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二夫人便领了勾凤心的两个弟弟在药房寻到了勾凤心，勾凤心正在和两个丫鬟煎药。二夫人小声叫了好几声勾凤心这才发现，对二夫人道“二娘，你怎么来了？“，二夫人笑道”你这两个弟弟要找你呢，我怕他们淘气在这药房捣乱这才带了他们过来“，勾凤心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对两个弟弟道”大蛮二蛮你们找我做什么？姐姐这里有事，不能陪你们玩“，那两个孩子中高出半头的答道”是梁公子叫我们给姐姐送东西来！“，那矮半头的也接话道”是哩，是一把扇子呢，一把白扇子，可漂亮了！“说罢撇撇嘴，又道”二哥却不给我玩，他自己一个人玩！“，那高半头的大声道”我是怕你把扇子玩坏了！“，矮半头的不服气道”那你自己又玩？“，高半头的道”我是你哥，比你大，自然不会玩坏了！“，二夫人一听赶紧拍拍两人道”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大蛮快把东西交给姐姐吧！“，那高半头的叫大蛮的听罢这才从怀中掏出扇子来交给勾凤心，勾凤心接过扇子小脸蛋刷的红了一大片，低着头把扇子拿在手中看了看，又羞答答的收了起来，大蛮见她收了起来急道”姐姐，你玩过了便放好，不要丢了，我还没玩够哩！“，二蛮也道”我也要玩，我也要玩！“，勾凤心听到两个弟弟说话，便收了脸上羞涩，对二人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别处玩去吧！“，那大蛮二蛮正要转身离去，忽然想起刀玉龙的交代来，大蛮转身向勾凤心问道”姐姐可有什么东西交给姐夫的？“，勾凤心一听刚刚收起羞色的脸上登时又红了起来，这下是比刚才还要红，伸起手来就要过来打大蛮，嘴里娇叱道”什么姐夫？谁教你乱说的！“，大蛮急忙抱住二夫人道”二娘救我，姐姐要打我！“，二夫人一手抱着小女儿一手拉住大蛮叱道”你慢些，不要把妹妹弄醒了！“又对勾凤心笑道”你打他干什么，你这两个弟弟每天都是满嘴胡言乱语的，我与你母亲不知每日里要打他们多少回哩！“，勾凤心红着脸指着大蛮道”他…他尽是乱说!”，二夫人见罢笑道“好了好了，你也不要与你弟弟生气了！”，说完又对大蛮二蛮说道“你们两个便回去告诉梁公子，姐姐收到扇子了，可不要在客人面前胡说什么话来，若是让我们知道了，便叫你父亲把你们屁股打开花！”。
　　二夫人看着大蛮二蛮离去，便抱着女儿走到勾凤心身旁，一边轻拍摇晃着女儿一边笑着对勾凤心道“你弟弟却也说得没什么错的地方，人家送你一样东西你须得回些什么才好，要不人家觉得我们不懂礼貌，你看看送点什么东西好？”，勾凤心红着连低着头道“我…我…我…哎呀人家不说啦，羞死人了!”，说着捂着脸背过身去。二夫人道“好好好，你不说便不说，你不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药煎好了便送过去吧，不要耽误病人的治疗！“说完便转身要走，勾凤心急忙转过身来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襟，结结巴巴道“二娘…我…我…我不想再过去了”，二夫人笑着问道“是怕遇到了梁公子？”，勾凤心点点头，二夫人又问道“你可是真心喜欢他？”，勾凤心也不说话仍是点头，二夫人笑道“你喜欢她可不好意思说，他送了扇子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罢，我便去看看那边是个什么意思，我们家的女儿要是许配给他也是他福气好，你且等我回来！”说完便抱着女儿往梁子修几人处走去，勾凤心想说点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依着门边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了，才咬着嘴唇魂不守舍的回到药房。
　　梁子修打完水回到房中，只见刀玉龙和花良正在笑呵呵的吃糕点，二人赶忙接过梁子修手中的水桶，把他拉倒桌边坐下，又将糕点往他面前一推，对他说道“来吃块糕点吧！”，梁子修擦擦手就拿起一块糕点放到口中，刀玉龙笑着问道“好吃不？”，梁子修嘴里嚼着糕点不好说话，只得看着他点点头，刀玉龙又问道”你知道着糕点从哪里来的不？“，梁子修摇摇头，刀玉龙大笑道”便是你那两个小舅子送过来的，哈哈，好吃吧？“，梁子修呛了一口气，噗呲一声，将嘴里糕点喷出来一小半，瞬间将刀玉龙满脸喷成了麻子，刀玉龙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站了起来，使劲擦着脸上和身上的糕点屑沫，很是嫌恶的对梁子修道”咦，你这人可真是，好好的糕点不吃却要喷了出来，咦，这喷得我满身都是！“，梁子修赶紧将嘴里剩下的糕点都吞了下去，又倒了一杯水喝下，这才幸灾乐祸的看着刀玉龙道”谁叫你胡说八道来着？“，花良见罢便对梁子修说道”他也没有胡说，确实是那两个小孩送过来给你的，的确是勾姑娘差他们来的！“，梁子修苦笑道”唉，这叫什么事呀！“，花良继续劝道”梁大哥，你真该好好考虑下这事了，真的！“，梁子修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你这话叫我如何说起呀！“。
　　“梁公子在吗？”，忽然放外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来，几人连忙往门外看去，就见二夫人抱着女儿走了过来，三人便在门口向二夫人见了礼迎进房中来，二夫人先是与三人寒暄了几句又询问了卜阿叔的病情，三人便一一做了答，几人说了一会话就见二夫人对梁子修道“我有几句话想对梁公子讲，不知方便不方便？”，花良一听赶忙拉了一下刀玉龙道“方便，方便！”，说完便与刀玉龙退出房间到院中走去。梁子修对二夫人道“不知夫人要说何事？”，二夫人看看梁子修面带微笑的说道“便是为我家女儿的事前来的！”，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虽然凤心不是我生的，但是我是一向把她当作自己亲生一般对待，你可知道？”，梁子修听了大约知道二夫人要说什么事了，必是与那赵先生所说无异，心中暗叫声麻烦嘴上却道“这个…这个，不知二夫人所讲何事？”，二夫人见梁子修面有少许慌张之色便和言道“梁公子不须紧张，我们不过随便说说话儿罢了！”，梁子修有些局促道“是是是，却不知夫人想说些什么？”，二夫人微笑道“我们家的长女凤心，今年虚岁一十八了，自小乖巧伶俐很是听话，全家人都喜欢她的很，却不知为何这两年却话也越来越少了，我与她母亲询问过多次也是什么也没问出来，或许是她表姐之死对她影响的吧，所以我们很是担心，想找公子帮个忙”，梁子修道“却不知是何事？”，二夫人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凤心有一个姨家的表姐叫做婉如，两人一般大小，自小一起长大很是要好，常常互相做客一聚便是三两个月，前年冬天婉如家请来了一个年轻的秀才先生很是有些才华，婉如非常喜欢他，一来二去两人就私定了终身，不料婉如的父亲却非是不同意，一定要把婉如嫁给县太爷的儿子，两人就商量着私奔不料误入了食人洞地界，那年轻先生为了引走野兽失足掉下悬崖摔死了，婉如也就疯掉了，后来不知怎么却突然不疯了还来我们寨中做了一个月的客，大家还在为她高兴哩，却不知为何却回家自杀了，唉，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个月她对凤心说了些什么，自此凤心也沉默寡言像得了什么病一般！便有几次提亲都被她哭闹着拒绝了，她已是年纪不小了，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哦”。
　　梁子修听罢也很是惋惜，但心里仍是不解，便向二夫人问道“却不知我能帮上什么忙？”，二夫人微笑道“自你来了以后，凤心似乎有了些改变，所以想请先生与她多说说话，帮她解开心结，便是解不开也没关系，只要知道了事情的原因也好，我们自会想办法来帮助她”，梁子修听罢心里有些为难，若是普通朋友倒是没什么关系，不过就是常找他说说话，多宽慰他罢了，想起在老家的时候也是常遇到这样的事，那些佃户家境都是非常清苦的，便是搜遍全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有时候便是死一头牛一头猪那都是全家所有的积蓄了，每每遇到此事佃户们都是极其伤心的，因为那不仅仅是一头牛，那是耕田种地的基本保障，若是没了牛耕地误了农时，可是关系到一家的口粮啊，那一头猪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头猪了，家里有人生病的药钱，一家人衣服的买布钱，可都指望着这卖猪的钱呢！梁子修每每遇到这些事，总是把自己的零用钱接济了他们，也常与他们说些话宽慰他们。不过，这与眼下的状况又不一样了，那些佃户大家都相熟的，可梁子修与勾凤心并不相熟，不过才认识几天而已，两人也未曾说过几句话，加上赵先生一番话，梁子修更是心犯嘀咕，便很是为难的对二夫人道”非是在下不愿意帮这个忙，只是我与勾姑娘并不相熟，而且…而且…这男女有别，须得避嫌，不要累了姑娘的名声才好！“，二夫人听了梁子这番说辞，又见他虽然面露难色但两眼无一点飘忽，知道他这是真心话并非搪塞之词，顿时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看来这事有戏了！便对梁子修说道”公子不要有什么负担，只消和普通朋友一般说说话就行了，公子可愿意帮我们这个忙了吗？“，梁子修觉得若是推脱了此事可能不太好，这并非什么大事，再则也确实不知怎么推脱，只好答应道”那我便试一试吧！“，二夫人一见梁子修答应了心里十分高兴，对梁子修道”如此就多谢梁公子了！“。
　　刀玉龙与花良在院中不知两人在房中说了些什么，很是好奇，刀玉龙两次想要蹑手蹑脚走到窗下去偷听都被花良制止了，花良道“这里是人家的地方，若你偷听时被人撞见那可不好！“，刀玉龙搓搓手道”却也不知他们聊了些什么话，不过肯定是与勾姑娘有关系的“，花良道”你怎地知道与勾姑娘有关系，难道又是那两个小舅子说的？“，刀玉龙道”不消那两个小舅子我也知道！“。
　　二夫人与梁子修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告辞而去，刀玉龙几步冲进房中对梁子修大声问道“梁大哥，你这个二岳母跟你说什么了，可是与你商量几时成亲的来？“，梁子修满脸无奈的对刀玉龙道”你又在胡说些什么，你这嘴怎地这般爱胡说八道？“，刀玉龙见梁子修不愿说，便走出门来对花良小声说道”我们如此关心他的大事，他却什么也不说，罢了，我这就找他两个小舅子来治治他！“花良听了呲一声笑出来，拦住他道”你可不要干那出格的事啊“，刀玉龙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花良只得摇摇头让他离去。
　　药房里，勾凤心正在把玩梁子修的扇子，忽见二夫人笑吟吟的站在她面前，便迅速把扇子收了起来，对二夫人道“二娘，你怎地走路没一点声音，可是要吓死我哩！“，二夫人道”你这是在想心事，便是脚步声再大也惊动不了你，唉，我们的小凤心长大啦，又有了心上人，怕是不多久就要家嫁人啦！“，勾凤心听罢红着脸伸出小手握成一个粉拳打在二夫人胳膊上娇叱道”二娘，你讨厌！“。二夫人笑呵呵的道”你这女儿我是喜欢得紧，倘若哪天嫁了人，除了你母亲便是我最难过得紧了，自小看你长大，真是舍不得呢！“，勾凤心听罢，心里很是感动，拉过二夫人的手道”二娘，你自小待我便如同我母亲一般，我是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说罢眼圈便红了起来，二夫人见她眼圈一红自己也感动得闪出一丝泪花来，赶忙眨眨眼将泪花忍了回去，假装生气的斥责道”什么叫如同你的母亲一般？我就是你的母亲呀，难道不是吗？“，勾凤心见了立即换了笑脸抱住二夫人的手臂道”是是是，你是我的两个母亲里的一个，这辈子便只有你们两个母亲待我最好了！“，二夫人笑道”那可不一定，你若是嫁了人，你丈夫的母亲便也是你的母亲，倘若她对你好的话你也须得把她当作自己的母亲一般，那才是做人媳妇该有的本分！“，勾凤心抱着二夫人的手臂摇了摇笑道”二娘，若是二蛮弟弟娶了媳妇，你会对她像对小妹一般好么？“，二夫人道”那是自然的，我的女儿是女儿别人家的女儿嫁进来也是女儿，都是做母亲的，谁不愿别人对自己的女儿好呢？“，勾凤心想了想，忽然想捉弄一下她，便笑道”若是别人嫁了女儿来，你也像抱着小妹这样给她喂奶么？“，二夫人一听，知道勾凤心在捉弄她，要抽出手来打她，勾凤心知道免不得挨两下吓唬，便紧紧抱住她的胳膊不放，二夫人抽不出手，另一只手又抱着小女儿，急得大叫”你这女儿是要疯啊？怎地说话这般没大没小的，完了，完了，我看这梁公子一来你怎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莫不是着了什么魔？我看我得赶紧告诉他去，免得人家发现以后将你退回来！“，两个丫鬟在旁边见了捂着嘴笑得直不起腰来。两人笑闹完毕，二夫人又对勾凤心说了一会儿话，又交代嘱咐一番，说得勾凤心小脸红扑扑的不停的捂嘴笑，二夫人道”这些话便是你母亲怕是也不好亲口对你说，我便跟你说了，叫你有一些了解，你万不可再糊里糊涂的了“说罢又想起什么，对勾凤心耳语一番，勾凤心听罢一副又羞又急看着她道”二娘，这…这…这样行吗？“二夫人道”不要担心，这事我去安排，你且记得我教你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