  在李嗣源的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身侧的安重诲见状在心中微微一叹,暗暗思道:‘看来大将军还是下不了那个决心,如今之计,也只能等洛阳那面传来的消息。’
  听着帐下众人叽叽喳喳的让自己下令,一时间让他心烦不已。猛的一拍案桌,大吼出声:“说够了没有?本将军自有决意,从现在开始大军原地驻扎不动。如有违令,军法从事!”
  “大将军,···。”
  符习正待开口,只见李嗣源猛一转头,一双虎目怒瞪着他,这到嘴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看着帐内众人,李嗣源烦燥的摆了摆手,沉喝一声:“议事到此为止,你们都给我出去!”
  一声令下,众人知道李嗣源正在气头上,不敢惹怒于他。齐齐唱了声诺,退出了帐外!
  一出帐外。
  未走几步,就听到李从荣有些恼怒的埋怨出声:“也不知道老头子他是怎么想的!明摆着洛阳那么一大块肥肉不吃,却要在这干等着···。”
  一侧的李从珂闻言,轻蔑的撇了李从荣一眼,来到安重诲的身侧,压低声音道:“安长史,如今大势已成,这大局朝夕可定。义父还是终究不肯走这最后一步,不知您有什么办法···?”
  安重诲闻言淡然一笑,轻声开口:“大势虽成,但还缺最后一把东风。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这股东风一来,大将军荣登帝位,便如顺手推舟般简单···。”
  李从珂似乎还有些不解。
  只见安重诲手中隐晦的一指。
  李从珂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指的正是洛阳方向。心中一动,‘难到···?’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的看着安重诲,眼中精光大放···。
  ······
  众多将军,各路刺史,节度使,防御使等等,各自回到自己帐中,内心却并不平静,充满了疑惑与不解,纷纷猜测这大将军到底在想些什么。
  然而时间也在此时,悄然飞逝。
  天色已黑,而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月黑风高。
  聚集了近二十万大军的大军营地,广阔无边。黑夜中,无数顶帐篷如同天上的繁星遍布了整个大地。在这无数顶帐篷之间,堆着很多正在燃烧着的篝火,将四周照得一片通明。
  不过这篝火之间相距甚远,大部分帐篷间还是漆黑一片。只有偶尔间有几列巡逻士卒手持火把从中走过。
  此时一道黑影在帐篷之间的漆黑处快速穿行。
  黑影显得极为谨慎小心,每逢遇到巡逻士卒时,身影一闪便隐藏到帐篷阴影当中,似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甚至巡逻士卒在他身边走过都不曾发觉···。
  黑影在大军营地里四处摸索探查,显然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在这近二十万广阔无比的大军营地里,要想在其中找到一人一物,难如大海捞针。
  不过这黑影对此似乎早有准备,在一般士卒睡觉的简朴帐篷上,并未做过多的停留。只有遇到制作精良,占地颇大的将军营帐时,才会停下探查一翻。如此一来倒节省了他许多的时间。
  随着天色渐深,月高星稀。
  黑影终于探查完所有将军营帐,来到一处护卫森严的主帐远处。此时他的目地终于明确,正是这二十万大军的主将,大将军李嗣源。
  黑影躲在远处一顶营帐下的阴影当中,在确保不被人发现的前提下,耐心观察着主帐里的动静,他一向极有耐心,极会坚持。在他看来,杀死目标只需要一瞬间就足够了。但为了这么一个瞬间,他可以等上几个时辰,甚至几天的时间。
  就因为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那能够一击致命的机会。所以才让他以一流巅峰之境的实力,让自己的排名永远处在前十名之列,排在一群先天杀手之中,而不会被人挤落榜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看了一眼天色,现在约是寅时。
  这个时辰,一般是人在夜晚中最困的时间。也是护卫们警惕性最低,最松懈的时候。虽然这护卫有人轮流换班,但也改不了来自身体的本能与天性。入眼所见,就已经看到主帐外不少护卫都面露疲色,或多或少的打着呵欠。
  知道此时正是他潜入进去的最佳时机,若是这个时间一过,护卫换防后,那他整个晚上便再无机会,等待他的就只有撤离,或者继续隐藏···!
  主帐四周一片空旷。
  数百名护卫手持长枪,腰佩刀剑将主帐给围得紧紧的。视线中没有任何死角,无论从哪个方向飞跃进去都会被护卫发现。不过!他在等待观察时已经想到了办法。
  因为夜色渐深,主帐四周用来照明,支在木架上的火盆,因为一夜的燃烧,其中一个火盆里的火油已经快燃烧殆尽,只剩下一点点火光在火盆中艰难的摇曳着,又等了数息后,火光终于熄灭,主帐这个方向霎时陷入黑暗当中。
  黑暗中,几名护卫微微感到一阵风吹过,一名护卫顺口嘟囔了几句后,来到帐下拿着木勺给火盆续上火油。随着火油一添,盆里火光顿时一起,照得四周一片通明。
  然而此时,黑影已经来到主帐的篷顶,趁着刚才那一瞬间的黑暗,从空中快速掠至篷顶。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如同黑暗中掠过的夜莺,轻巧无比!
  趴在主帐篷顶,抽出一把涂满黑漆的锋利匕首,轻轻在篷顶划开一个供自己快速进出的口子,眼睛往内一扫。只见主帐上首的软榻上正睡着一人。
  来之前他已经看过目标的相貌,经过对此,知道此人正是他暗杀的目标:大将军李嗣源!
  一阵轻风拂过,黑影悄无声息的从篷顶跃下。
  手持匕首,黑影眼中涌出一抹隐晦的杀机,脚步快速接近李嗣源。
  倏然,一股极为心悸的感觉涌上心头。
  黑影脚步猛然一顿,全身寒毛乍竖。艰难转头看去,只见帐内一侧正站着一道巍峨身影,脸上虽带着一缕不屑冷笑,但其中一双寒眸,却如同洪荒猛兽般盯着自己。
  黑影浑身礓硬,一动不敢动。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此人手掌中的一只蝼蚁,只需轻轻一捏,就可以让他就此消失。这种感觉···他只在百杀榜上排名第一位的杀手身上体会过。
  而且也没有眼前这位来的强烈。
  呼延震疆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名杀手,面带一丝嘲然,又见黑影在自己气势的锁定下一动都不敢动。脸上不免露出一抹无趣神色,对他而言一个连反抗都做不到的人,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也不见任何动作,一点寒芒从空中闪现,如流星般乍现,乍隐。只剩下一点白光一闪,便消失不见。让人几乎以为是眼中错觉!
  而在黑影眼中,那空中一点寒锐罡气,以流星般的速度射来,那一瞬间的速度与锋芒,几乎没有什么能阻挡,甚至让他以为,死在这一点星光之下,也是一件绝美的事···。
  黑影眼带茫然的倒了下去,额头出现一个拇指般大小的洞,贯穿前后,倒地之后的后脑勺下,一缕缕鲜血逐渐扩散。
  呼延震疆轻抚了一下衣襟,似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伸手一招,尸体的胸口处一块黑色令牌临空飞出,落入手中,一翻背面,口中喃喃出声:“···百杀榜,第八位···?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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