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失元症

　　这林家贵女，竟坐着轮椅？
　　她的病情，已严重到这般地步？
　　看着轮椅上的美貌少女，他表情凝重，压力很大。
　　林家乃玄月城四大豪门之一。
　　家主林镇南，是玄月国镇南大将军，官居一品，万人之上。
　　他一生无子，却老来得女，刚出生就被诊断为绝症，京中御医断言，他女儿活不过二十岁。
　　——便是眼前这名带着面纱的美丽少女，林芊芊。
　　此事满城皆知，天下传扬，他不用问也知道病情。
　　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病，叫“失元症。”
　　简单说，就是自身精元，在先天不足的情况下，还会像漏气一样，慢慢流逝。
　　而精元乃生命之本。
　　精元散尽，人就死了。
　　这种病没法治。
　　“怎么样？能治好么？”
　　见少年沉默，林威远不由紧张起来。
　　三年前，大将军可是说了，让他带着小姐游历天下，遍访名医，救不活小姐，他就得自杀殉葬。
　　虽然残忍，但军令如山，他不敢违抗。
　　原以为遇着一位少年神医，或能有些主意，没想到，一样束手无策。
　　不过这也不奇怪了。
　　连御医都治不好的病，一个少年，就是再大的本事，又能大到哪去？
　　“小友若是不行，不知可否请令尊出手，替我家小姐诊治一番？”
　　他现在更希望，能找少年的父母长辈看看，对方刚才说了，是祖传手艺。
　　“看个屁，我没有尊，只有堂。”
　　云逍翻个白眼。
　　提起那便宜老爹他就生气。
　　十六年前离家出走，丢下他们这对孤儿寡母，再也没回来过。
　　外人都说他父亲死了，只有他知道，是去了某个地方。
　　“呃……那不如就请令堂……”
　　林威远讪讪一笑，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必了，我娘来也治不好。”
　　“但我能。”
　　少年瞅他一眼，对那位一直不说话的美少女道：“面纱扯了，让我看看。”
　　“面纱？不诊脉么？”
　　林威远愕然。
　　“诊个屁，治不好的病，是命。”
　　云逍没好气地说道。
　　这老前辈，话也忒多了。
　　“是命？那和面纱有何关系。”
　　“不行算了，告辞。”
　　少年转身要走，林威远气急。
　　他家小姐，可是在三年前立誓，谁若能治好她，她就——
　　“林叔，算了，他想看，便看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少女的声音第一次响起，轻轻柔柔，却隐有一丝坚定。
　　她扯下面纱，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孔，脸色泛白，眉宇间透着几分英气。
　　将门之女，气质的确不凡。就的容貌……
　　“京城四美，也不怎么样嘛～”
　　云逍撇撇嘴，忍不住说道。
　　“你说什么？”
　　林威远一愣，怒目看了过来。
　　“没什么，我说京城四美，果然名不虚传。”
　　云逍赶紧改口。
　　人都快香消玉殒了，还乱说话，别被这老家伙打死。
　　“哼～说吧，怎么治？”
　　林威远此时已经冷静下来。
　　之前，是他期望太高，以为总能有些办法。
　　现在想来，自己确实想太多了。
　　名医又如何？
　　天下名医，他已经找了不知多少个，隐世不出的都带兵“请”过。
　　没一个能治好。
　　一个少年小子，的确不该指望。
　　可没办法，二十年之期将至，只能急病乱投医了。
　　“治不好，只能改命，需要九九八十一种灵药才能治愈，少一样都不行，准备好了再到云府找我。”
　　云逍摇摇头，看向二人道。
　　“九九八十一种？这么多？”
　　林威远不由一愣。
　　这灵药，可是天地灵物，每一种都很难寻。
　　低阶灵药还好，超过二阶，便可遇不可求，只能在市场上收购，或者去拍卖会拍卖。
　　好在这些年来，为了给林芊芊治病，林家的确搜罗了不少灵药。
　　“是哪八十一种？”
　　将药方写下，递给林威远一看，后者当即皱眉：“如此多的药材，老夫记不太清，还须赶回林府看看，老夫确定，至少三成没有。”
　　名单上写的都是三阶四阶灵药。
　　大部分都极其珍贵，绝非一般人家能有。
　　即便是林府贵为四大豪门，也凑不齐这么多种类。
　　“没有就去找，找不到就只能等死，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云逍抬眼看他。
　　后者皱眉问道：“话虽如此……老夫如何信你？”
　　“爱信信，不信拉倒。”
　　少年眼皮一翻，转身便走。
　　快到门口了，才被林威远唤住：“小友且慢！”
　　他看着少年，定定说道：“你既然知道老夫的身份，想必也不敢都诓我，否则，我林府绝不会放过你。”
　　他当机立断：“我即刻回京，收集药材，也会叫人给你送信，这段时间，小姐便交给你来照顾。这一路跋山涉水，我怕她承受不住。”
　　“……我给她治病，还得包吃包住？”
　　少年眼睛一瞪，转念又道：“也行，房租伙食费交了。”
　　林威远气得牙痒痒。
　　这小子，怎的这般小气？
　　林家贵女，镇南大将军的女儿，多少人请都请不去，这小子居然嫌弃？
　　奈何他有求于人，只能答应：“说吧，要多少？一万两够吗？”
　　“一万两？你打发叫花子？”
　　少年非常不满：“你知道她得吃什么吗？本少爷亲自做的药膳，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就给我一万两？”
　　林威远脸都绿了，一万两还嫌少？
　　这破地方，都够一家三口吃好几年了！
　　“五万两！”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其实抛开别的，林家有的是钱。
　　可近年来为了给林芊芊求医，花掉了银子何止百万千万？
　　这还得回京买药，家里有矿也不能这么挥霍。
　　他本以为，五万两总该够了。
　　却见少年皱眉说道：“马马虎虎吧，五万两，只能做最低级的药膳，在我云家，连狗都不吃。”
　　“……”
　　林近卫长眼皮一跳，差点跳脚骂人。
　　狗都不吃的东西，给我家小姐吃？
　　但也知道这小子在敲竹杠，便瞪眼道：“那就十万两！再多一两都不行！我家小姐若吃的不高兴，本将军宰了你！”
　　他彻底发现了。
　　这小子，就是个混世魔王。
　　表面好说话，实则难缠的很！
　　好在，云逍并未得寸进尺，终于点点头道：“行吧，成交，对了，把赤灵草给我。”
　　林威远：“……”
　　云逍：“你看我作甚？诊治诊治，诊病要钱，治病更要钱，不然你来治？”
　　林威远感动的脸都绿了：“行行行，你说了算！老子服了你了！拿去！老夫告辞！”
　　竟是连自家小姐都不顾了，气得“蹬蹬蹬”一路下楼。
　　转头又跑回来，把林芊芊背下楼送进马车，这才驾快马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