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陈子寒坐电脑前查了一上午，也没有查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不仅怀念起小薇来，她每次查东西总是能又快又准的在一堆信息里找出陈子寒想要的。他起身准备倒一杯咖啡让自己清醒清醒，突然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窗口，显示有一封新邮件，点开一看只见邮件写道“陈子寒，还没看出什么吗？再给你一点小小的提示。不要惊讶我为什么知道是你打开邮件，因为我就是知道。”陈子寒确实很惊讶，因为杨扬今天早上才来找他帮忙的，这人是怎么知道陈子寒正在开始查这件事情。他点开邮件的附件，是一个短视频。视频上开始的时间显示是上午九点30分，在一个小区的主干道上，人来人往，有买菜回来的老人，也有牵着遛狗的中年妇女，还有推着小推车带孩子出来散步的年轻妈妈。镜头对准一对年轻夫妻，妻子似乎怀着身孕，肚子已经很大了，离预产期应该不远，两人手牵着手慢慢的散步在，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砸在了那个孕妇身上，她一下子晕了过去，男子在旁边惊慌失措的大声呼喊着，众人纷纷围了过去，镜头对准了地上的孕妇，还有旁边的掉下来的另外一个人，地上鲜血脑浆一地，两人生死不明，视频结束。
　　陈子寒赶紧在百度搜索用“高空坠亡孕妇”做关键词，点开发现就在昨天上午九点多，鹏程小区，有一男青年跳楼，砸到了路过的无辜孕妇，男青年和孕妇当场死亡。也就是说这个拍摄者又是很“凑巧”的拍到了这个事故的整个过程，而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拍摄。他不相信世界上能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这个凶手肯定是运用了什么手段参与其中。
　　“林森，你帮我查个资料吧，就是前几天二中门口的车祸还有昨天上午鹏程小区那个跳楼砸死人的意外事故，你能不能给我份你们警方的调查资料啊？”陈子寒给林森打了个电话
　　“没问题啊，不过我听说都是意外事故的。因为这两天网上全是些消息，警方也比较重视舆论，所以都做了详细的调查，我们开会时候还做重点说了呢，说是要正确的引导社会舆论导向，在事态没有变严重前赶紧公布真相。”
　　十分钟过去后，陈子寒正在吃着面包呢，林森那边就传过来了资料。
　　第一份是交通事故调查报告：事件发生经过2017年4月12日晚上十点十分，南峰第二中学门口700米红路灯处淮海路与南京路交叉口发生一起出租车与渣土车相撞的交通事故，导致出租车司机和乘客当场死亡。当事人周传勇驾驶苏AF7xxxx号渣土车由北向南经过红绿灯路口，黄灯变红灯时没有减速停车，而是加速通过，与正常由东向西行驶的车牌号为苏ATXXXX的出租车发生碰撞，渣土车发生侧翻将出租车掩埋，导致出租车司机刘某和乘客蒋某当场死亡。经调查事故直接原因为渣土车司机周传勇渣土车严重超载，没有遵守交通规则闯红灯导致，在其血液里没有检测到酒驾毒驾。目前肇事者周传勇已经被行政拘留在XXX看守所。
　　第二份是昨天上午的跳楼事故调查报告：2017年4月17日上午九点三十二分，鹏程小区内发生一起高空坠楼事故。当事人刘世宇从自家17楼阳台跳下，砸到路过的行人高某，两人均当场死亡，事发时高某怀有8个月身孕。经调查，刘世宇生前经商失败，与妻子离婚，房子也已抵押，还欠下高利贷网贷高达400余万元，由于无力偿还，万念俱灰选择自杀，在坠落时砸到了路过的高某某。目前后续的善后工作正在安排。
　　陈子寒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的报告，没发现有任何的人为因素在里面。“他要是只是拍摄的话，应该不会是从现在才开始拍的，有可能是以前的视频我们不知道而已。那他为什么突然选择把视频发给杨扬呢？这样不就暴露了自己吗？还是说他不甘于自己一个人欣赏，想要将这些血腥的东西公布给世人？还是说有什么别的阴谋？”陈子寒觉得事情好像并没有他原先想的那么简单，他必须调查下这段时间乃至更早的发生在南峰市的非正常意外死亡事件。他想了下，还是拿上电脑带上包到公安局去找林森去了。
　　到了公安局，林森正在忙着前几天发生的一起抢劫杀人案件，叫他自己去信息科找人查下，陈子寒因为前段时间案件，局里上上下下对他崇拜不已，一听说要查东西，立马给他导出了近2个月的意外事件。陈子寒坐到林森的办公室沙发，认真的看着电脑上刚刚查到的信息。
　　近两个月来南峰市登记在案的意外死亡事件包含视频那两起一共15起，有一个人在家洗澡低血糖摔倒淹死在浴缸的，有喝酒后呕吐物堵住气管窒息死亡的，还有心脏病发作而药瓶掉到床底来不及吃的，公安局系统里全部都有详细的笔录和调查，也有法医的检测报告，全都属于意外死亡，没有他杀的证据。离现在时间最近的就是这个交通事故和坠楼事件了，陈子寒决定还是去问问这两个事件的相关人员，看是否存在人为的可能。
　　拘留所内，一个满脸沧桑老实巴交的男人被带到了陈子寒的面前，由于林森提前打了招呼，他很快就在看守所的会客室里等到了肇事司机周传勇。
　　“你好，我是。。。我是市公安局的。找你想了解点事情。”陈子寒犹豫了一下还是报上了林森的单位，怕自己说是侦探周传勇会有别的想法。
　　“我的事情交警那边不是调查清楚了吗？还有什么事情需要问的。”周传勇搓着自己的双手，不知所措的说道
　　“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是你当班吗？”
　　“是的，那天晚上我是正常的出车。因为现在管得严，白天渣土车是不准进市区的，所以我们一般是晚上九点以后出来，得在一晚上时间把白天所需的物料全部运完。”
　　“那你以前认识他们俩吗？我是说这个事故的死者。”
　　“我不认识他们。”
　　“那你出车前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比如头晕啊，视线模糊的？”
　　“没有。白天我睡得很好，晚上起来精神不错，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作息时间。这件事情完全是因为我抢红灯导致的，因为一般晚上人都很少，看见黄灯的时候我们都是加速冲过去，怕耽误时间了活干不完会被公司罚款。没想到，旁边突然冲出来一辆出租车，我发现的时候都晚了，我急忙向左打方向盘，谁知道车子超载，就发生了侧翻，都是我的错。呜呜呜。。。害了他们，她还是个孩子啊，跟我女儿差不多大，她本来有大好的前程，都被我毁了。我现在在拘留所里每天都睡不着。”周传勇忍不住两手抱着头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悔恨不已的男人，陈子寒只好起身安慰了一下后就离开了，这里面不存在什么人为指使了。他接着去找另外一个事件的受害者的丈夫，视频中的那个年轻的男子，现在还在医院的殡仪馆守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尸体。
　　推开医院殡仪馆的大门，一阵阴风迎面吹来，陈子寒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打开临时存放尸体房间的门，一个男子痴痴的坐在台子前，台子上白布盖着一具尸体，尸体头部露在外面，是视频中的那个孕妇高某。如果不是知道她已经死亡，陈子寒会以为眼前的人只是暂时睡着了。因为她的脸画了淡淡的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呃。。你好，我是市公安局的，想找你了解些情况。”陈子寒不忍心打扰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他还是不得不说
　　“公安局？不是都问过了吗？”男子麻木的说道
　　“是这样的，你们以前认识那个跳楼的刘世宇吗？”陈子寒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认识。”
　　“你们是住在那个小区吗？”
　　“不是，是我妈住那边，那天我们路过那边，临时决定去看看我妈。”
　　“那你有注意到有人拿手机在小区里拍视频吗？”
　　“你怎么问这个？我没注意。你问完了吗？问完了就快走吧，我要好好的陪我老婆呢，她等下睡醒了还要吃东西的，找不到我的话饿着了怎么办。”男人小心的用手捋了捋的他妻子的头发，眼睛里竟是温柔。
　　陈子寒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悲伤到了极致，才会选择逃避事实，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默默的退出了房间，让他安静的陪陪他老婆。
　　除了殡仪馆已经到了晚上了，陈子寒没有选择回家，而是拉上林森去了鹏程小区。
　　“干嘛干嘛，大晚上的，我还有个案子要查呢。”林森嘟囔着说道，还是老老实实的开着车
　　“你陪我去下鹏程小区保安室，调一下那边的监控记录，你不跟着去人家不会给我看的啊，我估计搞不好要把我赶出去。你的案子回头我帮你查。”
　　“你说的啊，你不准回去。看完这个陪我去看下我的案子。”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到了鹏程小区保安室，林森拿出证件说明来意后，保安开始从电脑里找昨天上午的监控。
　　“唉。。真是可怜。你说这个刘世宇想死的话很多方法啊，可以去跳江，吃安眠药什么的，干嘛选择跳楼的，还害了无辜的人。那个孕妇我也见过几次，小夫妻俩是大学开始谈恋爱的，感情很好，去年才结婚搬出去的，昨天是来这边看看公公婆婆，就出这事了。找到了，警察同志你们拷过去慢慢看。”
　　林森拿出移动硬盘，将当天的监控全部拷了下来。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沙发前，陈子寒仔细的看着带回来的监控。小区里除了南北两个大门有监控外，就只有一个主干道有监控，其他的都是盲区。在跳楼事件发生的地方不远处，刚好有个摄像头。在跳楼事件发生前后，有个穿风衣带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人拿着手机在拍着什么东西，由于视频像素不高，很难看清楚。陈子寒仔细的看了南北门出入的视频，发现男子是在九点十分从南门进去的，然后就等在那附近，到九点三十分开始拿出手机拍视频，跳楼事件发生后他就离开了，似乎就是专门去拍跳楼视频去的。陈子寒喊林森调一下12号晚上的交通事故，红绿灯那边的监控录像，发现同样有个男人穿着风衣戴着口罩和棒球帽在十点钟出现在学校门口，等到小女孩出来后开始拿出手机在拍着视频，交通事故发生后离开。
　　“这人难道是未卜先知？他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说这么巧他玩手机无意拍下的？”林森惊讶的说道
　　“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这两起事件跟他有关，只能这样解释了。”陈子寒习惯性的抓了抓头说道
　　“我可不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个人搞不好就是凶手。只是监控像素太低了，他又进行了伪装，很难把他找出来。”
　　“起码我们知道这两件事情跟他有关，也不是一无所获。对了，你的案子怎么样了？”
　　“是个抢劫杀人案，被害人在12号那天十一点多经过市府巷的时候被人刺了三刀，脾脏大出血而死，手机钱包被抢走。我们在巷子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把沾满血的匕首，旁边还有一大滩血迹，匕首上提取到三个人的血液，经过DNA比对，有一个是属于被害人的，也就是说这个是凶器，有一个是属于一个有抢劫前科的小混混的，还有一个数据库里找不到匹配的人。匕首上提取了一个指纹，暂时还没匹配到人。我们把小混混汪强抓了回来，他死活不承认，说他只是路过那个巷子，看见有人在行凶，他吓得赶紧跑，不小心被人刺了一刀，还给我们看了他手上的伤。现在案件僵住了。”
　　“那把资料给我看看，看完后我去审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