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知道的太多了

　　陈远躺在草地上望着寂静的夜空，一根细长的茎叶随着他的嘴唇的搅动而起伏。他很喜欢这样的寂静，虽然已经享受了七年，但这种静谧的原野和星空，总是让他沉浸其中。看着被月光映射的雪白的草原和天空融合交汇，聆听着蟋蟀忽远忽近的鸣叫，这样的安逸在都市里很难体会得到。
　　距离和阿尔忒斯见面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每天陈远都会在这个距离风暴祭坛不远的小土坡上躺一晚上。虽然现在的他不是很需要睡觉，但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的生活规律还是在地球上的时候遗留下来的。总得保持不是，这人啊，不能忘本。
　　这三个月来，阿尔忒斯每天不知道搞些什么，一直埋头待在风暴祭坛里，时不时还颐气指使着陈远修复一下苍翡的规则漏洞，每一次修补都让陈远精疲力竭。偶尔也会露个头，给小鱼上上课，或者陪陈远在草原上躺一会儿，两个人的关系倒是越发紧密。现在的她和三个月前初见面的时候是两个模子，倒是更接近陈远记忆中的模样————大多数时候都展现出了深受良好的教育，知性，有信仰，优雅……总之优点很多，和初见面的时候的奸猾狡诈爱发脾气的大小姐性格完全不同。当然，除了她放火球术的时候。
　　小鱼每天的要做的事情就是来陈远这里卖个萌，然后带着学会的法术出去“圈粉”。现在正如同一条死鱼一样飘在风暴祭坛的上方，翻着肚皮朝天。陈远一直很疑惑，她这个诡异的睡眠姿势是从哪里学来的。不会是跟我学的吧？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将神性飘向远方，陈远一片一片的扫视着自己的领土，然后集中地向着南方的山原地带而去。这里有着陈远关心的东西。
　　三个月前，陈远和阿尔忒斯表述了自己想要让苍翡孕育出智慧种族的想法，阿尔忒斯在被两个火球糊脸以后对此表示赞成。并且大力配合陈远的工作，积极投入到了“人与自然”“神与自然”“万物与自然”这三个关系到苍翡亿万生灵的革命课题当中。
　　以上都是屁话。事实上都是陈远在办事，阿尔忒斯只是动动嘴。因为被火球糊脸的是他。陈远一直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丈夫不与老女人斤斤计较”等原则，保持着宽容的微笑，大度的选择了原谅了这个心无13数的老女人。
　　半个月前，陈远无意间发现了这里的灵性多出来一束。他在此前就已经将草原上各个种族的灵性占比分析统计了一遍。南方山原和北方雪原的灵性居多，生存环境恶劣，更容易让生物激发灵性。中部和东部的比例就少了很多，这边的资源丰富，反而灵性诞生的少。
　　其实，如果只是单纯的某一只猴子或者某一只鸟诞生了灵性，陈远都不会太过于关注，但是这一次的诞生不是出现在已经出生于世的生物上的……这股弱小的灵性还躺在某一只怀孕了的母猴子的肚子里。
　　这就必须要关注一下了。能诞生先天灵性，说明这个世界上，灵性已经彻底的被规则所接受。也说明了陈远这几个月对规则的调整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现在每天晚上陈远都要来检查一下这个天地间的第一个“先天生灵”。以至于阿尔忒斯说他有一些奇怪的癖好，比如说……人兽……
　　“我去特喵的人兽……”
　　这个老女人自从接受了地球的知识以后，整个人都变得奇怪起来，时不时的把一些“新词”琢磨琢磨然后套在陈远身上。说好听点叫童心未泯，有着对世界的探索欲望，说难听点就叫后天性智力障碍……
　　检查了一遍猴群，看看有没有新的灵性诞生，然后又扫了一遍东部区域，陈远就将神性收回了。因为他感觉到了阿尔忒斯现在也躺在了他边上，再这样分神，他怕这老女人又失手一个火球自己反应不过来————这娘们现在打招呼的方式就是一个火球呼你脸。
　　“你感觉到了吗？”感受到神性的收回，阿尔忒斯开口了。慵懒的声线能刺激到大片的男性荷尔蒙的产生——如果陈远不认识她的话。
　　“嗯，感觉到了”陈远点点头，他其实根本不知道阿尔忒斯在说的是啥，只是本能的迎合了一下。
　　“你感觉到什么了？”偏过头来，阿尔忒斯有些奇怪的反问。
　　“嗯……”陈远愣住了………这娘们又诈我！
　　“我感觉到了你魂体散发出的芳香，让我的灵魂乃至于身心都充满了愉悦……”对付这种智障老女人，最好的方法还是一个字————“舔！”
　　舔到她欲罢不能，舔到她感受到那种来自于意志本身的愉悦。
　　当然，这个舔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动词。
　　“滚！”阿尔忒斯满脸的黑线。头都不抬一下，直接回了他一句“老娘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你终于承认你老了”陈远故意板着一张脸，淡淡地回了一句。
　　“啊呀！！！我要杀了你”阿尔忒斯怒火中烧的叫嚣着，直接动用了所剩不多的，好不容易回复一些的神力，牵引着天边的一颗流星向她们所在的小土坡呼啸而来。
　　“淡定，老年人要学会心平气和的去面对一些事情的，乖啊”这样的情形陈远已经有些习惯了，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要多刺激阿尔忒斯两句，平淡的生活要学会找到其中的乐趣。“气坏了身子骨可不好，容易长皱纹的。”
　　“啊！！陈远我受不了了”阿尔忒斯用双手双脚拍击着泥土“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好啊，我没意见啊”陈元瞥了瞥失控的阿尔忒斯“那麻烦你先挪一挪，你那么胖，我怕一会儿陨石砸不到我。”
　　“啊！！！！”
　　他很喜欢看到阿尔忒斯气急败坏的叫嚣着要杀掉他的样子，甚至让他在心底有一些隐隐的兴奋……这一度让陈远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但是，他真的控制不住啊……
　　陈远一挥手，已经相当临近的陨石就化作了最纯净的土元素飘散于天地之间，和周围的火元素碰撞，在天空中盛开出一朵朵烟火。
　　看着已经平复下心情，正盯着烟花的阿尔忒斯。陈远很自然地伸出手捋着阿尔忒斯披散开的长发。
　　两个人都没有对这一行为表示奇怪。曾经有过……但是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去提起……
　　意志融合这种事情，在阿尔忒斯二十万年的阅历中也没有见到过先例。在古籍之上确实有记载，但是没有完全说明……以至于两个对此不甚了解的人冒然地尝试了这样一种方式来进行约束。闲聊时，两人曾不止一次的表示过后悔……
　　意志融合甚至让两个曾经处于不同世界，不同世界观的人不分彼此……有种双方互相同化的意思……乃至于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现在陈远和阿尔忒斯的关系异常复杂，不是姐弟，不是恋人，更不是pao友，两个人却有着寻常男女不曾有的默契甚至于说亲密。
　　在陈远看来，这样的默契不仅仅是意志融合的原因，更多的可能还是来源于两个人身上都有的一种情绪的催化————孤独。阿尔忒斯有着被囚禁了十万年的孤独，陈远有着来自思念的孤独。两个孤独的人很自然的把彼此当做了“自己人”。
　　“阿尔忒斯”
　　过了很久，天空中的烟火也渐渐消散，陈远率先开了口：“苍翡修复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陈远一直没有问过阿尔忒斯，他其实想过，修复了这个世界以后，就应该帮她修复一下身体，然后他就可以尽快赶回地球看看。他甚至想过直接回去，但是现在规则破损，月球的空间装置根本无法连接到主宇宙。
　　“你说呢？”阿尔忒斯把身子往后挪了挪，将脑袋枕在了陈远的手臂上，回头白了一眼陈远。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修复你的身躯之后呢？”看着阿尔忒斯的侧脸，陈远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你回去找你昔日的仇人报仇？然后送命？”
　　“这你就不用管了”沉默了一会儿，阿尔忒斯的声音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清冷：“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
　　本以为会突然冷场，但是画风突然一转……阿尔忒斯支起了半边身子：“怎么……开始关心我啦”
　　脸上的笑容跟刚才完全不是一个人……
　　“本女神的魅力还是很大的嘛，你这个凡人对本女神倾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要学会面对自己的内心呀凡人”
　　阿尔忒斯像发了疯一样笑着。
　　“来，大胆的最求我，不过本女神是不会答应你的……咯咯咯”
　　看的陈远一脸郁闷，反手就是一巴掌，把这个女神经按了回去。
　　“滚粗，咱们俩现在命还绑着呢，你不小心把我拉下水，我找谁说理去”陈远有些不屑地说道：“再说了，一个二十万年的老处女还在想着嫁人呢……收收心吧！没准儿过不久人老花黄啦”
　　“你！！！”阿尔忒斯指着陈远的手微微发抖，给气的。
　　“别我我我的，我年轻着呢”再次伸手把阿尔忒斯按了回去。“别当我不知道，你二十岁那会儿还暗自一个人在小屋子里偷偷摸摸看小黄书呢……”
　　月亮悄悄地躲进了云层当中，一股杀气弥漫四周。
　　“啊！！！陈远你别跑，我要杀了你！”女人尖叫伴随着火球的呼啸声，在寂静的草原上传出去很远。不远处正在休息的羊群也被这一声尖叫吓得四下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