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性的拘束

　　巨人是一种怎样的生物？从有限的资料上来看，他们信念坚定并且智力低下。卫煌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但是从本质上来说巨人仍然是人类，所以从心影术的角度来看，他们也应该具备人类的特性。
　　所谓人类其实是一种不自然的生物，人类被束缚在自身的皮囊之下，封锁在无形的牢笼之中。而被人类所压抑住的其实是一只野兽，甚至可以是吃人的怪物。这样的形容并非含有贬义，在卫煌看来束缚的存在是一种进步的体现，毕竟人类在凌驾于自然界的所有敌人之后，自相残杀便成为了主旋律。
　　束缚本身并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许多人并不明白束缚的意义。寂空曾说过，如果因为食肉的狼很危险就将草原上狼全部杀光，那么食草动物就会大量繁殖，而整个生态都会被破坏。相反，如果食草动物大量死亡，那么食肉动物也会因为缺乏食物相残而死。这个道理听起来很简单，可实际情况往往是难以控制的。人类或许可以一定程度调控自然界的平衡，可一旦涉及人类社会自身，平衡总是会被慢慢的打破。
　　野兽不能死，在牢牢束缚下的野兽如果死去，那么文明也终将失去活力。但是野兽也不能失去控制，在放纵欲望之后，野兽只会相残而死。
　　当卫煌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小睡了一觉。卫煌起身喝了点水，帐篷外不住的传来嘈杂的声音。看来是个欢乐的日子啊，卫煌也忍不住出去看了看情况。果然一出帐篷，热烈气氛扑面而来，天上是闪耀的繁星，而地上则是明亮的篝火。人们围坐在篝火旁，吃肉喝酒，载歌载舞，不亦乐乎，漠北送来的物资倒是足够他们乐呵一阵子了。卫煌在人群中走了一阵，慢慢的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天空一族举办这样的活动其实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部族有了这样大的事情，外边又来了这么多人，促进一下交流与团结的确是极有必要的。但是卫煌发现，融合似乎进行的并不顺利，外边来的那些人似乎已经形成了一股势力，而那些人的核心就是曾经殴打达木的那些人。
　　看来需要找星持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了，卫煌这样想着，便开始寻起了星持的踪迹，不过他在人群中最先找到的却是达木。“快点站起来！别像个娘们一下趴在地上。”卫煌沿着路巡了一圈，忽然在一个角落中看到了白天时遇到的巡逻兵，而在他一旁趴倒在地上的就是达木。
　　只见达木慢慢的爬起了身，可他的小身板怎么比得上一脸横肉的对手，结果还没两三下达木又被摔倒在了地上。
　　卫煌见状出声阻止道：“你是在泄白天时的愤吗？”
　　那人见到卫煌心中还是有些怕的，但是战士的自尊让他在表面上依然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这是天空一族的事，轮不到你们极东人说三道四。”说罢那人转身要走，卫煌刚要阻止却被达木拦住了。
　　“消消气，老兄。是我找他摔跤的。”
　　卫煌奇道：“摔跤？”
　　达木叹了口气，刚才的表现显然不能让他满意。“没错，我初来到这里什么都不会，所以便想找人练练，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堪一击。我真没用……”
　　卫煌听后沉吟一阵，“其实实力的衡量并没有唯一的标准，比如智术的使用者身体可能并不强壮，但是他们却能爆发出最为强大的能量。如果换做我和那个人摔跤，不用魔法恐怕也是摔不过的。”
　　“真的吗？”达木听后眼前一亮。
　　“眼界放开阔点，道路那么多，就看你能不能找的到了。你不是想要成为勇士吗？至少你已经拥有勇敢的特质了。”
　　在安慰过达木后，卫煌终于在一座漠北人的帐篷外找到的星持。星持见到卫煌后笑道：“你醒了啊，连丰盛的晚宴都错过了。”
　　“我有正事，我们回住处说。”
　　星持见卫煌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知其意，只好跟着他回到了休息的地方。
　　“咱们两个说话就不要绕弯子了。”卫煌见四处无人便开始说道，“你也见到那些外来的人了吧，他们当中有一些穿着圣星教黑色制服的人，怎么看都来者不善吧。”
　　星持则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皈依了圣星教罢了。在漠北那么多年改风易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卫煌继续道：“我并不是对他们的信仰感兴趣，实际上他们是不是教派的人都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将技术转移的重心放在族长轻空的这一边，至于那一边的人就不要太过关照了。”
　　卫煌的话倒是让星持出乎意料，他想了想还是打算先推辞了再说。“我只是一个负责监视的人罢了，这些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职责范围。”
　　“你只是个监视的人？库玛大人在我身上下了那么大的资本，效果如何可都在你的身上。就算你不关心这些事，你的上级尤里大人可不会这么想。教会已经将这些人都渗透了，放着不管可能会坏事。”
　　星持笑了一声道：“坏什么事情，就算是教会也不敢破坏这次行动。”
　　“我指的事情并不是驱逐巨人，你去问问你的上级尤里吧，看看教会切走一块蛋糕他到底愿不愿意。”
　　星持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不过结果要等到商议完再说。”
　　星持这样说后便回到了漠北人聚集的地方，他还没有意识到“狂热”已经蔓延进了漠北圣星教的内部。这种事情卫煌当然也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单纯想要为轻空姐妹争取一些利益而已。其实就漠北的高层而言，支持亲近漠北的人当领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在本部与外来者之间，支持外来者的人还要多一点点，不过在前线负责此事的人是踏火者尤里，他的决定将会起到重要作用。尤里本身就是支持现族长一派，而且一个年轻人的出现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
　　拯救者阿历克赛在霜石城见过牧首尼康以后，一股寒意便从他的心头升起。教会变了，不知为何教堂里弥漫着一股疯狂的气息。尼康将神权比作太阳，而将漠北的君权比作寒星。从那一刻起阿历克赛突然意识到，这将会成为漠北的混乱之源。漠北不能再乱了，作为一个神学院的学生，阿历克赛在经历了严重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还是选择向漠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针林堡之变以后，曾经强盛一时的漠北变得一落千丈。阿历克赛，彼得，布灵三个好友便是从那个时代生长起来的人。虽然三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但是在目睹了漠北的衰落之后，他们的内心都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完成漠北的复兴。
　　粉饰者布灵坚信库玛大人才是漠北的希望，不屈的彼得则以弗兰克为自己的榜样。而阿历克赛却没有明确的想法，尤其是在遇到迷茫的达西以后，连他自己也似乎有些迷茫了。但是有一点阿历克赛还是明白的，漠北不能乱，如果能继续发展至少可以止血，可一旦乱了就全部都完了。阿历克赛的想法让踏火者尤里也产生了相似的想法，他吩咐自己的下属将重点技术转移给族长轻空，当然轻空也需要作出相应的承诺。
　　卫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提出的要求这么快就得到了实现，在遇到寂空以前，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顺利过，或许这就是小姑娘的运气吧。除了一般的战争魔法之外，星持似乎打算提高级别，他根据天空一族的巫术准备了一个特殊魔法给轻空。
　　在轻空的研究所里，星持叫来了轻空，寂空还有卫煌准备传授自己的魔法，卫煌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看总没有什么损失。星持朝着卫煌问道：“你知道拘束之术吧。”
　　秘士拥有使用魂术的能力，而拘束之术作为魂术的一种，卫煌当然再清楚也不过了。“拘束之术可以放出身体里的野兽，但是如果操作不当会相当危险。”
　　星持点了点头道：“说的没错，其实我的研究课题就是用其他种类的魔法模仿魂术。拘束之术的威力在于可以将野兽完全释放，从而获得庞大的力量，而我的魔法只能释放其中极小的一部分。可即便如此，与其他魔法混用威力也相当可观。”
　　星持说着开始手把手教起了轻空姐妹，卫煌忽然间明白了他心中的算盘。在这个国家里，能够掌握魂术的人少之又少，而企图模拟魂术的星持自己也不能掌握其中的奥妙。所以星持的这个魔法是不成熟的，而他将这个不成熟的魔法传给轻空姐妹，就是想让自己指出魔法中的不足之处。
　　看着飘舞在空中的魔法线在轻空的小臂上划下咒文，星持的魔法威力立显。轻空慢慢的挥舞了几下手臂，空气中便出现了一股锐利的波动。“根据你们的传统，就叫做狼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