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无风,起风尘

　　第十六章无风，起风尘
　　御石街许久没有听见磨刀的声音了，那阔别许久的刺耳声再次响起。
　　这里既不卖兵器，也很少有打打杀杀，或许是收了刀兵，人们都做起了小本买卖，谁也不知道路上随便遇到的人在西地闹出了多大的动静。
　　磨刀石上一把锈迹斑斑的刀正慢慢的磨得光亮，一堵围墙里蹲着一人正在使劲，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汉子。
　　“我说你个憨货拿把破烂做什么？铺子也没人照看，想让老娘喝西北风啊！”一个帮大腰子粗的妇人从屋子里露出面孔，张嘴就是破口大骂。
　　那汉子一辈子从没做过解释这种活计，因为是自家妇人，所以只得闷声打磨着长刀，竟是在妇人一通骂声中声声的磨了一阵子刀，中途还得侧耳听着妇人说的话。
　　“你个闷葫芦，真是气死老娘！”似乎骂够了，妇人甩着粗大的身躯赶去店铺，像这样的场景不知道重复了多久。
　　三天前，死了一个刀客，按理说这在西地中也不过是寻常的事情，但偏偏那死去的刀客出自御石街，也不知是谁先发现的尸体，只知道那天御石街就开始出现磨刀的声音。
　　有人说刀客收到了一封信，但是谁也没见过信封的内容，但是现在的人哪里还管什么信封，磨刀的人只想找到作案的人。
　　瀚海上的风罕见的凉了一些，许是昨夜下了一场雨，这西地的天也有了一些变化。
　　客栈门前少见的没有刮起风沙，天色异常的透亮，白常许久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了，似乎周围人看过来的眼神让人不由自主的精神紧绷，只是店小二像是没有感觉到异样一般，在人群中穿梭，就在这时收里捧的盒子突然脱手而出饭菜洒了一地。
　　静，刚才还是一幅喧闹模样的大堂变得寂静无声，无数人的眼神盯住了店小二。
　　正在收拾的店小二身体一僵，再也不管地上的东西，低着头往后退去。
　　今日公孙雪露出了面容，像个假小子，在着荒芜地里就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因为斗笠已经被人破掉，只是到了这里也无须再遮掩什么。
　　“你先上楼。”抓起桌上的肉包子，咬了一口，肉汁的味道在口中爆开，恶狠狠的几口吞下。
　　这让不知所以的公孙雪心头一慌，抓起桌上的包裹就往楼上跑去。
　　“小子，你就是东面来的人？”靠近白常的一人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屠夫，从汉子身上的衣着看来，还有自身的样貌，问题是，手里抓着的一把杀猪刀。
　　杀猪刀磨响铁钎，这人动了杀意。
　　喝着茶水的白常顿时感觉浑身不畅快，瞬间掷出手中碗碟，噌，双手按在桌上的剑柄，鸣响之后便瞬间出鞘。
　　吧嗒一响，杀猪刀掉在地上，同时带着一只手掌，大堂里顿时腥气弥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立即逃跑，剩下的数十人一个个都不怀好意。
　　“听说你杀了御石街的人？”这是位刀客，一身风尘好像在瀚海中赶了一阵子路，眉眼浸染细沙。
　　沉寂许久的瀚海已经没有像今日这般热闹，无数人马从四面八方赶来，在这无名之地无名客栈聚集。
　　看起来已经不用多说，刀客刚一接近就已经抽刀，那口刀比之寻常刀器还要多个一尺来长。
　　瞬间破开阻隔在两人之间的桌子，手臂一伸便接近白常面前，这刀不知道在瀚海里破了多少尸身，只是今日没能再展风尘。
　　剑尖在抵挡的瞬间迅速变换姿态，一举破开落下的筷子，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撕裂了木条的剑刃直插要害。
　　就在这时，一只注意楼梯的白常听到一阵脚步声，一脚踹开刀客的身躯，借力往后退去，剑刃直插梯子上的双脚，哗啦一响，木屑纷飞，就在那人向后翻身退去的时候，长剑毫不犹豫的割开那人的脖颈，在半空沉沉坠下。
　　“有谁想上这楼梯？”连续见了两次血，此时白常已经变得面目狰狞，从刚才出剑的样子看，就像一只沉寂的狼，没有叫唤，一有人靠近就露出锋利的獠牙。
　　“哼，在座的没有一个不想上楼梯的，吴某就要试一试到底能不能上。”提着大刀从门口冲了过来，手中的刀就像大闸子一般，劈碎面前的一切，就连白常也不得不避其锋芒，不断的向后退去。
　　嘎嘣一响闸刀看在大堂的梁柱上，整个楼房颤抖了一下，大柱子缺了一道大口，只是这时不见了白常的身影，手持铡刀的人觉着身旁人影一晃，喉咙一凉。
　　白常微微喘息，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大勺子，只一看去便觉得有些熟悉。
　　“又见面了，新来的。”刚进瀚海时遇见的厨子，只是没想到今日又出现了。
　　“你也要上楼？”
　　“这已经不重要了，方圆数百里地都知道你杀了御石街的人，所以我来了！”
　　“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那惹人注目的大勺子便砸了过来，只是这锅中之物在他手中成了一个杀人工具。
　　客栈里爆出一阵巨响，比之刚才的声势还要巨大，混乱的木屑当中能看见一人持剑穿梭，就在这时，大勺子隔着一块木板砸了过去，挺立的桌面顿时爆裂，持剑的人影倒飞而出，只是厨子也没有要趁机再进的意思。
　　持勺的手有些颤抖，上面多了一道伤口，切口平滑，没一会就渗出鲜血。厨子脸上冒出吸汗，像是做了一桌菜肴一般汗水直流，勺子从颤颤巍巍的手臂里换到另一边。
　　这时候白常也从地上爬起，提着剑缓缓靠近，“你一只手不能用了。”
　　厨子看了一眼流血的手臂，只是另一只手甩着勺子晃动几下，像是在说还有一只手能用，当即挥舞着勺子。
　　只见大勺贴着白常脸面而过，此时两人的位置相隔很是接近，厨子看见白常险之又险的避过勺子，那可是一击就能断人手骨的东西，只是肉眼看去，白常总能避开那道重击，直到剑刃顶在胸前的时候也没能碰到白常半点。
　　血慢慢的从身体里面涌出，似乎在诉说一句话，你慢了！
　　瀚海，无风，远处却起了阵阵烟尘，让人看不清远处的样貌，周围的人看了一眼天空，似乎今天不像是要起沙尘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