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街头卖唱

　　刘备前期漂泊，居无定所，从没有在一个地方能够待长久的。除了时有更替的亲兵卫士之外，刘备集团还积累了一项十分重要的资源--名望。
　　或许是这个集团的核心成员出身并不好。刘备虽是汉室宗亲，因为推恩的原因，早已成为了庶民，是最不值钱的那种汉室宗亲。关羽，年少时是游侠，犯了命案远走他乡。张飞家倒是有钱，但也不过是屠狗卖肉的，连豪族的边都算不上。
　　文臣中的简雍、孙乾，都是跟着刘备一起长大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出身。
　　但也正是如此，使这个小小的军事集团，对于社会底层的百姓颇为善待。也由此赢得了仁爱的美名，成为后来崛起的最重要资源。
　　刘备治理平原，去往徐州时，民众尽皆不舍。接任徐州牧，被曹操要求同往许昌时，百姓沿途相送，请求刘备能够留下。驻守新野，战略撤退时，数不尽的百姓拖家带口跟随。
　　刘备之得人心，到了“恐怖如斯”的地步。
　　这一天，刘备又带着关羽来到街头体察民情，留下张飞一个人在校场训练士兵。
　　官府对面的一所酒楼二楼里，程皓与甘宁临窗相对而坐。
　　甘宁眼尖，突然看到官府门口一团人簇拥着走了出来。
　　“诶，诶。你看那是不是刘平原？”
　　“嗯，应该差不了了。”来到平原已经有四五天了，俩人在陆续进城的三百多号人的帮助下对刘备日常的行程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在这所酒馆的二楼临窗位置也已经待了两天，就把刘备当成兔子来守着。
　　“走吧，咱们下去。”甘宁连忙催促道。话音还没落呢，就飞身离了座位。
　　……
　　正在街上慢慢逛着的刘备等人突然被一阵歌声吸引了注意，左右一扫，发现前边不远处围了一大群人，远远地还有淡淡不清楚的歌声传来。
　　“二弟，那边围了不少人，咱们过去看看。”刘备颇有兴致地对关羽说道。
　　“诺。”这个时候的二哥刚三十来岁，虽然有些傲气，但还没有那么浓重的威严气息，也是很有兴趣地应喏。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
　　一曲唱罢，葛巾布袍，皂绦乌履的程皓“当啷”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就着宽大的儒袍舞动起来，后边的甘宁砰砰地敲起腰间绑好的腰鼓。鼓点密集振奋，剑也是越舞越快，密不透风。直惹得旁边围观的群众们大声拍手叫好。
　　眼看着刘备和关羽走了近来，程皓给了甘宁一个手势，鼓点逐渐慢了下来，剑也慢慢停下，最后再一次插入了剑鞘。
　　“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山谷有贤兮，欲投明主；明主求贤兮，却不知吾”程皓轻轻摇着头，仰头长歌，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不过程皓的心底，却是不禁惭愧，徐庶兄，虽然咱们没见过，但还是叫你一声哥哥吧。真是不好意思要剽窃，啊，呸，借鉴您的创意了，您放心，咱一定好好地辅佐您老选定的主公。到时候啊，肯定会保护好您的老母亲，避免您的悲剧。
　　刘备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虽然这个时候皇叔还没有遇到水镜先生司马徽，也没有听到那关于卧龙凤雏的名头，但还是对文臣谋主有着不小的执念。
　　更何况，最近每天处理政务都直到晚上，的确十分疲惫，只不过是仗着三十多岁，再加上习武之人，精力还充沛，硬熬罢了。
　　虽然刘备的确是仁政、勤政，但是对于政务也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长期的用兵，刘备也已经慢慢意识到自己的确缺少一个谋主了，总是刚正面可真不是刘备的风格。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前天晚上的事情了。总是忙于政务，自然对甘夫人有所忽略。再说了，再这么下去，长久生不下儿子可就成了大问题了，十分不利于势力的稳定。这对有着雄心壮志的刘备而言，是不能容忍的。
　　否则的话，几年之后刘备也就不会着急地过继寇家的寇封了。
　　在封建社会，一个继承人对于势力的作用，几乎是排在前三位的。没有合适的继承人，麾下的文臣武将都会心思不定。一旦出现什么意外，就会群龙无首，人心思变。家族如此，诸侯如此，帝王亦如是。
　　所以，刘备是迫切地希望能够有一位大才，既有能力帮助自己使自己从忙碌的政务中解脱出来，又能得到自己的信任，让自己放下心来。
　　再者说，刘备一直表现得仁政、勤政，礼贤下士。面对这么一个刻意表现想要吸引自己注意的人才，不管怎么说，刘备也不可能放过的。
　　而且，就从那首歌和那首诗就可以看得出来，眼前这人还是有一定学识的。至少，敢于这么直白地表现自己的人，肯定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些自信的。
　　“先生，不知是哪里人士？”心思电转，刘备恭恭敬敬地低下头，躬身问道。
　　刘备都这么礼贤下士了，程皓自然也不能使劲端着。不然，那可就是不给这位未来的汉昭烈帝和一旁的武圣面子了。心念及此，程皓赶忙双手给刘备扶正了身子。
　　“某乃益州东广平郡，程皓程子煜。”程皓慢悠悠地行礼，“见过刘皇叔，见过关将军。”
　　“此处不便，请先生与我一起去府衙仔细谈谈。”刘备这是在进行邀请了。
　　程皓心知肚明，但是还不能就这样接受刘备的邀请。倒不是不愿意，或者是老套的考验什么的，而是旁边还有一位大爷，一位极其要面子的大爷，可不能怠慢喽。
　　“明公请稍候。此处还有一位大将之才，明公难道不渴求吗？”程皓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目光不时向甘宁飘去。
　　刘备毕竟是未来的皇帝，早年织席贩履，如今投入这群雄割据的潮流也已许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在话下。立马就明白了程皓的意思，也想到了程皓这是有心投效，就放下了心来。
　　“这位壮士，不知如何称呼？”面对明显是武将的甘宁，刘备就没有对待程皓的那么多礼节了，不过却也更显亲近。
　　“见过明公，吾乃甘茂第十五代孙，甘宁甘兴霸。”好面子的甘宁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祖先拎出来给自己壮壮声势。
　　“这位壮士看起来很勇武啊，不如找个地方咱们好好较量较量如何？”关羽看到刘备这是有意招揽两人，再加上见猎心喜，在一旁不由出声道。
　　“能够与天下闻名的关将军切磋武艺，自然是求之不得。”从来没有逢过对手的甘宁对自己的武艺很有自信，也是希望能够展示自己的能耐，得到刘备的赏识与认可。
　　“好！请两位与我一同前往府衙。”刘备展示出豪迈的一面，“来人，备酒！”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