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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山中偶遇背篓僧 桃林兄弟磕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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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夏的暑期异常炎热,进入无终山后,却凉风习习。
  五座山峰紧密相连,在无终山的山门有一个雅名,叫作“入圣境”。
  经过入圣境,山路曲折,数十步之后,回头望去,就看不到山门之外。周围满眼尽是山水石松,鸟飞虫鸣,时不时会有跳出一两只小松鼠。这些小动物都不怎么怕人。
  往上走,山路逐渐变窄,路旁的石头上闪着光泽,这里的山形成数十亿年,是地球上最古老的山脉之一,无数人摸索过山水的石头,在表面形成了包浆。
  因为比较出名,山里的游客很多,三兄弟想要加快速度,但路比较窄,只能跟着人群一点一点往上移动。等爬到第一峰的封顶时,有一座方林寺,游客们大多停留在这里,继续往上爬的人已经很少。
  三人稍作休息后,就沿着陡峭的石阶继续往前。
  “孙亮,你怎么样?”
  “没事儿,一点都不累。”孙亮穿着粗气,头上冒着汗,衣服湿了干,干了湿,形成一层层白色的汗渍。
  “这才刚开始,方林寺是第一峰,但基本上算是热身。后面的一个比一个难。孙亮,我预计你能坚持到第三个山顶。”
  “章小乐,你少拿话刺激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实力,看你能不能追上我!”
  孙亮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连续跑了十几步台阶,就喘不过气来,两条腿抬不起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
  李铁看了一眼章小乐,说了句“我到前面等你们!”然后轻松的跑上了台阶,路过孙亮时,大拇指朝下摆了摆,一溜烟跑了过去。
  章小乐快走了几步追上孙亮,停下问他行不行,孙亮示意继续,让章小乐先走。
  三个人就这样你追我赶,虽然慢,却也在下午两点多爬上了舞剑峰。
  “方林寺、捧天阁、舞剑峰、小天下、摘星台。无终山里的五个最高的主峰,咱们已经爬完三个,后面的路虽然比较陡,但没有之前那么远,快点走四点左右能到小天下。摘星台,我就没去过了,今天我想爬到那,你们俩怎么样,能行不?”
  “我没问题,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李铁脱了鞋,把袜子也脱掉,翻过来晾在一块石头上。脚底已经摸出了一个水泡。
  “我也没问题,别看我胖,但是我有能量,胖又胖的好处,你看我的脚就没事儿!”
  孙亮也脱下袜子,看了看脚底,虽然没有水泡,但也疼的利害。
  “那就出发!”
  从舞剑峰往小天下的路,远比章小乐想象的要难,上一次他爬这里的时候虽然耗尽了体能,仅剩一点的意志力也因为看不到希望而选择放弃。
  等他们三人爬到小天下的顶峰上时,已经下午五点多快到六点,因为海拔很高,已经能看到远处的太阳距离地平线越来越近。
  “还有最有一段路,这段路不知道有多远,咱们三个也都没走过,估计不会比之前的路更好走。你俩咋样,还有体力吗?”
  章小乐自己的两条腿也已经开始打软,加上海拔变高,每走一步路都非常吃力,走两三步,就停下来喘一会,要不然心脏跳动的速度就会非常快,如果张着嘴,心脏很可能一不小心从嘴里跳出来。
  “我,有点扛不住了,小乐,我想躺下睡一会儿,实在是走不动了。包里的水也没了,再走下去,我感觉我会死在这儿。”孙亮本来就胖,出的汗也多,消耗的体能也比李铁和章小乐快。
  “我这还有两块牛肉干,你先吃一口,补充一下能量。”
  李铁从包里掏出一块已经撕开包装,递给孙亮。
  “你呢李铁,还能继续吗,天已经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到摘星台,要是往上走,孙亮应该上不去了。”
  “这样吧,先休息一下,你看这里的景色多美,难怪叫小天下。”
  “还真是,你看远处的那片,是临夏城吗?”
  章小乐上次来的时候,竟然没注意到,在小天下的巨石上竟然能看到他们的学校。
  “还有运河水库,真美!”已经躺下的孙亮,也坐了起来,三个人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忘记了身体的疲劳感。
  “听,有人在唱歌!”
  “哪有?”
  “你听,还有音乐!”
  “真的,真有音乐!”
  声音由远及近,从他们身后传来。三人站在巨石上往山下的方向寻找。
  一位身穿红色长衫的僧人,一步一步沿着刚才他们三个走过的道路缓慢的往上走来。
  僧人脸色红润,红色僧袍外半挂着明黄的加沙,明显不是本地僧人,走起路来非常轻盈。身后一个双肩背篓,里面装着不知道什么,一个音箱挂在背篓一侧的立柱上,放着悠扬的佛音。
  “阿弥陀佛!”
  背篓僧与三人擦肩而过时,朝着三人连道三句佛号,并未停下脚步,而是一步一步继续悠闲缓慢的往前走去。
  “高僧啊,这是!”
  “是啊,你看这高僧走路一点都不喘,走路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稳。”
  “你看,高僧光着脚呢,没穿鞋!”
  三个人立在原地,双手合十,目送高僧往前挪动,虽然不快,但一步一步的走着,直到三两个拐弯后消失。
  “阿弥陀佛,我觉得这是咱们的缘分。章小乐,光脚啊,我也想试试,你要不要也光脚走走?”
  李铁的脚已经磨破,每走一步都很痛,与其被鞋子继续磨下去,不如光脚试试。
  “试试就试试,谁怕谁。咱俩光脚,就当是等等孙亮。”
  “我看行!”
  李铁把袜子塞到鞋里,用鞋带把两双鞋捆在一起,挂到背包上。
  “你们俩真要光脚?那我就平衡了,走,追随高僧的步伐,说不定一会能追上高僧呢。”
  孙亮抹了抹头上的汗,吃完牛肉干,感觉体能恢复了一些。
  “出发!”
  光着脚走路,每一步踩到地上,都会觉得很疼,尤其是脚底下都是小石子的时候。
  一步,两步,每走一下都能感受到脚底的疼,因为感受到了疼,反倒让人体会到痛是什么。
  为了减少痛感,每一步,就是一次寻找,寻找平坦的地面,轻轻的放下脚掌,脚心,脚跟,让重力一点一点的加载到整个脚下。
  每一步都是一次循环,左脚,右脚,章小乐和李铁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走路的步伐上,渐渐找到了感觉,找到了认真走路,认真体会每一步的感觉。
  走起来竟然越来越轻松,有一种脚底按摩的感觉,两条腿,全身一点一点的放松开了,步伐也越来越轻盈,让人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反倒是孙亮,转过了几道弯之后,累的不行了,想要停下来。在章小乐和李铁的劝说下,孙亮也尝试了光脚走路,刚开始孙亮因为体重原因,受不了那种痛感,章小乐和李铁一人一边搀扶着他往前迈步。
  很快,三个人步调开始一致,因为一边走一边享受足底按摩,浑身紧绷的肌肉都开始慢慢放松。走起来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累。
  有句话叫做不怕慢,就怕站。
  三人轻松的走下去,一步没停,虽然步伐不大,步幅也不快,而从小天下到摘星台的路其实并没多远,海拔相差也不多。所以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竟然到了摘星台的顶峰。
  他们到达顶峰时,背篓僧正好在摘星台的舍利塔下打坐,身下放着一块方形的毯子,上面是颜色非常艳丽的花纹。
  七点多,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西方的红霞半遮着红日,染红了接近地平线的天空,太阳距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小。与之前在海上看到的日出时场景竟然有些相似。
  “大师,您不下山么?”
  “不了,今晚贫僧就在这里休息,多谢几位施主。”
  看过日落,三人拜别了背篓僧,找个地方把脚底的泥土擦干净,穿上袜子和鞋。下山的路将会在摸黑中行进,光着脚走容易踩空,穿上鞋会更加安全一些。
  在山顶上仰望星空时,感觉离天空很近,仿佛抬手就能摸到星星。山路崎岖,三条手电筒光束一晃一晃的从山上往下移动。
  晚上温度比白天低很多,感觉很凉快,但三个人一点不敢耽搁。每一步都尽量迈的大一些,下山时因为重力的原因,步子的幅度也比上山时大很多。
  白天游客来来往往,走路很慢,声音也很嘈杂。到了晚上,却很安静,下山的速度虽然没有感觉,但用了四个小时就到了入圣境的山门处。
  山门外,来的他们住宿的农家院,还没关灯,敲开门,让老板给煮了一锅面条,吃完后住了下来。很快入眠,一夜无梦,直到第二天十点多才醒来。
  “你们爬到顶用了多长时间?”
  农家院的老板见他们这么晚才下山,就问了一句。
  “早晨五点出发,晚上十一点多回来,中间基本没停!”
  章小乐一边吃着早点,一边炫耀着昨天的丰功伟绩。一天爬五峰,这在无终山当地基本上是神话,越往上走,人越少。老板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却从来没有爬到过顶峰。
  “厉害,厉害!我很小的时候,爬过一次,最高就爬到了小天下,四十多年了,就再也没爬过那么高,总想着有机会就去爬,却一直也没去,你们三个真行。”
  “老板,你真应该上去看看,从小天下到摘星台的路其实没多远了,你在小天下放弃,真是太可惜了。”
  孙亮从没想过自己能爬到顶,这一路上他没爬完一峰都想要放弃过,前面几次是章小乐的激将法,后面则是因为背篓僧光脚走法,让他们无意中找到了正确的方法。
  “就是,老板,你应该去爬一次,怎么说也是当地人,以后这里旅游业火起来,还能给人当个导游什么的。”
  “就是啊,现在游客越来越多,但都是临夏的本地人,我们地理老师说过,无终山的地貌和景色一点不比江南的黄山差,只是没人知道,没有开发。他说旅游业是无烟工业,将来国家一定会大力发展旅游业的。”
  “真的吗?我也觉得是,我以前出去打工的时候,人家南方的很多地方都搞农家乐,城里人一道周末就进山里玩,哪像咱们这里。我是村里第一个开农家院的,但村民们都还守着果树,天天忙得要死,却赚不到什么钱。”
  从言谈话语中看得出农家乐老板也是个见过市面的人。
  “你们这里的果树都有什么?”
  孙亮问道。
  “桃树比较多,周围的村子种的也都是桃树。”
  “桃树?”
  听到桃树两个字,李铁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
  “李铁,桃树怎么了?”
  章小乐发现了李铁的不对劲。
  “老板,我想去桃园看一下,您能带我们去么?”
  “行啊,你们吃完饭就行,现在桃子已经有熟的了,再过一阵就要开摘了。”
  “李铁,你要去桃园干嘛,打算桃园三结义啊?”
  章小乐认识李铁时间也不算短了,每次他都能做出惊人之举,不知道这次要去桃园干什么。
  “诶,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觉得可以啊!”
  章小乐的话虽然是玩笑话,但孙亮听了眼前一亮,如果真能桃园三结义,以后就不用担心李铁会跟他动手了。再说,三个人在一起经历过很多事,互相也投脾气,结拜成兄弟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行,我没意见!”
  李铁对章小乐的这个提议虽然觉得有些意外,想想也没啥不可以,何况三人的关系,至少到目前为止已经很铁。
  “行啊小伙子们,年轻人有想法,我给你们做个见证咋样,外送一瓶好酒给你们!”
  “老板,谢啦!”
  三人在老板的带领下,来到一片桃树林。
  找一块宽敞的空地,老板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摆上几样点心和水果,摆上一个香炉,点燃一根蜡烛。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一张关公画像。挂到一个树枝上面,插在石头前。
  一炷香打散,三人各取三支,在蜡烛上点燃后,磕下长头。
  “今日,我李铁,我章小乐,我孙亮,结拜成异性兄弟,从今日起兄弟一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上大学,一起赚钱,一起闯天下,虽然不是同年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日死。”
  在农家乐老板的见证下,三人效仿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一个长头磕下去,自此无话不说,无事不谈。
  “李铁,关于桃林的事,你是不是有啥事?既然都是兄弟,说出来,一块听听?”
  老板的一壶酒,让章小乐有些微醉,三人边喝边聊天。
  “有件事,之前你也问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既然今天咱们结拜了,我就说出来,你们别笑话我啊。”
  李铁也借着酒劲,加上高兴,好兄弟之间就该无话不谈。
  “大哥,你说,需要我和小乐的地方,我们俩义不容辞,绝不推脱,以后你就是刘备,二哥就是关羽,我就是那张飞张翼徳。”
  孙亮也是第一次喝酒,白酒的劲头让他很嗨,完全进入了兴奋的状态。
  “就是,大哥,你说吧!”
  “行了,你俩别闹了,虽然我年纪大了一岁,但别大哥大哥的叫行吗,感觉自己多老似的,以后该咋叫咋叫,尤其到了学校。”
  “大哥,你说咋办就咋办!”
  “对,大哥的话就是圣旨。”
  “一言为定,就这样定了。小乐,还记得你老爸和我老爸曾经合作过一个食品厂么?”
  “记得,什么能忘,这件事也忘不掉!”
  食品厂这件事对章小乐的影响非常大,如果说苏大河开建筑公司,苏宇新转学,章继组酒后失态是章小乐心中恨意的开始,那食品厂这件事就是恨的升华,这种恨意让章小乐压抑了很久,让他们父子产生矛盾,直到最后离家出走。
  虽然现在这件事被暂时压了下去,却并没有完全消失。
  “我爸因为这个食品厂的事,跟宋朝先产生分歧,激化了矛盾。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爸的车祸跟姓宋的脱不开关系,加上姓宋的人家蒸发,卷款潜逃。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是要继续去找姓宋的吗?”
  章小乐在东海遇到李铁后,才知道李铁这一年多一直在追踪宋朝先。要不是他们两人出海看日出,感悟到了人生短暂,不能让仇恨蒙蔽了双眼,加上马强的威逼和劝说,二人才暂时放弃仇恨,准备重新开启属于自己的人生。
  “暂时先让他自在一段时间,不是说过了吗,咱们当前的主要任务是考大学。不过,我的想法是重新启动食品厂。”
  “启动食品厂?咱们三个吗?”
  章小乐没想到李铁说的是这件事。
  “是的,我爸留下了一批工作日记,我没事的时候就翻开看,我记得他的想法是把L县都特产卖到全国甚至全球去。在齐河投资的那个食品厂,就是想要加工本地卖不掉的桃子的。”
  “桃子?就是这里的桃子吗?”
  “是的,我爸在日记里说咱们LX县有三分之一的山地,桃园面积高达几十万亩。但是因为桃子不好存储,不方便运输,导致很多果农根本赚不到钱。他计划做成糖水罐头,这样方便存储,可以卖到很多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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