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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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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色的粒子诡异而迅速,他们的扩散方式毫无规律可循,但它们都在往同一方向不停延伸着。
  直到数万年之后,这些蓝色的粒子们终于寻找到了他们的目标,那是银河系中,一个由年轻的恒星和众多行星组成的,再普通不过的星系。
  矿机穿过大气层,缓慢地向深空飞去。
  一个本不该出现在其中的生物,静静地漂浮在矿机的储矿仓中。
  “呸,这什么破飞船,大爷我身子骨都快震散啦!”
  方文远从喉咙里吐出一口血痰,脑袋还在因穿过大气层时强烈的震动而嗡嗡作响。
  只是没想到那口浓血在吐出的瞬间,就和方文远一起漂浮在空中,随着飞船的一阵倾斜,又重新黏在了方文远的衣服上。
  “还有这种操作。”方文远抱怨着,突然联想起年轻时父亲给自己的警告。
  “恶有恶报”。
  “恶有恶报,因果循环……“矿机不知飞了多久,矿机内的氧气逐渐变得稀薄,让方文远的思绪开始混乱起来。
  “臭小子,这么早就早恋,将来肯定花心。”……
  “都高三了,你看看隔壁家的,成绩都是一本的料……你?你大专能考上?”……
  “可以啊,居然还能考上二本,看来谈恋爱也不是坏事。”……
  “老师,老师,有话好说,同学有矛盾很正常啊,没必要开除吧……什么?把人家踢成脑震荡?”……
  “你就不能给老子争点气?从小就不学无术?为了个女人断送前程……你看你被开除还能干什么?”……
  “你要当兵?还要考军校?告诉你家里没关系啊。”……
  “考上了?……缺什么跟家里说啊,把你那脾气收敛一点……”
  “告诉我……你的目标是什么……方文远,不许睡觉!……什么,你还想成为拿破仑?”
  “你们都是部队的精英!前往T003基地!进行特殊训练!你们每浪费一秒钟,都将有十个人送命!”
  ……
  等意识有些清醒时,方文远朦胧中看见,矿机的前方正漂浮着一艘巨大的外星战舰。
  他将装着核弹的背包背在胸口,一只手攥紧了启动核弹的开关。
  这时,意识模糊的方文远突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万一核弹不能摧毁这艘战舰,那我这条命岂不是亏了?”
  方文远就这样想着,矿机的距离外星战舰越来越近。他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他要在临死之前,参观一下外星人的飞船。
  他要仔细看看这个先进的宇宙文明,看够了,就启动核弹。模糊的意识让他变得更加疯狂起来。方文远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从前,变成了一个纨绔子弟。
  终于,矿机安全的一艘又一艘进入飞船内部,并没有引起外星人的警觉。
  等待着矿机舱门缓缓打开,方文远大口呼吸从飞船内部传入不同于地球的空气。
  除了有些刺鼻之外,自己还能接受。
  矿机外,几个外星人惊讶地发现了蹲在地上的方文远,他们准备将其杀死,却被领头的外星人阻止。
  可能是出于惊奇,也可能出于不屑,几个外星人并没有将他轰成血雾。方文远就这样站了起来,就这样走下矿机,仰视着那些拥有巨大蓝色身躯的外星文明。
  外星人将这个这个人类赶在前面,让另一些外星人来看一看这个渺小的人类。在他们眼中,自己或许就是一个外形奇特,行为怪异的地球生物。
  方文远被推搡着走在舰板上。没走多久,一幕十分绚烂的场景通过一侧的玻璃出现在他眼前。
  一颗发着巨大光亮的白球出现在地球的另一边,吞噬着宇宙逐渐扩大开来,在它的闪耀下,连太阳的光都变得暗淡。
  外星人也观察到了这一幕,震惊之余,其中一个外星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了方文远。
  但方文远知道,它快不过自己已经按在核弹开关上的手。
  “或许多少年后,人们再也不会想起一个叫方文远的人,做了件可歌可泣的壮举。”
  他面带微笑,转动了开关。
  一瞬之间,方文远再也看不清所有眼前的事物,再也感受不到外星人与外星战舰的存在,仿佛整个宇宙都变成了白色,充满了炫目的光泽。
  能量冲击在顷刻间释放开来,两颗标志着人类最高科技的氢弹几乎同时引爆,巨大的冲击波淹没了外星人的战舰,使得他们每一寸的装甲都在能量冲击中撕裂,超高的温度也同时将其熔解。
  当地球上的人向天空望去,他们会惊呼天上同时出现了三个太阳。
  耀眼的光球燃烧着,久久才消失在宇宙深空之中。
  ……
  结束了?不,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触及到了核爆的阴影之下。
  蓝色粒子欢快的跳跃着,几个呼吸便将整个太阳系覆盖。只是其所到之处,总有一些奇怪。
  将视野转到地球,就在蓝色粒子充斥的片刻,所有的事物都停滞下来,水流停止了流动,落叶飘浮在半空中,人们的动作、表情、思考都完全停止,小到分子的运动,大到地球的公转、自转,甚至是太阳的光线,全部静止了。
  当然也包括方文远手中氢弹的爆炸,粒子到达的瞬间,冲击波距离他的大脑皮肤仅仅几个微米,甚至毛发的灼烧也清晰可见。
  蓝色粒子依附在他的周围,像一张充满粘性的网,轻轻撕扯着方文远的身躯,以一种难以解释的方式将他的意识脱离出他的躯壳。
  不像其他静止的事物那样,张文远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某些东西正被拉扯出来。
  是自己的灵魂,又或者是某些更加奇特的存在。
  接下来的瞬间,方文远发现自己正静静看着自己的后背,还来不及诧异,他又像是一个被发射出去的子弹,以自己无法想象的速度脱离了外星人的战舰,并加速往宇宙深处飞去。
  方文远视野之内,巨大的地球开始逐渐缩小。没有风,更没有风刮过耳边的响声,深空静的出奇,自己就像是一粒尘埃,在蓝色粒子组成的海洋中飘流着。
  他想呼喊,想咆哮,想大声求救,想哭,但是他发现自己想做的这一切都无从发生。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场奇怪的梦,亦或是真的死了,正在飞向天堂或者地府。
  他所熟悉的一切正在离他而去,地球已经变得几乎无法察觉。移动的途中,甚至自己会从某些陨石或者星体中穿过,但这并不会阻挡他继续远去。
  在深空漂离不知多久,他惊奇地看见一个熟悉的星体,是土星。但没等他仔细观察,自己又已经远去。
  “我要去哪?”漫长的太空漂流让他逐渐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寞和恐惧。
  没有人会给他答案,更让他绝望的是,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消失,就像是一个醉去的人,昏昏欲睡,连视线也开始模糊。
  方文远感受到了死亡的感觉,他坚持着不让自己睡去,但意识已经开始消亡。
  在他还有意识的最后一瞬间,蓝色粒子突然消失无踪,接着,他再也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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