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监天司

　　密林深处，清溪之畔，静谧安详，看不出一丝有过激烈打斗的样子。
　　秦武目送着赵小林逃命似的钻进了密林，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是他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的战斗，无论是和牛千山还是和刘大林，都没有让他用出全力，对自己的真正实力还是有些模糊。
　　“赵小林，清平坊黑虎堂副堂主，我能够打赢他，想来实力在这墨义县城里，也算排的上号了。”秦武通过这次战斗，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见赵小林已经跑进了密林，秦武也动了身，前去拾起剑鞘，把长剑入鞘，打算回去。
　　“精彩，真是精彩啊！”
　　就在秦武要离开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声自密林里传出。秦武身体瞬间绷紧，伸手就要拔剑。
　　人影晃过，等到秦武看清楚的时候，一柄折扇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之处，而他的剑才不过出鞘一寸。
　　折扇的主人是个男人装扮的女子，容颜俊美，欺霜赛雪，玉唇晶莹，素手拿着折扇，轻轻地抵在秦武的喉咙上，巧笑倩兮的看着秦武。
　　秦武此刻没有心情欣赏丽人的芳华，身体想动而又不敢动，虽然只是一把折扇，但他绝不怀疑，折扇也能取了他的性命。
　　“姑娘是何人？为何与我这个江湖小虾米计较？”秦武强自镇定，向眼前的女子问道。
　　女子收回了折扇，素手轻轻一拨，展开折扇，轻轻地扇动了几下，一股醉人的相风扑面而来。女子往后退了四、五步，面带笑容的说道：“监天司，黄舞蝶。”
　　秦武没听过‘监天司’这个名号，不过从名称上看，像是朝廷的人，可能和自己所熟悉的武侠文化里的锦衣卫、六扇门、东厂、西厂的差不多。
　　“监天司，朝廷的人？”
　　“你没听过监天司？”黄舞蝶看着一脸迷茫的秦武，轮到她惊讶了一声，“监天司确实是朝廷的机构，负责监察江湖的一举一动，发现并铲除企图颠覆朝廷的奸恶之人，这下你明白了吧。”
　　秦武点点头，说道：“明白是明白了，可黄大人跟踪我和赵小林来到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是奸恶之人？他赵小林是不是，我不清楚，但秦某人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有数的，那种推翻朝廷的心思，在下确实没有。”
　　黄舞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戏谑的看着秦武，反问一句：“怎么，怕了？”
　　秦武义正言辞的说道：“在下身正不怕影子斜，何惧之有！”
　　“对对对，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当然没什么好怕的。可你真的以为，江湖就是这么简单？你真的以为打赢了赵小林，在墨义县里就是个人物了？我告诉你，现在你依旧是个小虾米，能一只手捏死你的，在这墨义县里大有人在！”黄舞蝶忽然之间面若寒霜，气势凌厉，咄咄逼人的说道。
　　秦武没有被黄舞蝶的变化吓到，也知道她说的话不是在吓唬自己，只是依旧不知道她来的目的。秦武不想兜圈子了，开门见山的问道：“黄大人，不知您到底所为何事，如果有需要走下出力的地方，尽管明说就是。”
　　“脱离丐帮，加入我监天司！”
　　黄舞蝶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秦武愣在了当场。秦武真的没想到，黄舞蝶竟然是为了招揽自己而来的。
　　“我调查过你的来历，很神秘，可以说无从查起，但我喜欢神秘。以我老道的眼光看来，你在武学之道上很有天赋，将来能走的很远。加入我监天司，高品质的外功武学，内功心法，这些你都能有，为什么要留在丐帮呢？”黄舞蝶轻轻地拍打着折扇，蛊惑的说道。
　　秦武听了之后，一言不发，他想让黄舞蝶一次性把话都说出来，否则无论自己答应还是不答应，黄舞蝶都有应对的办法。
　　黄舞蝶见秦武像木头桩子一样，一声不吭，不禁对他又高看了几分，继续说道：“丐帮虽然是天下第一大帮，但是他们的身家底蕴是无法与我监天司相比的，趁着你现在还只是低级弟子，赶紧脱身，由我监天司出面，他们会给面子的。但是等你混到高层了，到时候可就真的要被锁死了，我监天司的面子也不好用了。”
　　随着和黄舞蝶的交谈深入，秦武紧绷的身子，渐渐地舒缓下来，心里一开始的浓重戒备心已经去了大半，不漏行迹，随意的走了几步。
　　“多谢黄大人的美意，丐帮的兄弟待我如手足，我自然不能待他们如衣服，喜新厌旧，喜华贵而厌褴褛，监天司在下是没有这个缘分了。”
　　若是在今天之前，黄舞蝶的这一番招揽，秦武或许就去了，可现在，二十七个没多少武功的丐帮兄弟，就在城南门口焦急的等待着自己，现在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背叛他们的决定。
　　秦武的这个决定，令黄舞蝶有些意外，美目盯着秦武，想要看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是秦武眼神清澈，不躲不闪，问心无愧。
　　“真的就这么决定了？不用再仔细斟酌一番？错过这个机会，可就没有下一次了，监天司不会对一人招揽两次。”
　　秦武摇了摇头，说道：“在下心意已决，黄大人不必再费唇舌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日后江湖再见。不过，今天我也不能白跑一趟，送你一件东西，拿回去好好看看，真正认识一下这个江湖！”
　　黄舞蝶说完，从宽大袖子里拿出一卷书籍，递给秦武。秦武也不客气，伸手接下了。虽然黄舞蝶是监天司的人，理论上与他们这些江湖人士是彼此戒备的状态，但既然是江湖，黑白是没有办法界定的。
　　“黄大人今日之心意，在下记住了。”
　　“记住就好！”
　　黄舞蝶说完，莲步轻移，身影闪烁，兔起鹘落之间，已经不见了身影，显然是极为高深的轻功身法。
　　看着手里卷起来的书籍，还残留着伊人的清香，秦武没有立即打开，现在得赶紧回去，给弟兄们报一声平安才是。
　　刚刚出了密林，就看见刘大林带着堂口兄弟们急匆匆的往这边赶过来，秦武迎了上去问道：“堂主，你们怎么过来了？不是约定好在城门口等着吗？难道出什么事了？”
　　“太好了，秦兄弟你没事就好！”刘大林面带喜色的说道，“秦兄弟，我们刚才有兄弟看见黑虎堂的副堂主赵小林身上带着伤，从南门路过，但是又转向西门去了，我琢磨着许久，突然想到那个神秘人或许就是他。弟兄们实在放心不下，怕你遭了毒手，这才一起赶过来。”
　　秦武看着一众丐帮弟兄，虽然蓬头垢面，被人嫌弃，当成叫花子一样对待，可是他们对自己兄弟是真心实意的，就这一点足够了，一天是丐帮人，一辈子都是丐帮人。
　　“堂主，我们回去，路上边走便说。”
　　秦武在路上将与赵小林的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就连监天司的招揽也说了出来。
　　“秦兄弟，你是好样的，是我丐帮的汉子。监天司那帮鸟人的话，你打对折听都嫌多了，说的是舌灿莲花，地涌金莲的，实际上哪有这么好。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儿，我们丐帮是脏，可那是外表，我们心里敞亮。他们监天司是外表干净，心里肮脏。还好秦兄弟你没答应加入那个藏污纳垢之地，否则你这么重情义的人，最后肯定会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听了刘大林的一番话，秦武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封建朝廷的机构，干净不到哪里去，还真不如丐帮这样的地方干净。
　　“堂主，我让赵小林奉上五百两银子赔罪，他答应了，估计很快我们就能拿到手里，到时候堂口里拿走四百两，您给兄弟们准备一些过冬的棉衣棉被之类的，堂口里的门窗修缮一下，如果还有余钱，再买一些粮食储备起来，你看怎么样？”
　　秦武这么一说，刘大林高兴坏了：“秦兄弟，你真是仗义，老哥我服了。你放心，这四百两银子，老哥我一定给你用到实处，今年弟兄们的日子好过多了。去年一个冬天，堂口里死了五个人，都是冻死饿死的，今年怕是不会了。”
　　回到清平坊，众人散去，巡街的巡街，讨饭的讨饭，刘大林让秦武今天歇着，不用出去了。秦武应下了，说实话他也需要一段安静的时间，来消化这一上午的经历。拿出黄舞蝶送的书籍，解开捆在上面的细绳，摊开了书籍。
　　“江湖武者评定手册？这是个什么东西？”秦武看着蓝色封面上的黑色书名，一头雾水。
　　翻开封面，一页页看下去，这才恍然大悟。秦武熟知武侠文化中，对于江湖人实力的划分，并没有一个完善的体系，都是一些模糊的界定，但大多都是突出某些人物的厉害，比如说‘五绝’、‘北乔峰、南慕容’、‘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等等此类的。
　　而这本书里记载了监天司对天下武者的评定，以‘宗师’为界限，往下就九个品阶的武者，往上是小宗师、大宗师，再往上就是超凡入圣了，具体又有哪些划分，书籍里没有详细的记载。秦武猜测，多半是黄舞蝶的级别原因，她也接触不到那个层次。
　　这本就是详细记载墨义县九成九以上武者的实力评价等级，那个被秦武打败的赵小林，是三品武者，而清平坊黑虎堂堂主李国山则是四品武者。
　　“照这样划分，我至少也是三品武者，弄不好还得是四品嘞！我想想，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天吧，这样的进步程度还真是恐怖啊。看不出来那黄舞蝶的眼光还可以，发现了我这快金锭子。”秦武一个人一边看着书，一边自己夸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