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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新月不成，满月不算。
南岩城灯火千万，其中最通明一处要属天源十三楼！
远远看去，天源十三楼宛若一座淬金琉璃的宝塔，自有一股辉煌氛围流溢而出。
十三楼便是赌者的天堂，也是奢侈的顶端。当然，今晚注定会是噩梦一场……
以生命为赌注，这才是最刺激的赌局，也是常人永生难忘的经历。
……
繁星满天，一朵诡异的乌云极速飞来，皎洁的月光被完全遮蔽。刹那间，天昏地暗，犹如末日的降临。
孙谦等人万万没有想到，正在他们与华无锋商议白帝城在南方的产业拓展方案时，他们引以为傲的首脑人物已经陷入了危机的包围之中。
乌云聚顶，大武衍手托荒塔伫立云端，宛若天神降临，俯瞰千家万巷。
后方天际，一道剑意紧跟乌云破空而来……张衡驾驭飞剑片刻后抵达天源十三楼，他很慢，很慢。
大武衍淡淡开口道：“就是这？”
张衡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在长时间的御剑飞行之下，他明显有些神力不济。
张衡勉强开口，道：“武，武衍大人来过此地？”
大武衍心平气和，道：“今天来过。”
大武衍的话真假不详，张衡也不想跟他绕弯子，直接用筹划的口气商议道：“东方少城主就在楼内，我们偷偷潜入进去，杀他个……”
张衡话音未落，只见大武衍便凝聚神力，仰天长啸，一声喝。
惊天一声暴，乾坤两重分。
天源十三楼内一阵躁动，筹码赌具坠落下来，噼里啪啦。正在聚精会神赌博的人，纷纷将头露出窗外，满是震惊的眼瞳，势要一窥究竟，议论道：“这么大动静，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要打雷下雨了吧？”
在一声惊天巨喝之下，引来千百人的同时仰视，大武衍手托宝塔，伫立城市上空，一股天帝威严油然而生。
而张衡却一拍脑门，暗自恼怒，哭丧着脸道：“这种事岂能大张旗鼓？他不要命了吗？”
为了避免让修士界的人认出自己，张衡连忙取出一块女人用的红色丝巾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褐灰灰的眼睛，窥视四方。
这块丝巾是杏花楼头牌赠给他的，据说关键时候能一解相思之苦。
张衡默默地躲在乌云之后，一句话不说。
大武衍接着又是一声暴喝：“白帝城来的东方雪，快出来接受制裁，否则天源十三楼的所有人就为你陪葬。”
“啊……”张衡张大了嘴巴，一句话说不出来，心中却在大骂。
“他不要命了吗？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何必当着天源十三楼的所有人说出来，我的天呐，赵峰主去那里找的杀手？”
大武衍依旧面不改色，肃然说道：“我数到十，若东方雪还不出来，那就休怪我无情。”
说着，大武衍口诀念动，手中宝塔迅速放大，高……六十七米，直径十米。独霸苍穹，万钧之势，垂悬于天源十三楼的顶部。
隆隆之响，更是让人惊心动魄。
只要大武衍一卸力，重逾万钧的荒塔便会将天源十三楼压成一堆粉末，抹除一切生命，此处也将成为历史遗迹。
楼上的赌徒们惊慌失措，捶胸顿足，“这个疯子，他要杀了这里所有的人啊。”
“疯了，简直疯了！”
无助之时只能祈求。
“老子这辈子除了赌，没做过其他坏事呀，上天为何要让我遭受如此报应？”
祈求无果，一切皆化为怨火。
“他妈的，东方雪是谁？快把他揪出来……”
“这狗娘养的，不知惹到了哪方神圣，招来这么大的灾祸，居然自己躲了起来。”
“抓出来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贰）
慌乱之中，已有几名修士爬出了窗户，准备飞天而逃。
岂知，大武衍一声喝道：“一！”
轰隆——
头顶巨塔猛然震动，那些企图爬窗逃走的修士被吓了一跳，脚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屋檐瓦片之上，四肢无力，口齿不清。
大武衍接着吼道：“二！”
时间只有十息，赌楼上的人无权决定自己的生与死，他们就好像一群被主人圈养的禽兽，性命生死全凭主人一念之间。
怎么办？
赌徒们很无助，主人们更无力。
无力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妥协！
天源十三楼上层的动静，没一会儿便传到了楼下五层。
五层……
楼下五层的赌者都是一群强大的门派元老，身份高贵，技艺精湛。
当他们听闻有人在楼外滋事时，赌桌上的筛子点数刚刚揭晓。
“大？居然是大……”一名五六十岁的中年人，输红了眼，手掌猛地砸下，赌桌上的筹码筛子纷纷跳了起来。
他将怒火尽数转到了外面挑衅之人的身上，咆哮道：“是谁？怪不得今天这样晦气，原来是霉神来送死了。”
“快带我去……”
天源十三楼外！
大武衍第五声已经落下：“五！”
忽然，一个黑色的人影手持铁斧，气势汹汹，冲出了天源十三楼，仰天而啸：“在哪？该死的在哪？”
“七玄门的吴长老！”楼上众人满心欢喜，吴长老的修为过人，是公认的强者，众人心中喜悦的同时又遥指天际，呼喝道：“他在那，吴长老快杀了他……”
可，当吴长老看见伫立云端的大武衍之后，就如同猫见了老鼠一样，重新钻回了洞中。
吴长老跑了，跑得相当快，快得让人感觉不真实。
“这……”天源十三楼上的众人，顿时哑口无言，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大武衍就当没看见，接着喊道：“八！”
死亡的步伐让众人应接不暇。
“什么？”楼上再次躁动：“你七都没喊，怎么就到八了？”
大武衍庄严无比，道：“无谓的挣扎终究只是徒劳，死亡能解除尔等心中一切的恐惧，消除世人的无尽苦难！”
说完，大武衍体内神力轰然喷薄，悬于天源十三楼顶上的宝塔，隆隆压落。
“这就是十？”楼上众人乱作一团，口中抱怨不休，“如果能大难不死，我张三决定断赌……”
这句话说得很是激愤，就好像是发自内心的一声咆哮。
荒塔压落，宛若泰山压顶，气势恢宏。天空乌云不散，洪荒之力尽数倾泄而出，灌注荒塔，乌云隐有雷光闪烁。
大武衍神色漠然，张衡却暗自庆幸，最好杀光他们，今夜的事也就不会有人知晓了。
急、急、急！
大难临顶，千百修士毫无办法，只能默默等死。
难道，今夜注定是天源十三楼内的修士的末日，或是上天对赌徒的最终裁决？
没人知道，也没人去思考。
……
（叁）
荒塔压落之际，忽然远方天际传来一阵呼喝。
慈祥而又亲切的声音贯入耳际：“东方雪在此！”
大武衍竟神念一动，如泰山压下的荒塔忽然停止下落之势。
楼上众人激动的流出眼泪，跪伏在地，口中念念有词，感谢上苍的保佑。
大武衍回观后方，天边平平无奇，除了黑暗还有一抹不散的星云。
不过大武衍已经认出，那正是东方雪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
永生难忘。
东方雪继续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大武衍一声巨喝，道：“我想你应该叫我武衍大人。”
话音一落，荒塔迅速缩小，没入大武衍手中。
久违的平静重新到来。
这一切仅仅只在刹那之间，但在十三楼众人看来，却恍如隔世。
接着乌云化为一阵黑色飓风，向远方天际翻卷而去。
张衡御剑飞行，紧跟其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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