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剑袭

　　剑魔醒了……齐然站起身来，跟在郭坏身边，一同去看看这位这个世界的‘武道第一人’。
　　常年的武道习惯，沈其才即使是睡眠时候，也是盘膝而坐的。越是高强的武道高手，他们在武道上的定性就越好。
　　沈其才头发披散，看岁数在四十左右，发色半黑半白，却并非是老者那种斑驳沧桑之感。眼呈丹凤，瞳色极黑，如同幽潭。如今他盘膝而坐，双手放在膝上，指节略宽，可见久浸剑道。
　　“恩公。”郭坏走过去，说道：“昨日下雨耽误了行程，今天我们需尽量赶路，最好在傍晚之前到达泗水。”
　　沈其才嗯了一声，站起身来。他身材修长，个头有七尺左右。
　　好在他只是封闭了修为，本身肉体早已锻炼得不错，现在体力远超一般人。
　　沈其才的眼光扫过齐然，眼中倒影出齐然的身影。只是稍加注意，就转开了视线。
　　他生性如此，对于很多事情并不是太过关心。
　　“为恩公介绍一下，这是齐然齐少侠，恩公也可直接称呼其阿飞，他擅长剑术，昨夜杀了司徒奇，救下了小姐。”郭坏看见剑魔对于齐然似乎兴致不高，于是本着为刚认识的‘小兄弟’铺路的想法，向沈其才做着介绍。
　　果然，沈其才原本已经挪开的目光再次聚焦齐然身上。
　　“你也是剑手？杀了司徒奇？”司徒奇家传的灵神指，在最盛时期号称‘无兵不落，无刃可免’。江湖盛传，司徒家的三代祖若在今日，恐怕剑圣剑魔两人出手都不能逃过一夹。
　　此时，沈芳也醒了过来。听到了沈其才的话，她笑着补充说道：“确实是阿飞杀了司徒奇，可是用了些手段。”
　　她跑到剑魔身边，挽起后者的胳膊，叽叽喳喳：“他先说自己要刺司徒奇的心口，几次三番加以诱导，最后出招时候，临时变卦，扬起剑锋，刺破了司徒奇的喉咙。”
　　沈其才嗯了一声。
　　齐然走过来，抱拳说道：“久闻您是武道奇人，乃实实在在的武林神话。此次北上，我也想参与护送，为我武道初出奠定些名声。”
　　剑魔沈其才并非侠士，我行我素，得罪了不少人，并不以侠名著称。所以救他的人不多，伺机夺取秘籍的倒不在少数。所以齐然直接以剑魔的武道为切入点，只称呼其为武林神话，显得坦荡直率。
　　他若是说‘您是万众敬仰的侠客，我为大义’之类的，反而让人觉得虚伪。不如大大方方的说自己为‘求名’而来，当一个免费的打手。
　　沈其才点点头，他也对齐然的剑术有些好奇，既然对方要留下，倒是可以找机会见识见识。
　　“金风镖局的各位，开拔了！”郭坏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经有了鱼肚白，现在正是启程的好时候。
　　走镖有明镖和暗镖。
　　明镖是大张旗鼓，一路十几人，三四个吆喝手，把镖局的旗子摆出来，一路高喊镖局之名。
　　暗镖则一行人乔装打扮，默不作声，低调行进。
　　如果是护送普通货物，郭坏肯定是要走明镖的。金风镖局的招牌在武道上很吃得开，而郭坏本身有一手细腻入微的‘春风化雨剑’，也是个难缠的对手。所以，走明镖时候，不上台面的小贼根本不敢来惹他，而那些有名有号的大贼头又早被金银打点好了。只要镖局的旗号一打，在八省十六道之中，就没有多少敢打郭坏的主意。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剑魔沈其才身负破体无形剑，号称近三十年来武道最强之剑法。不要说和郭坏不相识的人，即使是郭坏打点到位的那些大贼头，也说不定怀揣着劫掠抢夺，逼问心法的心思。据说，魔道前几位的那些人，现在已经蠢蠢欲动，准备沿途狙击。可以这么说，这一次的利益太大，大刀几乎无论是谁都会想着铤而走险的地步了。
　　…………
　　齐然他们出发的地方在锦水之北，距离泗水还有七十里路。
　　在场的人都是武道中人，对于他们来说一天行走七十里并不在话下。
　　郭坏骑马，其余镖局人员步行小跑，而沈其才和沈芳被安置在马车之中，被周围的镖局武者包围起来。
　　齐然和郭坏交谈得很愉快。
　　郭坏本身就是个洒脱的性子，也不在乎自己是比齐然高了一辈的人，让给齐然一匹马，两人并驾齐驱，向前而去。
　　“要到泗水了，从现在开始，就越要小心了。”
　　齐然问道：“是不是前面有什么危险？”
　　郭坏点头：“泗水之北有‘八鬼’，他们的头子是‘左手剑’张连山。性情狠毒，贪财好色，但是剑法是真的不错。平时押送普通镖物还好，他顾忌着我的面子不会出手。但是这一次恩公北上，我怕八鬼会趁机而动。”
　　齐然心里一动。
　　系统真的没有骗我，这种任务果然附带大量的实战！
　　“八鬼与司徒奇，孰高孰低？”齐然冷面问道，似乎战意高涨。
　　“当然是司徒奇厉害，司徒奇凭借灵神指，能入超一流高手尾末，而八鬼要差上三分。但是他们是一伙集团，胜在人多。只是，八鬼的头领人物，左手剑张连山是个例外，武艺超群，曾经也是顶有名的剑客。”郭坏的腰间有一柄盘腰软剑，他一拍剑身，感慨说道：“到时候，或有一战，也让阿飞你看看哥哥我的剑法。”
　　郭坏是真正的武道浪子，现在虽然挡了总镖主，但是偶尔还是能够流露出这种习气。
　　齐然面部抽了几下。
　　哥哥，您配吗……如今郭坏已经年入不惑，陡然间以‘哥哥’自称，让齐然觉得郭坏有扮嫩之嫌。
　　“船家，摆渡！”来到锦水渡口处，郭坏跳下马，高喊。
　　但是此时，他已经觉察到周围情况不对。
　　渡口之中，多了很多江湖人士，他们腰间多有刀剑，齐刷刷地看向郭坏他们。
　　“呵呵呵，怎么了？怎么了？”郭坏大笑：“你们是怎么了？”
　　他一指周围，一一报出名号：“阮大，阮四，你们锦水双鬼，怎么不在上游活动，特意跑来这里？黑风双煞，你们不在鄂西做自己的山大王，怎么也过来了？王鹏，你号称‘毒爪邪勾’，怎么今天想试试我的‘春风化雨剑’不成？”
　　被郭坏点名的那些人全部都站了出来。
　　“郭镖主，得罪了。”他们都是刀口舔血的人，如今大利当前，谁也不可能为了情面而放手的。“请把剑魔请出来，在现在还没到‘八鬼’地面上之前，我们要和他见上一面。”
　　刷刷！
　　一把把刀剑都被抽出，郭坏等人被团团围住！
　　…………
　　啪啪啪啪！
　　此时有人在鼓掌。
　　“当真是一场好戏，此处应有掌声。”
　　就在众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轻松的男声响起。
　　“你是何人？”王鹏看着那人，蓝衣劲服，头发半披半束，和郭坏一样，仿佛都是武道浪子。
　　齐然从马上越下。
　　他不再言语，面目冷漠，仿佛刚才嬉笑之人并非自己。面沉之后，齐然气氛变化，如同一个邪道之人。风吹过，他的头发被随意拂乱，像是一条条毒蛇。
　　众人为齐然气势所摄，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
　　“借你手中长剑。”
　　齐然面前有一个身材矮小之人，看来也是来抢夺剑魔秘籍的。只是，现在的那人手脚哆嗦，在齐然面前如同小鸡。
　　右手伸出，齐然一托那人手腕。
　　啪！
　　手中长剑飞天而起，那人向后一步，跌坐在地。他抬头看向，齐然的面部发丝胡乱，面部在阴影之中。
　　那人吓得一个哆嗦，只因为齐然此时面部虽然不显狰狞，却气氛可怕，让人胆战心惊。
　　噫！这是……这是哪来的鬼！
　　“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剑术。”
　　齐然踏步而前。
　　此时，剑魔沈其才不动声色地用手撩开了马车的帘门，眼中倒映出齐然身影，此举惹来了身旁沈芳的讪笑。
　　“还说您不关心……”沈芳撇了撇嘴。
　　齐然一步之后，迅速左移。
　　敌人的刀剑还未及身，他已经远走。
　　嗖！
　　那人觉得自己额上一瞬有冰凉，之后麻木，并无其他感觉。
　　啪啪啪啪！
　　十几步连踏之后，齐然绕了半圈，回到原处。
　　长剑一甩，上面干洁，不见血渍。
　　“哈哈哈哈哈哈……”众匪大笑：“你这人好有趣！风范做了十足，可惜寸功不见！一起上，把他剁成肉酱！”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不绝于耳，让人不舒服。
　　郭坏从腰间抽出软剑，准备应敌。
　　兄弟，你这排场是够了，可是也把敌人的凶狠全激发出来了……郭坏看着齐然，心里感叹。
　　所以，新人就是新人，关键时候，还得我们这些老……
　　此时！
　　笑声之中混入些许不和谐音符。
　　嗝……
　　数道声音响起，仿佛有人打嗝。随后，七八人向前瘫倒，直挺挺地落地。
　　滋啦……
　　他们的额中原本光洁，此时却莫名多出一道血痕。剑气入脑，这些人是再也抢救不过来了。
　　“我已经说过，好叫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剑术。”齐然剑尖指地，冷冷发声：“再有不知死的，下场如同这些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