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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还没有谈朋友。”乔挚故作轻松地说道，“她是我的妹妹，和你一样的漂亮。我带你去见她好吗？”
其实，这一刻乔挚的脑门上全是汗的。
对比之下，少女却随和地摊摊手：“今天吗？可是……他们正催我下去呢！”
乔挚的心猛地颤了颤，低下头去看着那些拼命怂恿的“刽子手”，他想起了多年前看过一本书里的“血馒头”。
——这真是一种狡猾的恶意！
这种恶意，竟能杀人。
怎么办？怎么办？
你们安静一点好不好！
“就不能不下去吗……你以后还要结婚、会遇到喜欢的人、会遇到一个拼命爱你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乔挚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很认真的说。
少女吐吐舌头：“不会了吧，这个世界……呵呵，我只想过得轻松点。”
她觉得这个世界太孤独了，孤独得没有一个人能听得见她的声音，明明她都已经用生命在控诉，然而……少女缓缓闭上眼。
隔着几步的距离，乔挚能清晰地看见少女的脸，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悄悄地，乔挚想伸手去拉。却被少女一道瞬发的火墙挡了回去！
——没能抓住她的手。
前方的数米。成了两人难以跨越的距离。
少女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乔挚莞尔一笑，乔挚看懂了她嘴角。
恍惚间，乔挚有种错觉，他就是那名孤独无助的少女，站在令人心悸的黑暗中，试图穿越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越努力抗争，越使劲儿挣扎，越是被“恐怖的黑暗”死死压着。
近乎全身瘫软。
看不见光明，便不想再继续苦撑。
没有意义。
或许，乔挚的到来是少女在人间感受到的最后的温暖。但这温暖来的……太迟了。
不知不觉地，一滴眼泪滑过少女的面颊。
“不要……”乔挚忽然惊恐地低头，全身的血都冰凉。
别这样好不好……
又是这种悲伤的场面。
“我陪你！我送你回家！”乔挚用尽力气大喊。
不要管那些吃饱了没事做的人，都不要管，就让他们呱呱好了。一会儿我帮你收拾他们！
可是耳边，传来少女离别前的轻吟。
“弟弟，谢谢你……我走了……”
话音未落，少女便提起脚尖，在风中，留下纵情的一跃。
“别啊……别走！”乔挚扑倒在风帆边缘，拼命地冲少女挥手。
乔挚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可少女都不会以任何方式回应了。
视野中，风向在变，地坪的人群在惊呼。
顷刻之间，乔挚记住了少女最后的容颜。
——那孤独的眼神，真是一杯孤独的美酒。
“咣当！”酒杯碎裂。
美酒自由地徜徉。
……
※※※
离开天台时，乔挚仿佛走过了漫长的世纪。
佐飞天紧紧地抱住了他：“没事的……没事的。”
乔挚盯着佐飞天看了很久，恍如从梦中醒来，终是认出了他是谁。
“我，我只是差了一步，就一步……”
“不要想了，小兄弟，你做的很好。”
佐飞天伸手轻拍他的后背，露出一个宽慰的笑。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回家？
可是谁送她回家呢？
有一滴眼泪从乔挚面颊上滑落。
“不了。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乔挚摇了摇头，闭目静神。
酒店门口的气氛愈发凝重。
之前驻足观望的人群们，有部分慌了神，如临大敌般；有部分暗自窃喜，如中彩票般，还有部分表情复杂，如失魂落魄般。
这其中，有酒楼迎宾的小姐，有无事的流浪汉，有跳舞的大妈，有掌柜，有肉贩，一眼望去杂七杂八的足有百人。
可这一百多人，都止步在距离酒店一百米的地方，被乔挚画下了一道光圈给拦住了。
没有人敢越过光圈。
一时间，圈内人群一片哗然。
“吃了饭不让走，是什么意思？再等人跳楼么？”
“你堵在这想干什么？快将这骇人的光圈拿开！”
“简直无法无天！”
所有人怒目切齿地看着拦在路口的乔挚，纷纷出言呵斥。
人群中，一个身材矮胖、长着一张富贵脸的中年满头大汗地挤到了最前面，他不认识乔挚，但他很远就认出了站在乔挚身后的佐飞天：“佐队！你们巡卫队究竟想干什么？”
这个养尊处优的中年，是虾神酒楼资格较老的掌柜。而这虾神酒楼又是夏家麾下的一个小产业。虽然佐飞天本身是巡卫队的一个小队长，统领十来人。但论权势地位，仍不及面前这位目光冷冽的掌柜。
佐飞天神情复杂，心中一阵苦笑。
若是以往，他是站在贵族掌柜这一边的。可不知为何，佐飞天反而觉得……乔挚这样做是大快人心的。他很期待。这个小兄弟接下来会干什么？
“此事与巡卫队无关。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乔挚开口说道，回应对方。
听说巡卫队并没有参与进来，中年掌柜心头大石便放了下来。再低头，目光落在了那位少年身上的时候，中年掌柜的鼻子、眉毛全都皱到了一起。
百来号人被在酒店门口禁足，始作俑者竟然是这位名不经传的少年。
想到这，掌柜眯着眼，看着脚下封锁人群的光圈：“我问你，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让他给我滚出来！”
“没有人指示。”
乔挚淡然一笑，给了掌柜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呵，原来是一个没有后台的低阶召唤师，敢在我虾神闹事，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试探到这，中年掌柜不禁怒形于色，指着大声呵斥：“小畜生！你知道你愚蠢的行为给虾神带来了多大的损失！你知道一间客房的最低消费是多少吗？知道虾神每小时有多少客流量？”
乔挚摇了摇头：“不知道。”
掌柜的咬牙：“真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
乔挚只觉得那张胖胖的圆脸，生气的模样看起来分外可笑。
他的目光从胖掌柜的身上转到了被围困人群的身上。
“我只知道，刚才有名少女试图用死亡来讨回公道的时候，还遭到你们当中不少人的围观嘲笑。那名少女，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希望感受到凡世的温暖，然而，你们却以欢呼、鼓掌、起哄回应她。”
掌柜怔住了。
他自然知道这件事。
可是，人都已经死了。怎么……还想替死人向活人讨回公道？
那双幽暗深沉的眸死死瞪着乔挚。
面对掌柜吃人的目光，乔挚神色冷淡，丝毫不避退。
“就在，就在我快拉住她的手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在楼下狂喊‘快跳！别妨碍我做生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出言怂恿的刽子手就是你吧，大饼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乔挚说出最后三个字时，掌柜的眼眸深沉到了极点。
“道歉。你代表所有起哄者，对着天台的方向，道歉。”
乔挚说完便撤掉了光圈，许多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呆呆地望着那两道对峙的身影。
“他想干什么？”
掌柜的脸色极为精彩，这一刻，脑海中生出许多念头。
让老子当众给一个死者道歉？
幼稚！
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中年掌柜死死的盯着乔挚，招呼来几个护卫模样的壮汉。
不管这少年是谁，不管是什么来头，他的脑海里，最后就只有着一个念头。
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