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乡音

　　随着曙光初现，黎明前的黑暗不复存在，天渐渐破晓，万道霞光笼罩整座玄冥山。
　　看着缓缓升起的旭日......“咦？”此刻岳博才猛然发现：此地的太阳竟比自己熟悉的家乡太阳小得多。
　　摇了摇头，岳博起身出门，正欲欣赏此陌生之地的日出美景，远处却传来了他耳熟能详的歌声......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如精钢
　　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我发奋图强做好汉
　　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热血男儿汉比太阳更光......”
　　突然听到这首《男儿当自强》，岳博忍住了内心的惊讶，可却怎么也忍不住澎湃激动的情绪。在陌生的异地，却听到了午夜梦回的乡音，霎时间，他身子仿佛定住了，痴痴地听着仿若天籁的旋律，眼眶已微红。
　　这歌仿佛有数百人同声齐唱，声势浩大，已反复数遍却未停歇，中间还伴随着貌似练武的吆喝声。
　　片刻后，回过神来的岳博，向着歌声方向飞奔而去，很快看到了前方百丈处有座占地极广的空地。他却停了下来，向四周望了望，发现右前方不远处岩壁上方有块突出的小平台。
　　岳博来到平台下方，灵力汇聚双足，纵身向上跃去，当一口气用尽时，伸出右足轻点岩壁，迅速换过一口气继续上跃，接着伸出左足......如此反复数次，最后轻飘飘地跃上了离地数十丈高的平台。
　　此刻放眼望去，一座巨大的广场出现眼前，场内众多二老宗弟子正在晨练，围绕在中间高台的四周，动作整齐划一，吆喝声此起彼落。
　　中间高台上则有弟子百名，分成十列站立，同声开口，引吭高歌，唱的正是方才令岳博催泪的思乡曲。
　　岳博目力极佳，近百丈的距离，却看得分明，场内晨练的众人修为全都未达炼气境，台上高歌的却清一色是炼气境弟子。
　　正当岳博思考着这奇特的景象背后的意涵时，广场另一侧通往山下的道上，出现了一黑点。黑点迅速扩大，形成黑影，下一刻，青衫少年的身影已映入岳博眼帘。
　　少年以极快的速度绕过广场，向着岳博飞奔而来，人未至便已发出响亮的笑声：“哈哈哈，岳兄起的早啊！”来人正是庞子歌。
　　只见庞子歌来到近处，忽地飞身跃起，竟一口气纵身数十丈，直接来到了岳博身旁。
　　“好俊的功夫！”岳博不禁开口赞道。
　　“这没什么，只要修习洪级以上的轻身功法，修为达炼气境３层之后，一跃数十丈只是等闲。”庞子歌一手负后，一手拿出折扇扇了扇。平台上劲风扑面，他却依旧身形挺立，微胖的身材仍不掩其一派高手的风范。
　　岳博没询问他此处风大为何还要拿扇子出来扇，只是好奇地开口：“红级功法？此地功法皆以颜色区分等级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无论功法兵器、护具法宝，皆以此八字区分。洪级功法算是云州修行界较常见的功法了。”
　　“前方是演武场，杂役弟子每天清晨必须到演武场晨练一个时辰。”庞子歌转身与岳博并肩，一同观看众弟子晨练，随即开口道：“昨晚岳兄留下的字条小弟已收到，真是好文采啊，小弟就留下当做纪念了。”
　　“不敢当！庞兄弟客气了，今日岳某拜入宗门，以后要称呼兄弟一声师兄了。”岳博边说边取出一只黄色储物袋，递给庞子歌：“庞兄弟的储物袋，原物归还。”
　　庞子歌点点头，收下储物袋，随后回答：“一般弟子确实以先入门为长，不过岳兄身为异人，可不用遵行此规则。”
　　“咦？这是何故？”岳博凝望着演武场高台上引吭高歌的异人弟子，随口询问。
　　“异人在修行前期进境极快，可能今日你称我一声师兄，数月后我却成了你师弟，如此颇为尴尬。再者，宗门对异人一向优厚，也不在意这些小节。”庞子歌眼神飘忽，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只是昨日听闻异人达炼气７层后，修为要再提升困难重重，或许有朝一日，子歌成为培元境修者时，岳某反要称呼子歌一声师叔了。”岳博的目光从高台上移开，转头望向庞子歌，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唉，晋升培元境于小弟而言，难若登天啊。岳兄有所不知，小弟现在是炼气境３层修为，可小弟从１层修到３层，只花了三个多月，接下来近两年时间，修为却再无寸进了。
　　小弟所习功法极为特殊，一般而言炼气境修为的提升是１层比１层困难，小弟所习功法尤甚，每进阶１层皆须耗费前１层数倍时间，可一旦突破至培元境，进阶速度极快，远胜其他功法。
　　然而小弟在这炼气３层就止步不前，就算眼下立即突破，修到老死怕也无法进入培元境了。”庞子歌一口气将心中担忧吐出，神色黯然。
　　“万事总有解决之道，子歌莫要过于忧虑了。”岳博顿了顿，又问道：“为何这杂役弟子晨练，却要异人弟子在旁歌唱呢？”
　　“呵呵，这是萧总管要求的，萧老执掌异人堂，近日说是要培养异人的团结精神，故要求每日清晨集体在此练唱，凡是走音忘词者皆有惩处。
　　不过小弟窃以为，真正的原因是数日前演武场的‘留声石’遭人破坏之故。”
　　“留声石？”
　　“嗯，此石据传是水州产物，珍希异常。只要输入些许灵力，便能将之后所言所歌，尽皆留存，再以特殊手法输入灵力，则能清楚听见之前留存的声音，甚是神奇。”
　　说到此处，庞子歌撇了一眼在一旁瞠目结舌的岳博，不由会心一笑：“小弟初来时听闻此事，也与岳兄一般感到稀奇，不过若是与‘留影壁’相比，这‘留声石’就不算什么了。这‘留影壁’......”
　　岳博不想再听庞子歌继续介绍“留影壁”了，赶紧转换话题：“子歌可知高台上异人所唱之曲，为何人所作？曲好词也佳，当真是振奋人心啊。”
　　“岳兄所言不错，这等佳曲真非常人能谱，此人名阳朔，也是一名异人，现已离开二老宗，不知去向。
　　要说起此人之经历，也堪称传奇，据传此人觉醒的异能为乐曲创作，作曲无数，可却不善填词，唯独这曲《男儿当自强》例外。
　　传言他曾在一次酒后对人提及，此曲非他所创，乃是走出迷失林之际便深映在其脑海中，应是他过往岁月里仅存的记忆。
　　此人虽未觉醒其它强大的异能，但修行天赋极佳，不到十年就修炼至炼气７层顶峰，且战力极强，可与宗门内那些一心潜修的老异人抗衡，曾是宗门当年的风云人物。”
　　此时晨练已结束，两人看着演武场中众人逐渐散去，只有少数弟子留在场中继续练习，或是交谈着。庞子歌收起折扇，转头对岳博说到：“欢迎岳兄来到二老宗。走！让小弟带你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说着便运起功法，正要跃下石台，忽然回头冲岳博一笑：“对了，方才忘了告诉岳兄，那位阳朔前辈，也和岳兄一样，一出林便能忆起自己的名字，据他所言，这似乎不是他的本名，而是一处令他印象深刻的地名。”
　　望着飘然落下的庞子歌，岳博心中反复念着在家乡时常听过的一句话：“阳朔山水甲桂林！”一时之间，竟不由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