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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冷火焰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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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呼吼,赶不走漫漫长夜,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寒意。
  那暗红的火光,与那腾空的烟雾,在风雪之中,变得幽冷凝滞。
  就像是那血,就像是血的雾化。
  热浪变得冰冷,火光变得冰冷,如那染血的兵刃,冷酷,疏远,不含丝毫的情感,与这天地,与这风雪,浑浑融融,幽然一体。
  只有那旗帜,在这沉默而冷酷的时空里,仿佛无声的怒吼,仿佛静默的反抗,呼呼猎猎,直欲挣脱那挽留,冲上虚空,打破这桎梏。
  光影中,那涟漪的液体,那堆叠的血肉,那麻木茫然的身影,被这浓的化不开的焰火雾气包裹,被这仿佛永远不会消停的风雪裹挟,就像是那雕塑,在那里凝固、冷却。
  啪!溅起的液体,在烈焰中蒸发,凝滞的目光,望着那汹汹的火焰,面庞的肌肉已经僵硬,变得萎缩,毫无生气。
  郁郅,犬戎国都。
  盘古殿,一百六十根粗大石柱支撑起庞大而叠起的宫殿,在茫茫平原上,宛若古老而恢宏的神殿,而在其四周,一座座层次低小的宫殿不是守卫,更像是一种衬托。盘古殿作为犬戎最为重要的宫殿,周边的宫殿仿佛带着一种敬畏的神态保持着百余丈的距离。
  这不是犬戎的议政殿,更不是寝宫,这里永远保持着神秘,而神秘往往伴随着冷清。
  雾气氤氲,仿佛云海。在云海之中,一个个彷如蚕茧一般的物体伫立在那里。宽阔的大殿里,没有装饰,更没有日常所用之物。这里宽敞、空荡,除了那如蚕茧一般的东西,便只剩下一方巨大的铜鼎。铜鼎高下数丈,宽阔丈许,表面刻着雷文猛兽,一条条纹路散发出仿佛来自洪荒的气息。
  雾气不知从何处来,寒意带着幽森和诡异。整个大殿充斥着挥之不去的阴森和沉寂。
  那些蚕茧一般的东西顶部忽然裂开,云雾飘渺,宛若游蛇。从那裂开的地方,出现一张张纯净无暇的面孔,这些面孔苍白如玉,不沾染丝毫烟火。她们仿佛自生命所成,便远离了人世,生存于纯金污垢之地。
  大鼎里传来声音,飘渺、微弱,宛若游丝,又似幻觉。
  但大鼎里确实有声音,它就像是人的呼吸,起伏、孱弱,一根丝线蜿蜒而不断。
  渐渐的,这个声音变得强壮,就像是血管的波动,由脆弱而转为强劲。
  一个赤裸的身体漂浮而出,悬浮在铜鼎三尺上方。盘腿而作,双手垂于腿上,双目闭合,神态安然。这个身形是犬戎人特有的模样,宽大的脑袋,笔挺的鼻子,方阔的嘴型,一张圆脸即便白润也显得粗糙,那隆起的颧骨,破坏了整张脸的圆润。
  嘴唇微微张开,一股浊气从口中徐徐吐出,然后,这个人张开了双眼,目光流溢着一种星辰般的光彩,瞬息间,整个赤裸的身体迸射出一种神迹般的光芒,辐射四周,将那飘渺的雾气变幻的多彩。
  铛——铛——
  远处传来青铜钟声,纯净浑厚而燎亮。悬浮的人忽然消失在铜鼎上空,四周的雾气顷刻消散,只剩下那仿佛被蚕茧包裹的人,蚕茧瞬时裂开,一个个早已没有生息的苍白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传说,上古大神盘古,为人首犬身,天地混沌,万物未开,盘古一画开天,阴阳两分,清气上升,浊气下沉,盘古躯体脏腑血肉毛发衍化万物。犬戎人拜盘古为神,以犬为图腾,崇尚暴力。
  钟声未绝,盘古殿东面的神斧殿,从盘古殿消失的男子已经一身黑色长袍坐在了正北案后,案上一堆的文书。男子双眉狭长,双目细小,一张方阔的脸没有丝毫的表情。抚案而作,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案面,淡淡的道,“这些时日似乎发生不少事情?”
  绝尘和苍先生站在左下首,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右下首。老者神色淡漠,神态不如绝尘和苍先生那般恭敬和敬畏。闻言,苍先生的身形一颤,面色有些苍白起来,急忙跪倒在地。绝尘淡淡的瞥了苍先生一眼,眸光微微一凝。
  “启禀国主,三王子殿下不幸被陈国杀害,现翼王等已率兵攻打黑风城。”绝尘开口说道。“相信不日即会有黑风城被攻克的消息传来。”
  “打仗了?”国主冷笑一声道,“什么时候兄弟之国尽然发生刀兵相向的事情?前些时日,不是双方签订和约,永结友谊吗?”
  “事发突然,大陈违背和约,故而加以惩戒,也是应当的。”绝尘道。
  “呵呵,”犬戎国主露出森白的牙齿冷笑起来,目光如寒刃钉在绝尘的身上,绝尘浑身一颤,只觉得仿佛心神被无形的力量攫住,急忙躬身下跪。犬戎国主移开目光,淡淡的道,“王子被害,自是非同小可,只是两国交战,若是黑风城被我们灭了,大陈可还会有心与我犬戎结盟?若是不能,那么,我们在前进的路途中,便会多出一个对手来。”垂目看着自己纤细白腻的手。“四面楚歌,在汉人的世界里,我们到底还是蛮夷,是他们所忌惮的存在。能减少牺牲,对于国力而言,总是好的。”
  一直含笑不语的老者点了点头,望着绝尘和苍先生道,“尔等好大胆子,如此大事,竟然不禀告长老院报之国主,竟敢纵容翼王等行为,真是胆大包天!”
  苍先生已然浑身冰冷,内心里惶恐不安,国主说话时还未觉得怎样,听到老者的话语却是宛若神魂俱裂。而绝尘却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老者微微眯着眼睛,冷笑道,“按你刚才所言,似乎以为黑风城已经十拿九稳会被我们拿住,是吗?”
  “是的。”绝尘道。
  “撒谎!”老者忽然厉声喝道。“我犬戎明明全军被击败,黑风城更未归入我们手中,何以来的十拿九稳!”
  绝尘抬起头,愕然的望着老者。老者却严厉而霸道的盯着他,道,“就在刚刚,前线来报,翼王及三王子所属合计四万五千余人不但未攻下黑风城,更是全军覆没,士兵伤亡不下三万,被俘一万余人,翼王及相关将领,更是战死!绝尘,你有何话可说!”
  “不、不可能!”绝尘大声叫道。“翼王怎么可能战败?大陈兵力怎么能获胜?国师,肯定有人欺骗了您!”
  “放肆!”老者怒喝道,“小小一药仆,岂敢如此对老夫说话!”
  老者身形骤然一闪,抬起的手掌轰然落在了绝尘的身上。绝尘恐惧颤栗,啊的一声惨叫,跌落在地,而老者旋身扑去,手臂一探,扣住绝尘的左臂将他一扯,道,“地位卑居功自傲,这一点便要让你受到严厉惩罚!”嗤啦一声,绝尘凄厉惨叫,一条左臂硬生生让老者扯了下来,鲜血洒落一地,一边的苍先生浑身僵硬,伏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动静。绝尘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赶紧翻身跪地。
  “小人糊涂,小人万死!”
  老者将那条手臂扔在地上,俯视绝尘,淡淡的道,“别说这件事,单论冯道元之事,你就罪该万死!长老院精心谋划,花费多少心力,竟然让一个小小的青衣卫破坏,你一个药仆,还有脸面来神斧殿说事!”
  “小人该死,请国主、国师惩罚!”
  老者哼了一声,负手而立,望着国主。国主撑着面庞,手无声瞧着桌面,道,“此事属实?”
  “属实,大陈军民一心,又有青衣卫夺取边军军权,导致翼王遭受突袭,我军伤亡惨重,黑风城最终回到了大陈手中。”老者缓缓的道。
  国主忽然笑了起来,直起身道,“汉人有句话,偷鸡不成蚀把米,是不是我们现在的局面?”他站起身,袍袖拂地,“这样一来,我们犬戎可是面临着不好的局面啊!”
  “和也不是不可能,”老者道,“关键是看我们现在怎么来对待陈国。”
  “你说。”
  “依老夫只见,我们对于陈国,应严厉申斥,点出其违背和约之处,责令其道歉赔偿,并严惩相关人等。”
  “他们能听?”
  “陈国,区区弹丸之国,国力微薄,内斗不断,陈国皇帝若是英明,自然不会选择与我犬戎硬碰硬。”
  “好,让我们的使臣前往,严厉申斥。我犬戎可不是好欺负的!”
  “喏!”
  国主站住身形,洒了一眼苍先生和绝尘,眸光中拂过一抹讥诮。他道,“你二人罪不可恕,但念你们忠心耿耿,此次便不再惩罚,日后若是再办事不利,可别怪律法无情。”
  苍先生闻言,已知自己脱离危险,偷偷看了一眼几欲晕厥的绝尘,心中暗喜,连忙道,“卑下若是再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小人愿意以死赎罪!”
  “滚下去吧!”
  苍先生率先离去,绝尘捂着伤口,面色苍白的缓缓退去。国主望着老者,老者低声一叹,道,“培育了这么些年,若是这样轻易的除掉,颇为可惜!”
  “冯道元一死,许多情况便只有他更了解,留着吧,我们后续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他卖命呢!”
  老者笑了笑,躬身道,“恭喜院主获得新身!”
  国主摆了摆手,颇为遗憾的道,“可惜这样的身体只能维持一年左右,过了一年,便要用其他身体来换。”他皱起眉头。“塔克多一死,我下一个身体便没了!”
  老者收敛笑意,凝重的道,“塔克多是我们选中的人,没想到一时放纵竟让其铸下如此大错,早知会如此,便将他圈禁起来。”
  “此子虽然鲁莽,但是颇有野心,他定然是从哪里知道了我们对其父王所作的事情,便担忧自己的未来。此子一死,倒便宜了他自己,只让我的打算落空了!”
  “院主,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我们完全可以找到新的炉鼎。”
  “但愿吧!”国主叹息道,回身又道,“羔羊成了饿狼,雏鹰长了翅膀,陈国的皇帝让他野心蓬勃,这样的人若不好好敲打,很容易离经叛道,作出愚蠢的行为来。”
  “那边这次一起吧!”
  国主点了点头,道,“通知下去,陈兵五十万在两国边境,让使臣告诉他们,陈国若是不认错道歉、不赔偿损失、不严惩凶徒,那边休怪我犬戎兵伐陈国,让其永无宁日。”
  “喏!”老者垂首道,迅即浅浅一笑道,“这次也有收获,北汉被我们消灭了十万军队,其势已颓,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其拿下。”
  “这件事你来安排。”
  “喏!”
  辰时初刻,早朝已经进行了半个多时辰。大陈卞城,白雪纷飞,装点着这个偌大的都城。炊烟腾起,在莽莽风雪中袅娜。
  皇帝高坐在御座之上,一身龙袍,头戴正天冠,面色庄严,双目敏锐。殿内两班大臣分列左右,为首的有三省宰辅,而后是六部官员。都察院中丞蔡青洋洋洒洒万言,贬斥地方官员贪墨、枉法,弹劾的人数多达六十七人。蔡青说完,吏部侍郎向景春又站了出来,弹劾都察院范征,指责其尸位就餐毫无作为应于罢黜。站在人群中的范征自入朝便神色黯淡,似乎早已预料到今日的情形,此时闻言内心暗叹,目光不由的朝站在左手首位的欧阳明珠。
  作为老臣又是宠臣,欧阳明珠虽已有六十高龄,却依据身居高位,不仅官声不错,而且在士人中有着巨擘的威望。欧阳明珠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对于这些人的弹劾毫无兴趣,他捏着圭臬,静静的站在那里。向景春说完,皇帝将一份份奏折看过,愤怒的道,“如此横行不法怎么不早些查出来,你们都察院是干什么吃的?如今惹得百姓生怨,更有落草为寇者,你们才站出来弹劾,真不知道朕选你们入朝是为了哪般!”
  “臣等失职!”一群官员纷纷跪地。
  “哼!失职?恐怕不是吧,”皇帝冷笑道,“如今邪教猖狂,朕是捉襟见肘,而今又抖露出这些事情来,你们怕是想看朕的笑话,是不是?”
  “陛下圣明,臣等岂敢!”
  “岂敢岂敢?”皇帝狞笑道,“你们在朕面前卑躬屈膝,可是肚子里那点心思,朕还能不明白!自从青衣卫犯事,庞方未被惩处,地方青衣卫所未被废除,你们便挖空心思想要逼迫于朕,让朕顺从于你们,呵,朕的好臣子啊!都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依朕看,不是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是普天之下,皆是你们的利益!”
  “陛下慎言!”欧阳明珠忽然开口道,“陛下乃天命之子,大陈之主,百姓父母,臣等皆为陛下股肱。臣等不敢要挟逼迫陛下,只是为大陈社稷为天下百姓计,尽心辅佐陛下。圣人言,陛下与士大夫垂拱而治,乃天下大治,请陛下莫要嫌弃士人。”
  皇帝冷静下来,只是嘴角微微翘起,冷冷的看着欧阳明珠。
  “起来吧,如今天下多事,朕也是乏了,发发脾气而已,起来吧!”
  群臣跪地,一些人互相扫了一眼,神色淡漠。欧阳明珠这时直起身道,“启禀陛下,老臣有本要奏。”
  “说来!”皇帝端起茶杯轻轻啜饮,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皇子身上。二皇子陈孜,现在兵部当差,学习政务,算得上勤勉。在二皇子身边的是太子陈克,上次一事虽未废黜太子之位却遭到冷落,此时人虽在朝却神形消瘦目光呆滞,显然未从上次之事中恢复过来。
  “陛下,据黑风城来报,犬戎日夜兵围黑风城,此前未有动静,近日,犬戎忽然发动进攻,攻破黑风城北城、西城,现在南城和东城岌岌可危,城中十万百姓和官军,命在旦夕!恳请陛下裁夺!”
  皇帝道,“犬戎此前未有动静,为何现在突然发动袭击,原因为何?”
  欧阳明珠咳嗽了一声,道,“据传,犬戎王子被我大陈青衣卫所擒,青衣卫扣住人却迟迟未能交还。”
  “朕听说,这犬戎王子率兵侵入我疆域,袭杀百姓。”
  “陛下,”礼部一名官员忽然道,“此皆传闻,不可为信!犬戎与我大陈交好,岂会突然率兵偷袭边城村落,此无稽之谈!”
  皇帝眸光一凝,掠过一丝厌恶。欧阳明珠察觉皇帝眸光变化,连忙道,“陛下,此时已非计较对错,而是黑风城及十万百姓军民安危的问题啊!”
  “可是现在黑风城已然岌岌可危,朕有何办法解救!”
  “陛下,依老臣之见,当立即招犬戎国使入朝,言明我国态度,让其罢兵。”
  皇帝沉吟片刻,道,“此事还是老大人与犬戎国使商议吧,有结果就报上来,朕会批复。”
  “老臣领命!”
  皇帝深吸口气,道,“现下入冬,天气严寒,南边数十个府县欠收,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朕想来夜夜难眠。赈灾之事不可拖延,户部人等,连夜筹措,若是再不给朕一个交代,你们便回家去吧!”
  皇帝站起身,拂袖而去,一旁的太监喊道,“退朝!”
  皇帝离去后,一群官员围在欧阳明珠的身边,叽叽喳喳没完没了,欧阳明珠却一眼瞅见失魂落魄的范征,心中冷笑。而孑然而立的罗靖扫了众人一眼便朝殿外走去,这时候一个太监走了过来。
  “罗大人,陛下有请!”
  罗靖眉头一凝,点了点头,道,“请公公带路。”
  欧阳明珠走出大殿,望着纷纷扬扬如撒盐的飞雪,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豪气,从皇帝目前的态度可见,若是犬戎罢兵,大陈付出什么陛下都会接受。若是将青衣卫牵进去,彻底的斩除青衣卫,这次看来是可以的。轻声一笑,眸光瞥见不远处的三皇子,三皇子也正看着他,笑吟吟的。欧阳明珠拱手一礼,道,“老臣参见殿下。”
  “欧阳大人,天气寒冷,可要注意身体,莫要让琐事拖累了!”
  “谢殿下关心,老臣身体顶得住。”
  “哈哈哈,好,大陈就是需要有如欧阳大人这般忠君体国的好臣子,方能强盛繁荣。欧阳大人,下了值一起喝杯酒如何?”
  “谢殿下抬爱,老臣一定前往。”
  “好,那就说定了,司马长卿那厮也会去的。”
  望着三皇子远去的身影,欧阳明珠的笑意越来越浓。就在这时,一名戍守皇宫的参将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欧阳明珠脸色顿时变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犬戎国使已经在宫外等候。”
  “可恶,一群坏我大陈好事的蠢货!”欧阳明珠怒斥一声,转身拂袖朝殿内而去,一些已经走出殿的官员疑惑不解,窃窃私语起来。
  皇帝还未走入承德殿,一名黑衣人已经到了他身边,皇帝眉头一挑,淡淡的望着来人,道,“许久不见,何事匆匆而来?”
  此人抬起脸,赫然是庞方。庞方道,“陛下,荆哥儿率众全歼犬戎,黑风城保住了!”他说话语速平缓不见情绪,面孔更是淡漠平静。
  皇帝一愣,双手不由得紧紧捏在一起,但顷刻他又犹豫了,大步走进殿内。殿内有铜盆,铜盆里炭火炙热,散发出热气。早有宫女端上滚烫的茶水。皇帝抓起茶杯却没有喝,而是捏在手里咔咔作响。他背着庞方,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战斗在丑时结束。”
  “犬戎出兵多少?”
  “犬戎三皇子部一万五千余人,翼王两万多人,合计四万左右。”
  “我军多少?”
  “青衣卫闲杂人等、知府衙门、军府、守城营加上百姓,有一万余人。”
  “边军呢?”
  “边军是在严阚等投靠犬戎之人被诛杀之后,由荆哥儿率领入城袭击犬戎,有两万余人。”
  “也就是说,我们这边参战的有三万四万左右?”
  “有,但是因为边军迟迟才介入,我大陈军民死伤惨重。”
  皇帝仰起头,目光闪烁,长叹一声,面色看不出是喜是忧。他道,“犬戎王子呢?”
  “死了。”
  皇帝垂下目光,捏着茶杯的手指放松开来,他道,“就是因为这样,犬戎才突然动手的吧!”庞方沉默。皇帝跺起步来,一时间大殿寂静无声。好一会儿,皇帝望着庞方,厉声道,“你调教的好奴才!”庞方一怔,哗啦一声跪在地上。皇帝道,“一个小小的青衣卫校尉竟然赶出如此捅破天之事,你们真是朕的好奴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真置朕于万难之地!”他怒气冲冲,甩袖而起,几乎要一脚踹在庞方的脸上,却止住了,望着庞方,继续道,“这次犬戎损失如此之大,损兵折将,一个王子还死在了我们这里,到时候我们大陈如何面对他们?一动便是破国之险,你这奴才真让朕恨不得现在杀了你!”
  “卑职有罪,请陛下责罚!”
  皇帝长叹一声,一手拍着额头,道,“犬戎国使应该已经到了吧!接下来便是要指责我们了,紧接着便是如何赔偿如何严惩相关人等。大陈弱啊!弱就要挨打,不然这一仗,可以铭记史书名扬千古!”他快步走到茶几前,回头道,“你这个侄儿,朕保不住了,去想想办法。”
  庞方抬起头,眸光一痛,气息凝滞起来,声音也带着挣扎和痛苦。
  “卑职遵旨!”
  望着庞方那萧瑟的背影,皇帝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不忍,却又迅即被淡漠掩盖,他朝门口的太监喝道,“去传欧阳大人前来见朕。”
  “喏!”
  夜已退去,白昼来临。天空阴沉,雪已经听了,只是北风越发的猖狂。白昼的光线显得冷冽。黑风城里,余烟飘绕,一点点火光还在残留的木头上扑闪。一个个身影浑身粘稠湿漉漉的在那里移动,呼唤、张望、等待。他们就像是游魂,麻木了!
  “这两位是‘赤白军’的头领和军师,‘赤白军’以前冲杀边镇,占据了辽阔的地盘,后来在我大陈大军的剿杀下四分五裂,没想到他们逃到了这里。”
  “这个是以前的痞子,混迹街市,无恶不作,黑风城百姓对它们是深恶痛绝。”
  “这个是南城的张屠夫,为人粗犷,嗜酒豪赌,孤身一人。”
  “这是匠户蔡老头和他儿子,蔡老头一手手艺如有神助,所铸刀剑盔甲,连汉唐人也自叹不如。”
  “这是军府的张汤、宋冒、刘善。”
  “这位是···是边军游骑营的张芳,被恶贼严阚火刑差点烧死,却挺着参与了战斗。”
  一具具尸体排列在湿漉漉的血水空地上,这些人身份简单却勇毅非凡,在激烈而残酷的厮杀中体现出自身的坚韧、强悍。而有些人,早已辨认不出模样,散碎在这片土地上。人们站在他们的面前,默默的哀伤,致以最纯粹的敬意。
  龙旗不倒,猎猎飞扬。
  只是这片城池,这块土地,这些原本熟悉的、陌生的生命,却已黯淡陨落。
  胜与败,有的时候一样的沉重。
  天地惨淡,星辰隐遁,在一声声沉重的叹息中,只留下余烟浮荡、火光隐隐。
  洞开的城门,一队人马驱赶着一群人匆匆而来,在城门下忽然刹住脚步,布满血丝的双眸,凝望着眼前凄凉空荡的场景。大战已经结束,一目了然的惨烈。高小飞滚落下马,眼中早已是泪光闪翼,他忽然箭步冲了进去,然后脚下一滑,双膝跪地,滑地而出十几步,然后伏身在地,嘶哑的道,“青衣卫高小飞,前来报道!”
  身后的人驱赶着一群犬戎兵士入城,然后纷纷跪地,一张张面孔疲惫而严肃,挺着胸膛。。
  不远处的人们回过头,呆呆的望着他们,相顾无言,只有沉默,还有那闪烁的泪光。
  北风呜咽,吹不散满城的悲伤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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