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拔剑之血染边地 / 第四十三章龙旗:血与火上

第四十三章龙旗:血与火上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冰冷的夜幕下,火势已成燎原,将无数的房屋纳于其中,仿佛要与这昔日繁华的城池彻底消融。周边的积雪因为热量的发散而开始融化,水渗透涨溢,汇聚成一条条细小的溪河。噼噼啪啪木头的炸裂声不绝于耳,还有房屋塌落的声音。火光赤红,映照在冰冷的天地之间。
  在红艳艳的火光之下,一个身影已然成为火球,痛苦而扭曲,嘴里却没有发生丝毫的声音,而在他的旁边,一个掩埋在积雪下的苍老身影,紧紧的握着那一截还没有烧着的手,满是皱纹的脸凝重而坚定。
  小兔崽子,早就告诉你了,把自己埋在雪地里,不要怕冷,不要怕脏,只有这样,你才能避开那些狗杂种的诡计,可是,你为何不听,你为何不听?老子活了六十七年,什么没经历过,什么没见识过,老子告诉你的话,难道还能有错!小兔崽子,小兔崽子,等老子宰了这群狗东西,老子就去找你,别走远,奈何桥头,等着老子!
  老者苍老沟壑纵横的脸孔,在无声的抽搐,眸光里洋溢着泪光。
  雪融化了,化成水,水在身上、地上流淌。寒气在炙热的热浪驱逐下,消散、奔走。远远近近,无数的眸子在那里闪烁,无数的面孔,坚定而执着。身边的兵刃,闪烁着寒光,荡漾着鲜血一般的颜色。
  汹汹烈火下,除了烈焰的腾腾、热浪的起伏、风的呼啸,静寂无声。两里之外,化成数队虎视眈眈的犬戎军队,凝视着烈焰。他们在等待,等待猎物的不堪忍受、等待猎物的疯狂。刀出鞘,枪矛列成排随时出击。铠甲森森,每张面孔毫无表情,那是冷酷,那是淡漠。
  在方阵之后,众兵护卫之中,翼王端坐战马,手里握着一杆长枪。
  阿图鲁就在一边,凝望着火焰却神色越发凝重。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这些汉人如何坚韧如何执着,胜败已定,黑风城已经属于犬戎。即便他们已将百姓撤出,可是茫茫旷野,他们能走多远,老幼妇孺,他们不是军队,互相拖累,这样的行进能如何顺利!他已派人去拦截,那是一支骑兵,有统领阿克什率领,即便与那些逃跑求生的百姓人数相比,实在过于渺小,但是阿克什所率领的是犬戎精壮战士,经验丰富,杀伐果断,可以将这些人快速击溃擒获。
  火势已绵延里许,周围的房屋都被火势笼罩,甚至朝这边袭来。阿图鲁朝翼王看了一眼,内心里有些琢磨不定。翼王这时候却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望着阿图鲁,道,“你想说什么?”
  “卑下不敢!”
  “哼,”翼王冷声道,“瞧你这一系列行为,可知你作为策师便是大大的失职!纵主险行,导致主子身死,又领万余之兵围城不打,图耗军资减损士气,攻城后又放纵兵士游击,导致合众之力因为散乱而损伤惨重,城久久不下!尔所犯之过,即便山野匹夫,也嗤鼻!”
  阿图鲁心中一惊,连忙道,“卑下知罪!”
  “知罪?”翼王将目光投向火海,道,“原本我国可以徐徐图陈,可兵不血刃拿下陈国,却因为你们的鲁莽愚蠢,而将先前一切计划打乱,导致日后犬戎与陈国将不得不刀兵相向,到时候即便我们能拿下陈国,可是损耗多少,死伤多少,你能承担吗?”
  阿图鲁噗通一声,滚鞍落马,跪在地上道,“请翼王责罚!”
  “拿下黑风城吧,”翼王淡淡的道,“到时候有国主处理你们。”
  阿图鲁咬了咬牙,道,“卑下一定将这些汉人杀尽,彻底拿下黑风城。”
  翼王哼了一声,眸光微微一凝,望着远处的一点黑影,那个黑影在缓慢的移动,他冷笑一声,招手取过一柄弓箭。弓弦已满,箭矢待发。嗖的一声,箭羽颤抖着,箭矢疾啸而出,重重的钉在了那个移动的黑影上。
  “卑贱的蝼蚁,要么死在火海之中,要么跑出来让我犬戎勇士射成靶子!”
  血溅起,落在潺潺雪水之中,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双目眦裂,双手紧紧握着一把雪,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和痛苦。而那个死去的身影侧着的脸,苍白而凝滞,双目茫然而颓丧。
  翼王一挥手,喝道,“既然他们不出来,那便赶他们出来。”
  阿图鲁急忙起身,喝道,“放箭!”
  控弦之兵纷纷站了出来,一列,两列,整整数千之人,张弓搭箭,眸光凝聚。箭呼啸而起,疾啸而落。穿过火海,落在空地、火海之中。
  阿图鲁淡漠的道,“再射!”
  一轮轮箭雨落下,血腥气味已在扑面而来的热浪之中弥漫,越来越浓重。翼王的面色已经兴奋起来,双眸带着野兽那般狂热,躁动起来。他拔出弯刀,喝道,“将这些房屋全部推倒!”
  阿图鲁立时分派出五千名兵士,用刀剑枪矛将那脆弱的房屋以秋风扫落叶般的速度和气势将面前的房屋推倒,并迅疾往前。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火光中跳了起来,弓箭劲弩,箭矢如风,呼啸着扎进犬戎士兵的身体。这些人不多,分散四处,看上去不过百余人,均在犬戎军队百步之内的范围。这突然的袭击,将靠前推倒房屋的两千士兵一下子射杀过半,剩下的纷纷往回撤。这些暴露出来的人数轮箭雨落下,又忽然消失在火焰之中。
  阿图鲁大怒,喝令箭手朝着那些方向射击,成千上万的箭矢落在十几个地方,仿佛石沉大海,不带半点声音和回响。阿图鲁面色苍白,瞥了一眼翼王,却见翼王神情淡漠不以为意。阿图鲁咬了咬嘴唇,招过来一个统领,低声吩咐了几句,那统领应了一声便推到了后方,在静默与凝滞气氛中,两队千余人的队伍从两侧跑了出去。
  眼看着犬戎似乎要从两侧包夹,在东城门下的孟尝冷冷一笑,看着萧剑,道,“好好一个行脚大夫,为何参与这军伍之事,带着百姓出城得了,受这份罪!”萧剑横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老子也是男人。”
  “屁个男人,”孟尝讥诮道,“以前在山门学艺的时候,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也不见你崩个屁出来,还男人?男人是你这样的?”
  “你少废话,这是我大陈的事,老子既然是大陈人,自然要挺身而出,只是你一个汉唐奸细,留在这里干什么?别被犬戎人杀了,到时候你们汉唐得哭!”
  孟尝翻了个身,随手抓起一个酒葫芦咕嘟咕嘟喝了两口,道,“老子这是闲的蛋疼,没事找事!”
  “只要百姓们安然无恙就好,黑风城是保不住了!”萧剑无奈一叹,道。
  “那些百姓肯定没事的,犬戎再精明,也不会想到我们以百姓为饵,在后面跟了一队精兵。”孟尝道。“何况,他们以为边军投靠了他们,我们这边便没有多少可战之人!嗤,这群化外蛮夷,岂能了解人越是绝境战力越是强悍。”
  “这些人平时可能懦弱胆小,甚至胡作非为为人所耻,可是,在这血与火中,他们光明的一面暴露出来了!他们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废物!”
  “是啊,世间之物,总是如此矛盾,看似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可谁知道这样的人面对别人欺凌时是不是懦弱胆小呢?而平日里游手好闲欺负弱小的可耻之辈,在国家大义面前,却又露出威严而神圣的一面。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孟尝砸吧着嘴,忽然问道,“城墙上布置好了?”
  萧剑冷笑道,“老子在那里安排了两百人,全是臂弩,只要他们敢靠近,老子让他们有去无回。”
  “你那床弩怎么不搬出来用?”
  “呵,床弩自然是留着关键时候用的。”
  “关键时候?现在不是关键时候?别忘了,人家这是用火攻来压制你们的士气,一点点的将你们消磨吞噬。”
  “别急,很快你就能见到了!”萧剑说完,将脸深深埋在正在消融的雪里。孟尝瞥了一眼,依旧仰着身体望着黑沉的天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在城墙上,一个贴地躺着的身影忽然开口道,“来了,都准备好。这群狗娘养的杂碎,以为放点火放些箭就能把我们吓住吗?好,那么就让他们瞧瞧,我们这些不入他们狗眼的汉人,是如何给他们深刻教训的。准备,战!”而他身边,北汉都尉萧承志深深望了身边这名其貌不扬的男子一眼,闻声瞬即站起,眨眼间,鸦雀无声的城墙上,两百余人纷纷单膝跪在那里,右臂探出,一抹抹幽光在手臂上流溢。
  “干死他们!”男子冷声喝道。
  城墙分为两队,而偷袭的犬戎人从两侧城下摸到城墙上,于是乎,早已埋伏在那里的两百人训练有素的探出身来,箭矢疾啸而出,奇快奇准,仿佛夹带着主人的愤怒与仇恨,狠狠的扎进那些犬戎兵士的身体。
  一个个身影从城墙上坠落,发出可怕而惊慌的尖叫。
  远处的翼王目光一凝,嗯了一声,盯着那城墙,一抹抹寒光从视野里飞过,宛若黑夜里的流星。阿图鲁一挥手,射手们纷纷调整方位,对着城墙便是一**雨梨花般的猛射。
  城墙上,男子目光一闪,抓起大刀,“靠近他们,杀!”
  萧承志紧随其后,手中长枪半空一抡,呼啸着刺入一名犬戎兵士的后背。噗的声响,血溅城墙。萧承志宛若灵猿,从同伴身边跃起纵身,身体还未落地,手中长枪一扫,几个犬戎人尖叫着飞落城下。
  “好身手!”男子大叫道,手中大刀亦是当仁不让,大起大落,大开大合,眨眼间整个人已陷入慌乱的犬戎兵士之中,鲜血与叫声并存。而此时,那一抡的箭雨已然落下,一个个身影中箭倒地。而大陈伏军杂入犬戎之中,大砍大杀之间已是从城头杀到城下,两千余犬戎兵士一下子只剩下千余人在两侧城下奔走,而前方却是汹汹烈焰,再无退路。就在这些犬戎兵士惊慌之际,地面忽然跳出一些人来,这些人手持刀剑长矛,毫不留情的冲了上去。
  翼王的面色越发难看,阿图鲁的内心越发忐忑。翼王跨立在马背上,刀指前方,吼道,“把箭全部射出去!”
  而就在这时,萧剑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把床弩摆出来。”
  在厚厚的积雪中,无数的身影出现,一张张床弩被推出。萧剑大步走到一张床弩面前,凝望着远处翼王的身影,喝道,“对着那个狗东西,射!”一张床弩能同时发出七支两尺余长的弩箭,七张床弩错落摆放,却同时朝着一个方向瞄准。
  嗖!弩箭破啸,夹带惊雷之势奔向远方。
  “不好,床弩!保护王爷!”阿图鲁大吃一惊,已然飞身挡在了翼王的面前,而一列列兵士瞬息聚集在了身前。噗的一声,一箭穿透一名兵士的身体,又余威不减的贯穿身后之人的身体,呼吸间已见箭头从一名兵士的背部探出。阿图鲁面色苍白,那箭嗖的飞出。
  一只粗壮的手臂忽然出现在阿图鲁的面前,将那急速旋转的弩箭抓住,奋力一甩,那弩箭哆的一声钉在了不远处的一根房柱上。阿图鲁满身冷汗,目光惊惧的移动,只见翼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边,一张脸阴沉如水。一抡弩箭之下,一大片的士兵倒在了地上。好强的床弩!隔着数里远竟然能穿透五名兵士的身体,甚至还余威不减。阿图鲁呆滞的望着翼王,翼王却咬着牙,一副怒火忡忡的样子。
  “杀进去,杀进去!”翼王吼道,“将这些狗东西,给本王宰了!”
  轰!部队一正,气势如虹!
  翼王弯刀一指,喝道,“进攻!”
  眼见犬戎已然改变策略,萧剑急声喊道,“把全部弩箭射出去,一支不留!”一名名身强体壮的男子脚踩床弩将一支支弩箭射出,面对着散乱飞来的箭矢,却不闪不避,有人倒下,立刻有人替代,直到所有弩箭射光。可是,犬戎数万兵马,却没有丝毫迟滞,如那汹涌怒涛,冲入焰火,横推而来。
  躲已无需再躲,隐蔽已毫无效用,面对不甚宽阔的地形又数十倍多于自己的敌人,骚扰、奇袭的策略已经失去作用。
  于是乎,那些隐藏的人站起来,手中的刀剑,犹如内心的强大和坚定,等待着最后的对阵。
  火光映照在脸上,热量扑到身上,感觉不到那炙热,只剩下最后的萧瑟。萧剑苦涩一笑,目光深深的从每个人身上扫过。他们有的是父亲、有的是丈夫、有的是儿子,每个人,都代表了一个家庭。后来目光一定,落在一张清秀稚嫩的脸上。
  “你一个女娃娃留在这里作甚!”
  那张清秀稚嫩的脸却毫不退缩,双目坚定的迎着萧剑的目光,道,“我也是黑风城百姓,也是大陈子民,面对犬戎侵略,无论男女,都有义务挺身而出报效国家。”
  萧剑无奈一笑,道,“你呀,老夫说你什么好,要是你出了什么事,蔡铭那小子非得把老夫从坟墓里扒出来鞭尸!”
  “他敢!”明月挺起胸膛道。
  萧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若能活下去,别忘了请老夫喝你们的喜酒!”明月点了点头,重重的应了一声,“嗯!”萧剑忽然回头,朝着孟尝喊道,“滚出来!”
  火光如游龙,在旷野急速的移动。
  风大雪急,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不时会传来摔倒的声音。可是,风再大,雪再急,也不如他们内心的焦急,也阻挡不了他们前行的步伐。
  蔡铭不时抬头望向黑风城,黑风城上方的天空已经呈暗红色,大火迟迟不止,似乎将黑风城东城整个都覆盖在烈火之中,而不时看见的那跳动的幽光,那是流矢。战斗早已经开始,只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黑风城的人手已经不多,高小飞带走了两千余人,自己带走了几千人,剩下的,不过五六千人马,可是犬戎有三四万大军啊,全是带甲空弦之士,即便有障碍,设埋伏,可是,又能抵挡几时?所以他急,不仅他急,他的部下,这些从知府衙门、军府、青衣卫、守城营、边军混融起来的人哪个不急。众志成城,上下一心,所念所想,便是同生共死,战场杀伐!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岂曰无衣,与子同仇。
  城头的火光,映照着一面面军旗猎猎招展。
  陈国尚火德,旗帜为赤,以金线镶边,飞龙为面,龙爪飞扬,仿佛欲要从旗帜上飞出,翱翔九天。
  越来越近,城内的厮杀声已然清晰可辨。蔡铭忽然跨身而起,拔出长剑,喝道,“弟兄们,我们回来了!”
  一个身影爬起,扒着墙壁,一眼望见气势汹汹而来的自己人,苍白枯萎的面孔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嘴里却叫骂道,“狗娘的,老子等你们多时了!”他挣扎着站起身,身上触目可见的是五支穿透胸膛的箭矢,他晃了晃身,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大声喊道,“兄弟们回来了,开城门!”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他的目光越来越暗淡,但笑意越来越浓,声音也谙哑虚弱起来,“小东西们,好好杀敌,好好···杀敌啊!”他整个身躯立时倒了下来,再也没有起来。
  东城门吱吱呀呀开启,城内通红的火光从那缝隙中越来越明亮。
  蔡铭哽咽着,眸光已然湿润,他紧紧抓着缰绳,骑身而立,喊道,“杀啊!”
  “杀啊!”。
  一众人马,不待城门彻底打开,已然蜂拥而入,得得的马蹄声,闪烁的刀兵光彩,这些人,瞬息间冲入早已被犬戎包围的大陈军民,宛若一股激流,冲破铁桶一般的人墙,刀光剑影,化作那一道道飞溅的血影。
  “杀啊!”
热门推荐
飞剑问道 无疆 我是仙凡 一念永恒 天影 六迹之万宗朝天录 飞剑问道 无疆 我是仙凡 一念永恒 天影 六迹之万宗朝天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