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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卫-阿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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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世芳的突然发难是朱载圳没有想到的,他虽然不喜欢王府这两个讲官,但是还未做好将他们一脚踢开的准备,如今之举,倒是显得有些锋芒毕露了。好在应对得还算及时,如果是自己的前身,说不定会在其中吃一个大亏,但是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穿越者,经历过后世贴吧论坛的狂轰滥炸,孙世芳的这点伎俩未免就有点不够看了。
  客观来说,孙世芳也不过是一个饱受如今这个大时代浸淫的人,思维古板僵化,凡事之乎者也,恨不得引经据典,说得天花烂醉,以此来体现自己的渊博学识,实则细细品味起来空洞无物,毫无可取之处。
  若是放在往常,朱载圳也就权当听着玩笑话罢了,只是他既然有不良企图,那自然要当头一棒将其打醒,揭开他背后藏着的企图,披露于外界,最后想必除了身败名裂也是无其他选择。不论朝臣如何想法,归根结底,他还是景王府讲官:在其位,谋其政,才是儒家君子所追求的!似孙世芳这种吃里扒外做法必然遭到朝野唾弃,下场之凄凉也可以想象。
  只是如今既然已经对朱载垕公然宣战,那么就必须要做好迎接对方接下来的攻击的准备了!而且,如果不做出点成绩来证明自己的实力,想必宫里的那位皇帝也会看不起,如今这做法反倒会适得其反。
  想着,他就问身后的王恩:“我前几日让你找的东西可有找到?”时间紧急,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接受如今这个局面后,他就开始思索破局之策。在王世贞那下了一步闲棋,但是有个东西却必须找到,并且会成为一枚重要的棋子:土豆!
  土豆又称马铃薯,后世常常用来制作一些薯条等油炸食品,或者用来当做一些补充营养的素菜搭配饮食,在饮食文化已经高度发达的现代只能作为一个配角。
  然而在此时的大明朝,平均亩产有二十石的土豆却是可以救命的东西!前世他硕士研究生选择的毕业论文就是关于明嘉隆万时期自然灾害方面的研究,对此自然是有所了解,明末清初的小冰河时期此时已经有所征兆,天气寒冷,农作物产量已经有所下降。而且如今东南战乱,朝廷最大的赋税和粮食产地已经受到很大的影响,普通百姓甚至已经难以解决基本的温饱问题。
  据史书记载,八月,辽东巡抚都御史侯汝谅将会向奏报辽东大饥,虽然《明史》《明实录》上都未对此事有太多的描述,但辽东民众饿殍遍野的景象可以想象,此时可作为救急主粮的土豆就是绝对的天赐良药!
  王恩虽然对朱载圳的命令颇为不解,却也不敢有丝毫违抗,特别是得到他的耳提面命之后,更是把这当成王府的头等大事,如今听到朱载圳的问话,立即说道:“殿下,得到您的命令,奴婢就立即派遣人马到陕西兴平县去寻找那名为土豆的东西,同时又在京城周边地区重金悬赏,恰好在今日已经有了着落,只是那牙人所要佣金颇高。”说完,他又抬头看着朱载圳,虽然他是王府的大管家,但是没有朱载圳的允许,可是一分钱都不敢动。
  朱载圳听到前面也是微微点头,陕西省《兴平县志》后来有记载在十六世纪已经有土豆之物,也得到广泛的承认,自然是重中之重。王恩派人赴陕西的同时,也没有放弃在周边搜索的念头,行事可谓周全,但听到后面却又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说道:“不要太过小家子气,不论那牙人【1】要多少钱,立马从他那换取消息!你亲自去办这件事!”
  王恩心里微微叫苦,心道您可不知道我们王府的家底有多少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但感觉到朱载圳语气中的焦急,却也不敢有所耽误,立即疾步前去。
  “让裘猛陪你去,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了那个牙人,但若是敢讹诈王府,就立即将他送到顺天府去。”朱载圳也知道自己的心情未免有些激动,立即补充道。
  ………………
  景王府正堂。
  朱载圳看着底下跪着的金发碧眼,穿着一身破旧衣服的英国人,试探性地问道:“What’syourname?”
  底下那个英国人闻声听到近似家乡的方言,立即站了起来,引得王恩又是一声尖声呵斥,才不得不又跪下来,只是原本无神的眼神中掩盖不了那其中的激动,他立即用英语回答道:“MynameisDavidAlwyn.”
  听着近似后世英语的回答,朱载圳的激动之情竟不亚于眼前的大卫-阿尔文,他虽然已经感觉到原来自己真的是来到一个真实的世界,却是一次感觉到近似于后世的声音,近几日说着大明的官话让他都有些忘记了普通话是如何讲的,说不得要去承德那个小县城听听他们如今说的俚语,这是一种来自后世的灵魂的孤寂之感,如今阿尔文的到来填补了这种虚空……
  心情澎湃之余,感觉到旁边的王恩和裘猛奇怪的眼神,朱载圳也感觉到其中的不妥之处,立即改口说道:“你会说大明的官话吧?”
  “会一点,但不是很多。”阿尔文有些不解,不理解眼前这个会说自己家乡语言的大明亲王为何这么问,却还是如实回答。
  朱载圳听着微微点头,这样沟通起来也会方便很多,抬手道:“你不用跪着了,坐吧!欢迎你,来自英国的使者,如果有幸回去,请代我向伊丽莎白一世女王问好,我十分向往到伦敦,到泰晤士河畔去走一走,我也希望到牛津大学,剑桥大学去走一走,那里的学校与我们这里很不相同!”
  阿尔文看着中朱载圳已经宛若神明,他完全想不到在这个美丽富饶,神秘的东方古国还有一个人如此了解他们的国家,这让他感到无比的荣幸,原本弯曲的背瞬间也挺着笔直笔直的,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回去,他一定要向女王陛下诉说这个喜讯。
  交谈的双方已经找到完美的切入点,此时竟产生了一种知己之感。从阿尔文的口中,朱载圳得知了阿尔文祖母是西班牙人,祖父是英格兰人,因此凭借着祖母的关系,阿尔文成功地搭上了西班牙人的船队,这也消除了朱载圳心中的疑虑,现在的海洋,还不是英国人的天下,阿尔文这个英国人出现在这里未免显得有些唐突。
  朱载圳也得知他们的船队自吕宋穿过台湾海峡,再抵达泉州港,又因为倭寇战乱绕到湖广,最后搭乘漕运大船来到北方,只是船队到通州被官府给扣下,阿尔文侥幸逃脱。不巧的是,阿尔文刚逃到京城又遇到一个牙人,将其哄骗至牙行,准备将他卖到酒肆中供人观赏玩乐。也亏他身上有土豆,才让王府的人看到将他从那个牙人那里截了下来。
  朱载圳听到阿尔文身上有土豆,立即起身道:“我说的那个土豆在哪?”
  似也感觉到眼前这位大明亲王的激动,阿尔文立即从一旁的破布袋里拿出几个黄澄澄的东西。
  朱载圳立即伸手接过,这几个土豆不大,却已经有些小豆芽长出,旁边还有着一些黑色泥土,想必是经过阿尔文等人用心培育的。
  朱载圳将土豆交给旁边的王恩,已经不准备将其归还给阿尔文了,此物留在他这里,有更大的用处!他转过头问道:“大卫,这土豆你们还有多少?”
  “还有两个箱子,都在我的朋友那,他们现在正被你们的官府扣留着,这个东西我们一般用来治病。”阿尔文对土豆被朱载圳拿走也不在乎,这个东西在他们那里也不是很重要,即使是那两大箱子全部失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更在乎他船队上的人员。
  朱载圳顿时了然,土豆富含维生素,用来治疗坏血病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两箱子却是一个足以令人惊喜的数目,他立即命令道:“裘猛,你立即赶去通州,将那两大箱土豆和阿尔文船队的人带过来!王恩,你立即跟宫里说,说本王有重大事情向父皇禀告:天降祥瑞,佑我大明!”
  说着,又转头对阿尔文温言说道:“大卫,本王会将你和你的朋友安排在我大明的鸿胪寺,你们将会受到我们最好的礼遇,你们在京城可以自由行走,感受我天朝上国的富饶美丽!如果可能,我还会安排你见我们大明的皇帝陛下。”
  说完,直接命人将激动的阿尔文送往鸿胪寺。这些人,他还有大用,从这几个土豆可以看出,阿尔文船队的人已经初步具备土豆的培植技术,这对于未来土豆的推广种植都是不可或缺的人才!
  【1】牙人:撮合买卖双方,从中收取佣金的人。类似于如今的中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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