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带路人

　　摩尔出生于萨克帝国，年少时为了生存，做过不少偷矇拐骗的事，当然了，那些事在摩尔眼里不算是坏事，他一直觉得如果那个时候他不这样做，他现在就不可能长得这么高大，拳头也就不可能比别人硬。
　　人为了生存，不管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就是摩尔的信条，所以后来当他因为一个女人，而杀光萨克帝国那个警长一家逃进荒原之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觉得心安理得……我这是为了生存下去。
　　在投靠了废弃很久的B119要塞的掌控者布隆后，摩尔凭借着出众的实力和凶残的手段，迅速成为布隆最信任、最得力的打手之一，然后这家伙开始猎杀，所有出现在要塞附近的萨克人或赏金猎人，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来追杀他的。猎杀时的手段之狠毒残忍，让跟在他身后的手下呕吐的次数不少于两位数，要知道摩尔的手下也是穷凶极恶之辈，而摩尔通常会在这个时候自豪地面向着荒原深处，低声说着“独角兽”、“我一定可以去到”之类的话。
　　关于荒原，在四大帝国一直流行着这样一个说法，那就是今天的四大帝国已经走出了星战之后的困厄，走进了新纪元；而荒原依然处于星战刚刚结束时的那段黑暗当中。
　　尽管这样，生活在荒原上的人却一直没有减少，这些人或许都有着一段精彩的过往，但想来那些故事的结局都不是喜剧收场，要不然他们就不会停留在荒原……这个充满黑暗与血腥的鬼地方了。
　　生活在荒原之上的并非全是土生土长的荒原人，当中有着许多来自四大帝国。那怕像摩尔这样应该被唾弃的人，在萨克帝国那边依然还是有着一些朋友，虽然这些所谓的朋友当初拒绝帮助摩尔时，摩尔就已经跟他们划清了界线。不过在摩尔成为布隆的心腹之后，布隆要求摩尔在萨克帝国打开一条路，方便交易某些物资时，摩尔别无他法，只有暗中找以前的朋友帮忙，然后摩尔发现那些人依然是自己值得信任的朋友。
　　这中间掺杂了多少水分，摩尔从没有认真的去思考思考，他只知道自己在布隆军团的位置越来越稳，手下也越来越多，萨克帝国方面虽然没撤消对自己的通缉，但自己遇到刺杀的次数却是非常明显地在减少。
　　只要荒原之上依然有着由四大帝国跑过来的人，想静悄悄地潜回故国进行交易也好，看一看自己依然爱着的人、或者依然爱着自己的人也罢，总要找人帮忙的，而能帮他们的就是像摩尔这样的人。因此摩尔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走进那个地方，到时他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回萨克帝国，至于回到萨克帝国之后做什么，他还没有想好。
　　现在，坐在摩尔对面的那个显得有些冷漠的白发男，明显就是一个想回故国的荒原人，不过不是回萨克帝国，而是综合实力与萨克帝国相差无几的辽野帝国。辽野帝国，这是摩尔暗中打开的一条财路，还没有上报给对自己越发猜忌的布隆，不过这半年来赚到的……嗯，如果换算成四大帝国通用的钱币，不比萨克帝国那条线一年的收入小。
　　“去辽野？这可不便宜！估计你也知道，那里跟其他三大帝国不一样，掌控者比我这屋子里的吸血蝶还要多，那里的要塞跟我们这座已经荒废掉的要塞不同，是真正的要塞，是一座座名叫要塞的巨型战争机器。”摩尔吞下嘴里污染度极轻的兽肉，盯着距离他一米远的那个满头白发的男人，如果不是这一头白发，以及苍白得过份的面孔，这家伙绝对是一个典型的辽野人。
　　留着一头长短适中白发的男子笑了笑，举起双手，向站在自己左右及后面的摩尔的手下示意，自己只是要从衣服里面拿东西出来，希望他们手中的残旧长枪不会在这时走火。
　　在得到摩尔的同意后，那两个拿着外壳磨损严重的突击步枪的壮硕男人，只是抬起枪口，对准白发男，没有扣下板机。
　　白发男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慢慢地将手伸进看着还很是光亮的皮衣里面，抽出一个崭新酒壶，拧开后喝了一口，然后慢慢拧紧壶盖，刚想放回去就听到摩尔说：“这酒壶不错！要塞里的皮匠可以让一些残旧皮衣，看起来就像你身上穿着的这套一样新净，但像酒壶这一类的小巧玩意……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做得这样精美！”
　　“这是自然的，因为皮衣可以拿兽皮练手。酒壶却不可以，像这样的小玩意在荒原上都是值钱货，特别是以这里为中心覆射出去的数十座要塞。”白头发男子指着镶在小巧酒壶上的几块闪亮晶块，自豪地说。“这是钻石，星战之前非常值钱的东西，现在四大帝国一些大人物还很喜欢收藏这些小玩意。”
　　摩尔从一开始就知道坐在对面的这个家伙有点来头，要不然也不会亲自出面谈价钱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家伙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有能耐。
　　“十块能量石。”摩尔终于说出自己心里的价位，只收能量晶石是摩尔打开辽野帝国这条线后，亲自给几个知道实情的心腹定下的规矩，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里是荒原，四大帝国的钱币虽然还有些用，但摩尔是一名掌控者，虽然只是一个低阶掌控者，但好歹也是一名掌控者嘛！掌控者需要能量晶石维持内核运转，以保持战斗力，甚至是晋升战力，因此势力越来越强大的摩尔一年前便开始暗中储备能量晶石。
　　掌控者，掌控能力之人！摩尔一想到自己第一次遇到布隆时，布隆就像个传说中的魔法师一样，几个光球砸过来，让摩尔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在萨克帝国时他或多或少的听过掌控者的传说，但在见到布隆之前，他一直觉得那只是四大帝国散布出来，方便自己统治的谣言，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摩尔才知道自己能逃进荒原是多么的幸运，后来当他明白，像当初自己哪样的小鱼虾还不足以动用掌控者之后，他就开始了疯狂打杀的旅途，最终成功成为布隆的心腹手下，然后在布隆一次喝得酩酊大醉时借着刚刚立下大功，骗得布隆的同意，幸运地成为掌控者大家庭当中的一员，最后还掌控离辽野最近的B119要塞。
　　过往的艰辛，让摩尔有些紧张地摸摸改造过的右手，想起自己区区4.5%的改造率，心里有些紧张地看着白发男。
　　“十块能量晶石啊？！”白头发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我没有能量晶石……咳咳。”话未说完，白头发就捂住嘴咳嗽起来，如果不是马上喝下一口酒强行压下，摩尔怀疑这家伙会直接咳死。
　　“呯”摩尔一拍桌子，满脸狰狞地站起来，他突然暴怒不仅仅是因为白头发没有能量石，也敢跑来这里跟他讨价还价，还因为这个白头发咳嗽时的样子，实在很像那些受了过量辐射之后就快要死掉的倒霉蛋。
　　摩尔刚想示意手下开枪打死这个浪费自己时间的白头发，好将那个酒壶拿到手时，就看到一件块金币出现在自己面前，紧接着听到了白头发慢条斯理的话语。“果然跟传闻的一样，‘噬骨者’摩尔，易怒、凶残、贪财、好色。”
　　摩尔对“噬骨者”这个称号颇为自豪，认为这可以让要塞里的人感到敬畏，方便他管理，甚至还可以让他的敌人感到恐惧，唯独对后面那四个字反感。换作平常，白头发敢当他的面说出来，他早已亲自开枪打死这家伙了，但一枚金币却让鼎鼎大名的“噬骨者”放弃了维护自己名誉的举动。
　　“独角兽？”摩尔盯着比自己巴掌小了两三个尺寸的金币，喃喃地说，先前的暴怒与狰狞荡然无存。他刚到荒原时就听过独角兽酒店，如果说四大帝国已经踏进了新纪元，那么荒原绝对是还处于末世时的状态，而末世之中有许多事情是不能以常理来推断的，独角兽酒店就是荒原上最不合理也最不讲理的存在。
　　“不错，还有点眼光。”脸色稍有好转的白发男说。“想必你也已经知道这枚金币的真正用途了，我相信这枚金币应该可以让我回去辽野帝国了。”
　　摩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快速收起金币，然后压低声音问：“你想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而且你必须派出你最好的‘带路人’带我进去。”白头发拿着酒壶，盯着摩尔，这一次不再小口地呷，而是猛灌一大口。
　　摩尔留下一句“半小时后从这里出发”就起身走了出去，白头发似乎并不需要回去收拾行李，只是坐在那里悠然自得地喝着酒，无视了身边投来的贪婪目光。
　　大约三十分钟后，摩尔带着一个头上戴着黑色帽子，面上戴着一个白色口罩的年青男子准时出现，白头发之所以肯定眼前这个保护措施做到十足的家伙还很年青，不是因为他这身打扮，而是他用灵魂力量感受到的那股朝气，就如同他一直念念不忘的辽野平原上的朝阳。
　　“你走运了，这家伙平时只接SVIP级的业务。”摩尔说完，对几个手下甩了下脑袋，等那几个头脑简单四肢也不怎么发达的家伙陆续走了出去之后，看着自己带来的那个家伙，问：“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年青人黑色帽子下面的那双眼睛闪过一丝光彩，生硬话语传出，依旧是四大帝国通用语。“掌控者还是能力者？”
　　白发男笑了，有些得意地说：“都是，不过这有区别吗？”
　　年青人沉默了几秒后又问：“先能力者后掌控者？还是先掌控者后能力者？”也不等白发男回答，马上又说：“竟然真的可以转换！那能力是否也可以转换……”大概意识到自己失言也失态了，连忙闭上嘴巴，盯着正在打量自己的那个白发男。
　　“走吧！我赶时间！”年青人有些不满，瞪了一眼一直在打量自己的白发男，转身走了出去。
　　星战之前，基因药剂出现不久，第一代改造人便出现在世人眼中，掌控者这个称呼就是在那时出现的，当时专指改造后获得某些能力的人，而并非像今天这样，有人将掌控者与能力者混为一谈，统一称之为掌控者。第一代掌控者出现时，星联委员会的宣传口号是：掌控者可以掌控自己生命的长度和厚度！这一宣传口号可谓成功至致，那怕到了今天，星战之后一百多年，依然有无数人为了成为一名掌控者而甘愿倾家荡产放弃一切。
　　三人出门后，转到屋后的那间用厚厚铁板建成的小屋内，白头发进去后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在屋外时完全感觉不到。他盯着走在前面的那个年青人的后背，惊奇地问“你是空间系能力者？！难怪只接SVIP级别的生意。”
　　年青人回头看了白发男一眼，生硬话声再次传来：“站进来！”
　　白头发微笑着站到年青人身边，看着年青人的侧面，笑说：“用了变声器？所以你是辽野帝国正大光明的守法公民？听说，最近那边查得很严，难道你就不怕？”
　　年青人目不斜视，也不回答，看着摩尔走出小屋关上厚重铁门后才冷冰冰地说了一个“回”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