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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孽啊!好好地你跟她讲那些做什么?她都要生产了正是危险的时候!你呀你!你是要气死老娘啊!”老祖母抄着拐杖就要打。
王玉凤急忙拦下,哭着哀求道:“老太太!这不怪老爷,都怪我没管教好下人,让姐姐听了些闲言碎语,您消消气别伤了身子!”
张世兴一脸死灰站在门口,任凭老娘责骂也不做辩解。
服侍的丫头们进进出出,产房内只听见接生婆子丫鬟乱成一团,但并未听见李氏的喊叫声,只偶尔听得见几声急促喘息和痛苦呻吟。
只一会儿工夫,接生婆子垂头丧气跑出来,满手血渍。
张世兴立刻上前询问道:“我夫人怎么样?”
“老婆子无能,几碗催产药下去还是不行啊,夫人胎位不正,又体虚无力,这是难产啊!如今出了血崩,怕是熬不住了。”
张世兴被接连而来的打击折磨得精疲力尽,一听胎儿不保、夫人又有生命危险,强忍着头晕目眩就要冲进产房。
王玉凤拦住张世兴:“老爷!您是一家之主,您进去不吉利啊!”
张世兴一把甩开王玉凤,沉痛地踏进产房,褥子上满是骇人的血渍,李氏面如死灰地瘫在血泊里,眼神已然没了生机与神彩。
张世兴内心的酸苦喷薄而出,倒在床边紧紧握住夫人的手,放声痛哭。
承祥偷偷打开屋门,发现看着他的下人全都没了影。
“怪了,人呢?”承祥出了东院,之只见丫鬟们纷纷往主院过去。他走近不等询问,就听见丫头们窃窃私语。
“你说夫人怎么突然间就不行了?”
“听说是夫人跟老爷吵了起来,结果动了胎气,这不生了半天,难产没熬过去……”
承祥闻讯顿时疯了似的跑去主院,到了门口之处,听闻父亲的哭声霎时停住脚步,他哆哆嗦嗦迈开步伐,却始终不敢踏进门,小小年纪还不知生离死别为何物,白天他还躺在母亲怀中撒娇卖乖,怎的突然间母亲就要离自己而去呢?
老太太看着孙子的模样不由得老泪纵横,她颤颤巍巍拉住承祥的手说道:“孩子,去瞧瞧你娘亲吧……”
承祥木然走进去,看见母亲身染血渍不省人事,他轻轻卧倒在母亲怀中。
“娘,我给弟弟取了个好听的名字,你睁开眼我悄悄告诉你……”
“娘,您说过想听我背论语的,只要你睁开眼,我就背给你听好不好……”
“娘!儿子知道错了!儿子以后好好读书,再也不贪玩了!您就睁开眼看我一眼好不好?嗯?”
喜梅站在一旁哭成了泪人:“少爷,夫人已经去了!”
“你胡说!我娘好着呢!”承祥终于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他将脑袋深深埋在母亲怀里,哭的声嘶力竭,“娘!儿子求求你了,你就睁开眼吧好不好……”
张世兴泪如雨下,他拉了拉承祥的衣袖:“承祥……”
“你别碰我!”承祥一把甩开父亲的手,愤怒喊道:“都怪你!都怪你!是你气死我娘的!你不是我爹!你不是!”
丫鬟们急忙把承祥拉开,老太太呜咽着将承祥抱在怀中安慰着,家里乱成一片……
张世兴的手停在了半空,他望着儿子那双愤怒的眼神,望着着妻子不再鲜活的脸庞,望着老母那沧桑的泪容,张世兴瞬间明白了,这就是报应,报应啊!
大夫已收拾好药箱,看着这一家人悲悲切切的惨状也不禁摇头感叹:“这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了,大的小的全都没了……”
王玉凤将银两递给大夫和产婆,大夫收下银子叹息道:“劝你们家老爷看开点吧。”
打发走大夫和产婆,王玉凤瞧见张世兴憔悴不堪的样子,内心也升起一股子说不出的酸楚,李氏死了,她该高兴的,可是王玉凤丝毫没感受到一丝快意,她不由得扪心自问,自己是否做的太过狠毒?可想起自己往日遭受的冷落,王玉凤顿时有了安慰良心的借口,纸终归包不住火,李氏早晚都要知道实情,要怪只怪她生了这么不争气的儿子,若不是承祥惹祸,老爷又怎么会受人于柄呢?
想着这儿,王玉凤顿时舒展双眉,她叫来何管家,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吩咐道:“去备好后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