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之一

　　大约是3年之前，那时候我还在浙江的绍兴工作，没有年满二十五。同年五月来到广州，没想到一转眼都2018了，时间过得真是比流水还要快几分！
　　那个时候虽然已经快25岁了，思想上面却是很不成熟，总以为自己还小。说起来有些惭愧，相同年纪的人大多数都已经结了婚，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同龄人还做着遥不可及的梦想，因为各种原因而留下。
　　而我正是为数不多的留下的几个人之一。
　　我大约永远忘不掉父母在外人面前唯唯诺诺样子和无奈，以及碰到别家小孩子的喜悦。
　　很可惜，我做不到当个孝顺的孩子，更可惜的是，不是一个能够让父母感到骄傲的孩子。
　　那个时侯，在绍兴，正值清明时节的前后，漫山遍野的都是祭祖的人。我与另一个朋友，也是留下来的那一批人一起走在通往越王峥村的乡间小道上，过了越王峥村，就是越王山的山脚。
　　一路上是农田和远近不同的大大小小的山峰，都翠绿的不像话。
　　路是柏油路，不宽，最宽的地方差不多只够两辆车并排行驶，路旁是水渠。
　　乡间有薄雾，水渠里的水是清彻见底的，里面甚至可以看得清五色的游鱼和青色的小虾。
　　朋友和我在这样的环境都相对无言，安静的顺着小道前行，我想心思面应该都是平静的。
　　过了没多久，走过一个路口，里面有一条婉延的斜路，路口是一个竹子扎的仿古的门楼。门楼上的字我已经记不得了，反正写的是某某农庄的名字。
　　这条路正是通往山里农庄的路，路的那头隐隐约约有农庄的样子。
　　于是接着行走，路上碰到过一个古老的坟丘。
　　坟丘是在山坡里的，离地大约有三、四米的样子，山坡极为的陡峭。
　　山坡的三、四米的地方被挖了一个中空的开口很大的洞，洞里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坟墓。我看了一下，墓碑上的字显示这是一个来自清朝的古墓。
　　墓上是年深日久的青苔，墓包上的砖也是一层土色，完全看不出砖本来的真面目了。砖从洞里一直铺，垂直下来，陡峭的山坡上也全部是插入山壁里的土砖，土砖墙的最边上是一条弯弯的向上的梯路。
　　梯路极其的窄，差不多只够一个娇小的人很小心的走向去。再加上梯路上的土砖经过年深日久的风吹雨刷，显得十分滑溜，不免叫人担心祭祖之人的安全来。
　　朋友与我一同向古坟望去，墓虽然古拙，却修的颇为华丽，料想墓主人生前应该是个有些地位的人。
　　感叹一番，继续向前行走。
　　待走到一个人烟还算密集的村子，朋友与我停了下来，走到一个小卖部里，买了些吃的与矿泉水等到路上用。
　　村子极其的小，差不多只有上百户的人家，但家家看起来都很殷实，住所都修得很好看。
　　到处都是二层和三层的小楼房，楼房前又大多停着各种的车辆，有的楼上还插着鲜艳的小国旗，倒是极为有趣。
　　从远处的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穿过了整个村子，一直流到我们来的那条路的水渠里。水渠上有些走路的地方盖着青石板，不走路的地方大多只是直接蔽开着。
　　村里的妇女大多直接在村口上游的一个处积水滩那里直接淘米洗菜，所以下游的水渠里有很多飘流而下的青菜叶子。
　　可是下游淘过米洗过青菜的水还很清澈，并没有因为上游的洗菜淘米而浑浊不堪。让我们两个来自外地，连家里的自来水都显得不太清澈的人十分的好奇。
　　村里到处都是散步的老人，和柏油小道上上山下山的游人。
　　我们继续顺着小路走，快走出村里的时候见到道路两旁有许多的小茶场和柱子上到处贴的收购绿茶的通告。
　　大约已经走了大半个小时了，我本自认为体力还算不错，但是走了很长的路之后还是有些体力不支，相反朋友仍然是一副体力充沛的样子。
　　心里佩服他的体力，我也强压了疲劳，追上了独自在前方带路的朋友。
　　朋友比我还大一岁，平时都叫他哥，体力特别好。
　　追上前并行同他随便说了些闲话，突然就来到了一个极为美好的风景处。
　　是一大片竹林。
　　都是碗口粗的竹子，根根高耸，这让我想起了在一个浙江餐馆打工时的经历。那个餐馆是个大型的连锁店，店里面喝茶水的杯子都是巨大的竹子做成的，有的大的甚至堪比一个成人的拳头大小，店里面都是用这种杯子装喷香的大麦茶喝。
　　莫非是眼前的竹子做的。
　　连这里的竹笋都可以长到几米高，包着褐色的袍衣，尖尖的，不过已经太老了。
　　更多的是枯褐竹叶遍地的竹田里那些才冒尖几十甚至十几厘米的鲜嫩竹笋，竹笋在这里卖的十分偏宜。
　　竹林美的不像话。
　　入眼处是十几米高的根根直立的翠绿翠绿的一根根分得很开的大片竹林。大约在竹杆数米甚至十米之上的地方才分开细小的枝丫，枝丫上是细长细长的扁平竹叶。
　　无风，所以竹林静悄悄的。
　　只有偶尔竹杆上空翠绿的天幕上偶尔落下来的枯黄叶子。
　　飘飘荡荡的回归田野。
　　竹子间的空地上早已经积了很厚的一层竹叶，形成了一层褐色的叶田。
　　竹田靠着路的这一边是最低的，然后陡然升高，还从中间劈出一条缝来，细细的一条山溪笔直的显露出来。
　　这一切让我想起了一部电影，刘德华与金城武主演的《十面埋伏》。
　　里面有一处经典的场景，金城武与人在竹林里的打斗。
　　那个场景美的叫人叹息，不提精彩的打斗场景，单比景色，同此处简直是不相上下，当然此处自然是显得自然。
　　如此美景自然得↓。
　　拍照，留恋！
　　之后接着前进，就看到道路起来越陡起来，前方再拐一个弯，就能看到不远处的众多挺秀山峰。
　　此路的尽头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浙江绍兴的越王山。
　　不算十分有名的风景区，但是不收门票，巧的是离我们上班的地方又不远。
　　山脚下停着很长的一列车队，由于路窄只可以停一边，要不然停两边路就没法走了。
　　间或有人从一旁的车队里下车走出来，穿着整齐，有的带着熏香贡品，向山脚走去。我和朋友自然没有架车来的福分，又是穷鬼，空着手，自觉无趣，只好灰溜溜的穿过车队向山脚走去。
　　此处偏僻，没有公交车来此地，我们只好走路过来了，还好此地离我们上班的工业区不远，不过也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走到。
　　小心的在车队的另一边行走，偶尔还要给下坡的车让路。
　　走的柏油路的尽头，左边是一处巨大的告示牌，右边是摆着卖土特产以及小零食、矿泉水的小摊。
　　往左边走过去，上面写的是越王山风景区的各大景点以及介绍，还有一副巨大的总图，旁边是各景点的分图。
　　看了一会儿，记下了大致的路线。
　　往柏油路尽头的山口走去，山口的不远处还有另外一条简陋的山道，通往别的山头。山道上满是提着各类祭品的人，远处的山头上还有几处明显的烟，山坡上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坟丘。
　　我们往越王峰的山道上走去，越王峰的山头是远近诸峰之中最高最陡峭的一座。
　　相传吴越之战的时候，越王勾践与吴王夫差一战大败，退守越王峰之上，依靠着山势陡峭，死守不出，吴军一时间根本攻不上去，只好锁山断粮。
　　而越军依靠着山上的泉水竟然能苦撑许久，只因后来粮食不足，才向山下的吴军投了降。
　　不过据说其实真正打仗的地方不在这里，在另外一处，我也不知道真假。
　　暂且不提。
　　放眼看过去这上山的石阶是用长方形的条石砌成，山路看着还挺陡峭的。
　　只是见了许多年迈的老人竟然驻了棍子，一步一步的向山上爬去，让我特别感慨。
　　此处果然与别外不太一样。
　　山下的村子里住的其实有许多在此地养老的老人，每天的事情也无非就是用年迈但是还算稳健的步伐丈量这越王峰的长度。
　　从这些老人身上我竟然感受到了连我这个还算很年轻的人身上缺乏的一种东西，一种向老天爷说不服的勇气。
　　感慨良多！
　　顺着石阶往上走，石阶还算宽，上面不算平坦，还有刀斧留下的印子。
　　石阶路旁是许多的大小树木和竹子，还有许多野生的山茶树，石阶与山坡之间还隔了一道窄窄的石渠，用来引山上的雨水下山。
　　我们正走着，突然山下传来挞挞挞的马蹄声。
　　山道上的人纷纷向下望去，接着慌不迭的让开，还有小孩子被吓到的哭声。
　　原来从石阶上上来了一个驮着货物的骡子，奇怪的是这骡子根本无人驱赶。
　　它就这样独自驮着贸物，迈开四条长腿在石阶上行进着，并无主人开道，快速而有力的超越每一个路过的人。
　　它越过我们，坚定有力的上山了，我望着它修长的腿和浑圆的屁股发愣。
　　石砎上的人都得给它让道，但是偶尔有躲闪不及的人拦在身前，它也不恼，安心等人躲过它就接着上前。
　　我仿佛知道了古人在山上修建寺庙楼阁的最大功臣，大约是靠这些无人驱使也能自行上山的生灵。
　　万物皆有灵性，这话说的果然不假。
　　朋友显得极有活力，不管是爬山还是平地走路都走的极快。
　　我必须极尽全力才能赶上他的身影，但是也只能看他一个人在前方带路。祈祷他千万不要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要是哪天带个美人来爬上，千万不可以一个人一马当先，那可就有趣了！
　　摇了摇头，感叹一下，接着尽力赶了一会儿路，见实在跟不上他了，只好自己慢慢悠悠的往上爬了。
　　边爬山我边看石阶旁的美景，发现石阶旁的树木一般都十分矮小，只在远离石阶的远处，树才大了些。不过都在幽幽暗暗的深处，看得不十分清楚。
　　越往上走，道路越是陡峭，石阶也是越来越窄。大约是修路的人，修到高处时，也觉得累了吧！所以条石也小了些。
　　终于爬上了半山腰，这里有个三岔口，两条通往山下的路，一条通往山上的路。
　　两条通往山下的路其中一条是我们上山的路，另一条是笔直通往另一边下山的路。
　　那条山道上三岔口往下十几米的地方是一处小小的空地，空地左边是一处搭了棚子的井口，而另外一旁是个小小的寺庙。
　　此地三岔路口的旁边也有一处极小庙，看样子应该是个山神庙。
　　人到了此地便多了起来，三岔口的旁边一处石阶上还坐一人，穿的破破烂烂，手里拿了一破碗，碗里有几枚硬币。再一看三岔路口的山神庙的屋檐里也藏着两个打扮相同的人影，都手持着各种的破烂物品，再往远处一看，还有几个。
　　这上山拜神的人大多心善，偶尔就会有人拿出零钱来放到碗里，其中以上了年纪的人居多。
　　我这人虽然没什么佛性，遇见乞丐了可以不给钱，但偏偏又是极爱佛的，兴许是缺什么就爱什么的缘故，这遇上寺庙怎么说也得进去拜一拜。
　　于是顺着另外一边下山的道走下去，石阶上路过的人有许多拿着塑料的袋子，袋子里面全是新鲜的茶叶。原来这边的山坡上种着许多绿茶，并且无人看管，可以自行采摘。
　　走到那处空地，先往左边的棚子里看了看，远远望过去，井眼黑黢黢的，旁边是红色的鞭纸碎屑。料想井眼里应该满是鞭纸，所以应该是没有人来打水的。
　　向另一旁的寺庙门口走去，庙名叫关帝庙，从庙门口进去，里面的庙屋却总共开了三间房，并有对应的三个大门。房与房之间还有内门相连，中间的那间自然是红衣红袍的关帝爷。
　　左边的屋却是又供着一群神佛龛像，右边的屋竟然还供着一群神佛龛像。
　　原来不止人间的房价高，这神界的地也不偏宜，大家都挤到一起了。
　　我自去了右边的观世音菩萨的神像前，下边空荡荡的，也没个跪的东西。于是只好双手合什，向菩萨拜了几拜，也没许什么愿望，菩萨想来也是极忙的，就不给菩萨添堵了。
　　而另外一旁，朋友双手插在牛仔裤的缝里，偏过头来看神位里供奉的其它神仙，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酷样。
　　不免觉得好笑，又不想打扰他，于是顺着一个一个神位看下去，上面自有诸神的介绍。
　　见完了，见朋友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招呼了一声，一起向庙外走去。
　　走到庙门外，庙的山坡下面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茶田。
　　茶田里有许多采茶的人，弯着腰，手持着一个塑料袋，另一只手采摘低矮的茶树上的嫩绿茶叶儿。
　　更下面是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盖有一栋十几层的楼房，但看其样子，好像是格外的安静，不像是住了人的样子。
　　一道阳光从天上打下来，照亮了另外一处山头的山坡，山坡上绿树葱葱，好一副人间美景。
　　看了一会儿，也有些无趣了，于是转身就走。
　　顺接上山的石阶走上去，又回到了那个三岔口，那个衣衫褴褛的人依然坐在那里。双眼茫然的看着过路的行人，口里头叨念着什么话，听也听不懂，想来应该是当地的方言。
　　绕过他接着向山上爬去，此时的山路已经极其的陡了，看着真有些害怕。
　　又走了一会儿，山势愈加陡峭，此时山道两边的树已经越来越少了，向上的石阶陡而突出。看着上面暴晒在阳光下的石阶上悬挂着的人影，十分担心他们会突然从半空中掉下来。更让人但心的是，待会悬挂在那里的人影就是我了。
　　在一旁的石凳上休息一下，凳子外有木制的围拦，围拦外全是树。
　　休息完之后，克服心里恐惧，一路上手脚并用向上爬去，不敢回头向下望。
　　终于一口气爬上了中途的一个过道凉亭，亭很狭长，正好把一段路全包在里面了。
　　亭里顶上写着许多的字，介绍着此亭的来历，亭子里的墙上还刻着许多的打油诗还有字，应该是游历的人刻的。亭子里的过道是平坦的，隔一段就有一段墙，挡在两旁。
　　热的很，这亭里倒是凉快，我和朋友坐在过道旁的石板椅上，休息一下，并补充点水。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上来下去，不一会儿竟然感觉有些冷，但此时根本没有风吹进来。
　　不敢在此久留，出了亭子往山上爬去。
　　此刻石阶路两旁多了些护拦，而凉亭以下的山路却是没有的。
　　山路已经没有那么陡峭了，两边的山坡上还种了许多青菜和茶树。
　　向上几十米的地方有许多的建筑物，颇具古风，人也集中了起来，应该是峰顶。
　　奋力朝上爬去，终于到了峰顶，但此处还不是最高处，不远处还有一处峰中之峰，远远看过去，有人在这峰中之峰的中央石阶道上慢慢爬峰，却好似身在那半空之中。
　　不提那峰中之峰，此刻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处大庙，庙名越王庙，香火颇为鼎盛。
　　庙前是一个巨大的空地，左边是一处小卖部，右边一处卖快餐的地方。
　　这时已经到了中午，饥肠辘辘的我俩往旁边的小卖部走去，打算买点吃的先填填肚子。
　　一进门却发现小卖部里主要卖的是各种各样的记念品，吃的很少，而且极贵。又听说庙里其实是有斋饭卖的，就省点肚子去吃斋饭吧！
　　出了小卖部是一个广场，广场上面是庙门，庙门里面香烟袅袅，看不太清楚里面的景物，只见到有一僧人在扫香灰、掏香炉。
　　广场之上也有一个巨大的长条形方鼎，鼎里面满是香灰，鼎里面插着很粗的一排香，最上面一截烟雾燎绕的，慢慢的一圈亮红色往底下漫延。
　　我们顺着石阶向庙门走去，随便逛了一会儿，当然主要目的是寻吃饭的地。
　　找到了食堂人家却说是要先去庙祝那里买票，于是经人指引七拐八拐，又找到庙祝，换了粮票。
　　这食堂里的斋菜全是素菜，每个人的份量也不多，品类也少，就一个土碗一碗大杂烩，什么酸菜、青菜、豆腐全在里面，饭不限量，自己添。
　　菜虽然不多，不过青菜吃起来格外的甜，应该是山上长的缘故吧！
　　寺庙后面的山坡上种了满山坡的青菜和茶树，那远处峰中峰山坡上也全是。
　　朋友看起来似乎不太欣赏斋饭的味道，我倒是极为喜欢，吃得极为香甜，干掉了两大碗饭，不过应该是饿了的缘故吧！
　　吃完饭，在庙里闲逛，有一处地方是专门算命的，只是一个长条的桌子，桌子上垫着黄色的符纸，纸上写着佛经。
　　此刻桌子后面坐了一老僧，桌子前是俩妇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坐着的没有说话，只是见我们来了直勾勾的盯着我们，神情似有忧愁，看其面像应该有三十岁上下。
　　站着的那个妇人不停的对着老和尚说着什么，听起来大约是关于婚姻的问题，不过应该是关于坐着那妇人的事。只是这妇人年纪已经不小了，看起来像是年轻妇人的长辈，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那老僧倒是听得频频点头。
　　听完之后，那老僧开口说话，却是本地的语言，我们是一个字也休想听懂。
　　听了一会儿，自觉无趣，反正也听不懂，便自行走了。
　　出了庙门，又去峰顶别处转了转。
　　功德池里全是树叶，里面有许多的一毛、五毛、一块的硬币。
　　仙人洞在山道上一处离地三米多高的洞里，原来洞极小，极其的损害仙人洞的威名。
　　一处山壁上刻着功德簿，上面记着各类修建越王庙及其山道的人，从最小的几百到最多的数千不等。人数不少，写满了老长一排山壁。
　　还有峰中峰看着挺高，其实也就爬了一会儿，很快就到了峰顶，在峰顶上看着峰下面，一整片天地尽收眼底。
　　山脚之下远处那一大片建筑物就是有名的萧山，听说那边有个国际飞机场，不知是真是假。
　　半山腰里那栋高楼高高的耸立，倒是一处风景。
　　而这一边，原越王庙的后山正在修建一座更大的庙，已经初具规模，不知道是不是新的越王庙。
　　更远处是一座稍小一点的庙，又不知供的是哪路神佛。
　　峰顶没什么好玩的，只有一处据说是战国时期的跑马道，极其的普通，并没什么好玩的。
　　下了峰顶，在越王庙附近又逛了一下，实在没什么好玩的，峰顶又太小，一下子就全走全了。
　　此时已是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只好原路下山。
　　都说这上山容易下山难，但是这座山不太一样，堪称是下山容易上山难。
　　是因山势实在太过陡峭，爬上来太不容易了，待过了上面这段巨陡的山路，到了下半截，就是三岔路口以下，我们俩几乎是跑着下山的。
　　不知不觉到了山脚，越过竹林，越过小村，越过古坟，越过农庄，又来到熟悉的回工业区的小路。
　　半路上小道旁边的水渠上有一截超出路面的混泥土石墩子，长长的，也宽。我就站在墩子上顺着道往前走，跟墩子下的朋友随口说着话，他一路上都显得十分沉重。
　　朋友是个话很少的人，总是显得十分有心事。
　　这一扯就是天南地北，无所不包。
　　扯到了婚姻，尽皆叹气，因为我俩都是大龄单身汉，父母都催的要死。都觉得在外待着再怎么惨也比在家里待着舒服，这十五还没到，大约七八号的时候，我俩一大早就趁着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赶紧搭了车，混着夜色一路到了省城。会合，然后又转车一路到了浙江绍兴，一路上马不停蹄，真是好像做贼，也不知道欠了谁的。
　　接着又扯到了未来的发展方向，都是一脸茫然，又都觉得前路太窄，仿佛看不见一点希望。
　　不免有些失望，最后又谈到了生死的问题，各抒己见，朋友却突然叹一口气，说道：ⅹx，你可知道，我们其实都已经渡过了人生的时间了。
　　我陡然间有些惧怕起来，从这以前我从来也不觉得自己老，老以为还有大把时间可供玩耍，此刻突然谈到这个伤上，没想到时间竟然比我想象中的流逝的更多。
　　细细一想，这人既使无灾无病的，安安心心活到老死，也不过只有八十年左右的光景，还是身体好的。这二十五岁，不正是人一生之中的吗？
　　我突然沉默起来，不想再说什么，心里头仿佛堵了一块天大的石头，堵在心眼口那里，无力搬动。
　　一路上无话可说了，顺着路我们又回了工业区。
　　后来我俩又相约爬了几回越王山，只因为胜在便宜，又因为实在对这地方不熟。又不敢跑远，我俩工资在这里，实在是低的很。
　　过了大约一个月之后，由于个人的原因，我只有独自一人从绍兴坐车到了广州，坐了将近二十二个小时的火车，到达广州南站。后来这一待就是三年，听说朋友之后独自去了上海，在那边不知道发展的怎么样，也曾打电话叫我过去，无果。
　　算起来已经快有三年没见了，即使是过年的时侯，三年时间其实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在我的感觉上来看，也就是一个恍惚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