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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少年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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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齐来的突破并没有带来太多的喜悦,因为周风已经完全陷入到枪法的练习之中,难以自拔。
  最近这训练场中每天都能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自然就是周风和周楚难。
  周风练习这刺的技巧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每天都要重复上万下,枯燥到令人发指,可他却津津有味,越陷越深。
  周风依旧用着自己的木棍,一是周楚难并没有让人送来合适大小的枪,二是这木棍如今越用越是顺手。
  从开始时,周风仅仅是熟练地用打开薄膜的上肢发力,手中握着木棍刺出。到了一个月后,他能感受到全身的气力都能自然集中到手上用木棍刺出。
  再到后来,他感觉手中不再是拿着木棍,而就是自己手章的一部分,每次刺出就像是挥拳一样轻松。
  “啪!”木棍第无数次击中石人,周风停了下来直盯着右手。这段时间每次出棍时都有一种错觉,这棍要消失了,并且这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刚刚击出这一枪时,他终于真正感觉到木棍消失了。
  “那是势,你的‘刺’这一技巧达到了势的境界。枪势捉摸不定,如真如幻,若是能到这一境界,便是将这枪变成了你双手的一部分,你对它的掌控达到了细致入微的级别。”周楚难在这两个多月中从未开口说过话,每日只是练枪,他的枪法越来越轻盈,越来越缥缈,甚至连周风有时都忘记身边还有大伯的存在。
  他突然的开口吓了周风一跳,而后周风琢磨起周楚难的这句话。难怪最近老感觉感觉木棍要消失了一般,他心中了然。随后开口问道:
  “那势的上面是什么境界呢?是传说中的人枪合一吗?”
  周楚难摇了摇头:“不,枪势再进一步是枪意,枪意并不是似幻似真,真正能压迫对手的存在,就算使用木枝,也能锋芒毕露,摄人心神。若是练成了枪意,那便成了枪法宗师,只要手中握枪,那便是万兵来朝。”
  “大伯,那其他武器有势的存在吗?”这大伯难得开口,机会定然要抓住,周风赶紧追问道。
  “当然有,剑有剑势,刀有刀势,不仅仅是势,就连剑意,刀意也是如此。意境的提升,好处是无穷的,你很不错,能耐得住寂寞。我原以为至少要近半年,你才能走到这一步,没曾想你的悟性居然也这么高。那我今天便教你一套基础枪法,这其余的挑,拦,拨等等技巧都在其中,你看好了。”周楚难又是间接打断了周风提问的可能,直接将话题转到练习之中。
  话音刚落,周楚难便直接开始演练起来。只见他身着一套白色武服,舞起枪来翩翩起舞,一点、一拨皆是潇洒自如。那枪显得极其灵活,可刚可柔。或是带着尖啸朝着石人扫去,霸气十足;或是如毒蛇般朝着石人点去,迅如闪电;又或是陡然缠于石人脖颈,诡异多变……
  周风瞪大眼睛看的出神,他乌黑明亮的眼睛中映出的,分明就是只蝴蝶。
  周楚难每日练习的便是这套枪法,轻盈柔韧,变化多端,平时还没有多大感受,如今细细看来却是浑身直冒冷汗。
  越是美丽越是暗藏剧毒,看似轻柔的每一次挥舞都是暗藏玄机,令人防不胜防。而方才被大伯表扬的欣喜之情也是被埋下心底,枪法的学习,这才刚开始呢。
  基础枪法打完,周楚难接着又演习一边,周风心中感慨:大伯虽然平日里话语不多,但心思还是细腻的,知道我看一遍无法参透,紧接着又示范一遍。
  一遍之后又是一遍,此时周风隐隐感到不对:大伯怎得也不停下来点拨我一下,不过想来是他不善言语,将自己的话都放在这演示之中,我定要努力参透。
  到第五遍时,周风的小脸上止不住抽搐起来,什么激动,失落,感动之情都抛到了脑后,只剩下无奈,自己的大伯果然又忘记了自己的存在,自顾自修炼去了。
  小家伙只得默默捡起木棍,走到一旁,边是领悟,边是机械般学了起来……然后,摔了一跤……
  近来每次训练结束,回到院中时,周风总能感觉父母的眼神看向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他本是一个四岁不到的小孩,成为一阶武者之后有着不符年龄的感知,虽有时仍懵懵懂懂,可是天生的感觉确是不会错的。
  果然在一天晚餐过后,平日早已休息的父亲突然将自己叫去书房,进门看到母亲也端坐在那,也不感到惊讶,静静地靠着母亲坐下来了。
  屋中一时无语,父亲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小风,最近和伯父练枪可有长进?没有惹伯父生气吧?”
  “禀告父亲,孩儿最近练出了枪势,大伯都大吃一惊呢。近日刚开始学习一套基础枪法,不过很有难度,练着练着总是会摔跤。我也没有惹伯父生气,可他每次……”毕竟是小孩,听到父亲的询问,周风先是骄傲的向父亲说出了最近的收获,紧接着控诉起自己大伯,每次都是忘记自己的存在,实在令人伤心。
  “哈哈哈,你大伯一向如此。”周楚博听到儿子的控诉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显然对这个哥哥的坑人程度深有所知,然后接着说道:“当初你爷爷让他带兵操练,他却一个人练得如痴如醉。当时他刚学了一招步伐,然后几百精英就看着他越走越远,直到一头撞在了城墙上,如今军中还有老兵偶尔提到此事呢。”
  “噗嗤,楚博你说这些做什么。”叶雪在一旁也轻笑起来。
  “嘻嘻,没想到大伯还有这么有趣的故事,娘亲你可得和我好好说说。”周风也是一脸期待,缠着母亲让她继续说。
  “好好好,当时你大伯追求你伯母时啊……”叶雪受不住周风的撒娇,便接着丈夫的话说了起来。
  阵阵欢笑声自书房传出,一家三口好不热闹。
  当笑闹之声渐渐散去,周楚博慢慢沉默了。终于,他看着周风,一字一句道出了真正的目的:“小风,你当真要走修行之道?”
  叶雪脸上的笑容也转为忧愁,看着周风,等待着他的回答。
  周风看父母直勾勾看着自己:“父亲,修行不好吗?既能变强,又能长生,若是能修成仙人岂不是无忧无虑?”
  “无忧无虑?”周楚博听了儿子的问话,像是反问一句,又紧接着说道:“孩子你知道你姑姑为何再也没有回来过吗?”
  “孩儿不知。”周风摇了摇头。
  “当年你姑姑被北方的仙人接走之后,全家都是以她为傲,家中有人成仙自然是极为盛大之事,你爷爷大办酒席宴请四方,整整七天七夜,好不热闹。可未曾想,不久之后便受到了你姑姑的秘密手信,并嘱咐我们看完之后定要立即销毁。信中说,仙人的世界太过恐怖,太过艰险,她此前又隐隐听其师祖说过,修行便是中毒,成仙才是中毒的开始,所以她不是不想回来,而是不敢回来,怕让这毒殃及家人。她说了很多,我们很多都不懂,却知道她的路并不好走,甚至稍有差错便是万劫不复。所以成仙,真是无忧无虑的吗?”周楚博陷入回忆之中,眉头紧皱,又一次提问道。
  “可只有强大了,我才能挡在父亲母亲爷爷,家人面前,保护大家!不管有多大的恐怖,我都无所畏惧!所以我一定要变强!”周风想都未想便脱口而出。父亲每日带兵真是为了保护大家,而他耳濡目染,从小便是以保护家人为目的。
  “呃……”周楚博愕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周楚博会这么说,他心中很是欣慰,可还是提醒道:“小风你没有明白父亲的话,成仙之凶险,不是面对野兽,若是受伤还能治疗,而是一步错,便是粉身碎骨啊。”
  “可是父亲,若我因为缥缈的危险而退后,以后若是遇上真正的危险,我还如何保护你们呢。”
  “父亲知道,小风是为了保护家人,可……”
  “小风若是想清楚便可以了,他的道路应该由他自己选择,我相信小风定能克服任何困难的,成为最强的修行者。”周楚博的话语陡然被打断,却是叶雪开口了,她轻揉周风柔软的细发,语气中充满了信任。
  “夫人你。”周楚雄满是不解,这次的谈话时夫人叶雪所要求的,她舍不得孩子,怕孩子遭遇凶险,而她此刻却又支持了小风。但细细想来,小风的天赋是他们不可想象的,日后的发展也不是任何人能左右的,他们能做的便是给予无限的支持与信任。
  周楚博也是纵横人间数十载,只是太过在乎孩子,所以让情绪影响了判断,如今叶雪这样他哪还能不明白妻子的意思,于是乎笑着感叹道:
  “你们都说的没错,是我老了,开始多愁善感了,既然是修行,自然是充满艰辛苦楚的,只有信念坚定、无所畏惧,才能在这条路上一往无前啊!”
  天色愈发的暗了,可周风胸中藏着的变强之心,却更加明亮刺眼。今日的短暂谈话并未能打动周风的决心,他想成为一个强大的修行者,像父亲一样保护家人,也想像那梦中的仙人一样,自由洒脱,逍遥天地。
  多年以后,周风才真正知晓,这次与父母看似简单的交流,彻底点燃了他的赤子之心,让他在今后的道路上心无旁骛,受用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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