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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人叫住车夫，他要在前面一个城镇停下。昨晚，他派去打前站的手下带回来一个消息，看来高斯的学习要提前开始了。
在高斯眼中，这个小城已经算是非常繁华了。
塔人没有在学生面前展露任何担忧的神色，变化总是来得这么快。事情总是在不停的变化，在我们不可知的时候，一些不愿看到的事总是会发生，使局面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就好比已经倒霉到极点的桑，他不但被高斯抢走了去卫城的希望。连叔叔的镇长职位都丢了，他再也不是小流氓中的老大了。现在，他只是一个肉铺的伙计。
就连平时和他打情骂俏的少女，现在也都爱答不理。大家现在对他的态度，甚至比不上原来的高斯。
这个肉铺里油腻的墙面，和呛人的气味让桑很难忍受。他叔叔自从被剥夺了镇长权利，成了一个酒鬼。肉铺里的生意全靠桑支应。他现在真的是无比的沮丧。
就连屋里的摆设也跟他过不去，那口破烂的箱子怎么也合不上。
“去你的！”
一脚踹向箱子，本来就有些老旧的木头禁不住这样的猛击。哗啦一声散了架，桑本来只是想拿它撒气而已，没想到这么不结实。
叹了一口气，他只好蹲下收拾箱子的残骸。其实这里面装的不过就是工具而已。
这是什么？
桑拿起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看了一会儿之后。他脸上漏出了狰狞的笑容。
同时，高斯也捧着一叠羊皮纸。这是塔人给他的功课，上面是一些大道理。要求是必须把这些东西硬背下来。
这些年都没怎么费过脑子，高斯的精力挺好。在塔人回来之前，他已经背的七七八八。今天塔人带着几个随从进了城，说是有件事情要处理。
直到高斯将羊皮纸上的内容倒背如流，塔人才带着几个随从回到住处。
“怎么样，孩子？”，合格的老师从不让学生觉得紧张。
“背好了，大道理而已。”
塔人抽问了几条，确认的确如高斯所说。就点着了羊皮纸，看着一点点化为灰烬。
“别小看大道理，总有人在这上面吃亏。你有没有发现，越是人所共知的道理，越是容易被遗忘？其实，强大的秘诀就藏在其中，只是人们都被自己骗了。”
塔人欣慰的看着高斯，这个孩子终于能让自己满意。
他身边的随从都曾经是自己的学徒，但是没有一个最终成为正式的塔人。塔人，也需要一种天赋，这种天赋每个人都有。
不过随着成长，大部分人失去了天赋。当然这些人同样优秀，只不过错失了自己最强大的天赋。
“走吧，我们要在这里待几天，你也要开始学习了。学习总是枯燥无趣，作为补偿，我先带你去游玩。”
“说实在的，老师。我愿意学习，而且我相信如果能在战斗中学习，会比背书学的更快。”，高斯渴望快速强大起来，毕竟明娜还在荣军院里等待自己。
“好孩子，世人对学习有着误解。他们总是认为背诵的方法，过于死板。然而，你以后会发现，被你刻印在脑子里那些条文，是多麽有用。”
昨天，高斯曾经问道哪种武器最强大，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
武器，不但活跃在战场上。生存的任何时候，都离不开武器。
“知道你背诵的是什么吗？”
“一些大道理，怎么看待事情，怎么思考事情什么的....”
塔人不置可否，笑着说：“我交给你的东西，是塔人最厉害的武器。现在他已经在你的脑子里了。”
高斯一脸懵懂，问：“武器？我可不觉得这些道理有什么威力。”
塔人拿出自己的手枪，递给高斯。
“用它，干掉我！”
高斯更蒙了，急喊到：“不，不！老师，先不说我不想让您受伤！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用。”
“对了！你之所以没发现武器的威力，首先你没有理由使用它，其次是你不知道怎么使用它。”
高斯背诵的东西，是塔人哲学。塔人的强大，仰仗的绝不止强健的体魄，和高超的武技。至于强大的魔法，和精妙的兵器也不是制胜的关键。
一切，全部有赖于这套强大的文献。
内容上，它被分成《目论》和《行论》，而塔人最常用的就是《行论》，其中包含了四大法则：林法则，流法则，风法则，藏法则。
而每个法则之下，又分为存活术，生长术，争斗术，防守术。
粗看上去，确实只是一些枯燥的道理。但是如果将它们和真实发生的事情结合起来，就会变得生动起来。
不过高斯现在并不能理解这些，所以午饭之后，塔人拿出两个茶杯。
“我们先说目论，这两个杯子里面，有着不同的水量。我们把它看成你和敌人，胜负的关键就是被子中的水。无论怎么争夺，两个杯子都不会完全干涸，这就代表我们永远不能杀死敌人。”，塔人做着示范。
“如果想让一个被子空掉，那就喝掉它。不就行了？”，高斯觉得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
塔人依旧是那种笑容：“很好，但是我们喝掉的水，变成汗流淌出来，滴到泥土中，滋润了幼苗，生长为大树，结出了果实，填饱野兽的肚子…喝掉的水其实并没有消失。”
“所以说敌人永远无法消灭？”，高斯觉得一个军人肯定不能接受这样的推断。
“刚才，我们用自己和敌人的眼光看待，现在换一种角度。如果这是两个朋友，都想尽力的使对方拥有更多。”
“一样的，不可能完全把自己拥有的送给别人，也不能完全失去一切。但不管怎么说，还是两杯水的事儿。只不过水流出来，不管是喝掉还是倒掉，都会影响更多的事，最初只是两杯水，现在看起来。好像整个世界都跟它们有关了…”
高斯现在有些头疼，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接受塔人哲学的精义。
“对，整个世界。都在一体，一旦发生变化超出原本，就必定增加了其他因素。”
高斯想了想：“这好像是目论中的‘变律’。”
目论中主要的内容就是“固律”和“变律”，他已经背的很熟了，固律中有三个不变原则，而变律却说是变化的，这很矛盾。
“非常好！如果能掌握这些，你就会发现事情的本质，弄懂事物之间的关系，找到他们的规律，不管是任何一种战斗。这些都是制胜法门！”
高斯还是在听天书，不过刚才他突然想到，自己眼前的幻影，和那个神奇的小玩意一样，可以通过扭转，看透任何东西的每一个层面。而看到外表下面的东西，和自己以往的想法总是大有不同。
或许变律就是这种扭转视角的层面产生的，而在固定的层面中，事物绝对符合固律的原则，二者之间不是完全的对立。原来解读塔人秘籍，竟然可以靠秘籍本身来完成。
不过仍然无法理解，这种东西怎么帮助塔人战斗。
“不要把战斗想的过于片面，任何事情。在塔人看来，都是战斗，比如，吃下饭后的甜点…”
师生二人嬉笑着，跟眼前的点心开始了“战斗”！
不过高斯吃完点心的过程中，渐渐明白了老师的意思。塔人哲学，是一种思考的方法，也是设计计谋，识破计谋的诀窍。只要把这套方法掌握好，就能够面对任何战斗。
比如这块需要涂抹果酱的蛋糕。如果没有正确的方法，吃起来不但没有味道，而且还非常的噎人。
第一口蘸着牛油吃，不但改善了口感，使吞咽更加润滑。而且牛油本身淡薄的口味更能凸显蛋糕原料的麦香味道，等舌头习惯了这种不易察觉的味道，在配上一点点酸甜的果酱，滋味才能更加丰富。最后一口，配上浓汤下咽，整个肠胃舒舒服服。
不管对待什么，都要有正确的方法。而塔人哲学，就是这种方法。
“角斗场？我还以为不允许私有奴隶之后，角斗都被禁止了！”，饭后消化的地方，在小城中的角斗场。
塔人说：“现在的角斗士，都是自由人，他们的较量可比奴隶那种血腥的厮杀精彩多了，现在观赏角斗，欣赏的是战技，而不是残忍。”
“看这个干嘛，难道角斗士的武技还能吸引塔人的兴趣？”
“不想看看其他人眼中，真正的武器么？”，塔人挥手示意高斯快跟上，“这里都是真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