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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暴走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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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说高不高,说地也不低。叶牧从二楼窗户跳出,划着弧线落在巷子里。他稳稳落地,只向下微微坐了一下,就站直了身体。从坐到站,更像是为他的奔跑蓄势。他站直的时候,人也如被弹出去一样,飞快向前方狂奔而去。
  端木跟着叶牧跳了下来。他一落地,就向前一滚卸去了下坠的力道。等他翻滚一圈,顺势站起,就要往叶牧追去。只是,他抬头一看,叶牧竟已经跑到了街角。他暗自咋舌,从他这里到街角怕不是有三四十米。他跟叶牧也就前后脚的功夫,想不到叶牧已经跑得这么远。他脚下用力,咬牙直追。
  江两利也跳了下来。落地的冲力又让他的伤口裂开。鲜血渗透了纱布,染红了他的衣裳。他强忍着痛楚,拔腿便追。刚跑没两步,后面有个声音叫道:“别追了!”
  江两利回头一看,身后一辆商务车旁站着一个魁梧青年,正是与端木同一组的夏侯。夏侯道:“组长说别追了。”
  江两利知道,他们的组长慕容就是传说中的“凤凰”。虽然这次的行动一直由他负责,但凤凰的级别比他高许多。更何况,现在的他既因任务失败心中沮丧,也因身上有伤无力追击。所以,他停了下来,回头等对方的解释,也在等下一步的命令。
  夏侯向他微笑点了点头。那商务车中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慕容道:“打个电话给端木,让他回来。”
  夏侯应了声“是”,就掏出了手机,拨打起电话。电话接通,他随口说了两句,就挂断了。没一会儿,端木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江两利一直站在旁边等待。这时,他见端木回来竟然这副表情,不由奇怪地问道:“怎么回事?”
  端木懊恼地回道:“叶牧这小子属兔子的吗?我跑过街角,就看不到他了。”
  夏侯上前安慰道:“没事。他身上不是有追踪器吗?公孙已经跟上去了。”他虽这么说,心里也有几分惊讶。刚才,他也看到了叶牧的速度,确实远超常人。但连端木都追不上甚至看不到他的身影,却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江两利不清楚端木的能力,倒也没有在意。他随着两人上了商务车。只见,后排坐着一个女郎,正在休息。她长发劈头盖脸的,江两利看不清真容。一想到,这就是“凤凰”慕容。他倒是有几分激动。不过,他毕竟是一名优秀的特工,起码的定力自然还是有的。他自觉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车子缓缓开动,慢慢驶出了这条小巷,留下了满地的玻璃碎片,在阳光中闪耀。
  叶牧一口气跑出去了两条街,就来到了这个华人聚居区的边缘。他回头看看,发现并没有人追上来,不由松了口气。毕竟,江两利他们要是追来,他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叶牧站在路口,边喘匀气息边向周围张望。虽然这里号称“唐人街”,但这不过是个约定俗成的称呼而已。其实,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街区。叶牧看着周围熟悉的东方面孔,一时有点茫然。他逃出来,并不是冲动,而是经过他反复思考的。
  江两利和端木虽然没有具体说明他们的目的,但叶牧也不是傻子,怎么想也能够猜到跟那所谓的智能机器人有关。如果他确实掌握这个机器人,那他倒不介意用它来换取江两利他们的帮助,或者直接跟威尔士换回妻儿。可是,到现在,他还是一头雾水。
  他相信,威尔士和江两利说的话。因为,在这样的巨大利益前,他们不会搞错目标。那也就是说,在某个他不知道的时间和地点,杨老师留给他一个机器人,一个具有巨大商业价值和军事价值的智能机器人。
  可这个机器人在哪呢?叶牧却没有半点线索。从被威尔士逼问开始,他就在想。搜遍大脑所有角落,他都无法找到一丝半点的相关记忆。这样的话,那个机器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他把这话说给江两利、端木听,他们又会相信吗?
  最重要的是,他们会帮他救丁香母子吗?就算他们会,他们的上级呢?作为国家机器的一部分,很多时候,他们并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如果他们或者他们的上级功利一些、无情一些,只想从他这里获取秘密,那他又能如何反抗呢?名为保护实为软禁的行为,让叶牧有了不好的联想。就像叶牧刚才说的,他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妻儿并不是。
  叶牧最后决定,既然这样,那他自己去救丁香和叶丁好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自己救,其他人哪里靠得住?只要找到机器人或者相关的线索,那么就有机会救回妻儿。
  只是,站在街口时,他一时又不知该从哪里着手了。
  他摸摸口袋,掏出了那个损坏的手机。手机必须要保持畅通。要不然,谁也找不到他,又怎么救人?他左右看了看,一家二手电器铺子就在前面不远。
  叶牧从那家电器铺买了只二手的国产手机和两张电话卡。电影电视都放过,手机容易追踪。他可不想,让任何人轻松地找到自己。
  他先换上一张卡,第一个就拨打了丁香的电话。可惜,电话提示对方已关机。
  第二个电话他却在报警与否之间犹豫了。按道理,他最应该寻求的就是警察的帮助。可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今天的遭遇让他明白,在某些区域,普通警察的能力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他无法对报警后得到的警力帮助抱有足够的期望。再者,妻儿杳无音讯,连绑架他的人都没有联系上,他可不想做任何可能触怒绑匪的事情。再怎么看,绑匪是不会欢迎警察的。最后,江两利他们的处置让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现实的残酷。连自己的同胞都觊觎那机器人而将救人的事暂时放在一边。那美国政府会放过这样具有重大价值的科研成果?最终,叶牧放弃了报警。
  既然联系不上妻子,又不打算报警,叶牧只好换回了手机卡。至少,这样绑架丁香的人可以联系他。
  等换好手机卡,叶牧拦了辆出租车出奔码头区。这是他早就想好的。他被救时,虽然眼睛无法正常视物,但当时的环境还是能够分辨的。码头区特有的海腥味、海鸥的鸣叫、船只的笛声都给了劫后的他很深的印象。况且,就算错了,也不要紧。这也是个联系上绑匪的机会。
  出租车一路开来,叶牧始终手握手机,时不时地看上一眼。可惜,始终没有电话打进来。他心情有些焦躁时,车到了码头区。下了车,他深吸口气,平静了下心情。他心中告诫自己:“要救人,自己一定要冷静。”
  他耳中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望着眼前陌生的道路和建筑,觉得自己想得有些简单了。隐隐间,他看见远处路边停了一辆警车。他略一思忖,快步向那处走去。
  到了警车旁,就发现一条黄色的警戒带封锁了一个路口。他向里看去。只见,路的尽头是一个仓库的外墙;墙上却有一个大窟窿;地上还有一推碎砖。
  “果然!”叶牧心中振奋。他终于找对了地方。他往里走去,想看个究竟,最好能够遇上威尔士的人。
  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警察拦住了他的去路:“先生,这里被封了。你是这里的员工吗?”那警察有些疑惑,明眼人一看警戒线可不会再往里闯了。况且,眼前这人的形象也有些可疑。
  叶牧眼睛的肿胀虽然已经褪去,但脸部的皮肤赤红;而从二楼跳下时,身体幸运地没有受到伤害,身上的T恤却撕了一个洞。他这身打扮配合脸上的灼伤,想不让然注意都难。
  叶牧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好奇。”说着,他慢慢后退。他可不想现在被请进警局。
  那警察刚想继续追问,叶牧的手机响了。叶牧连忙转身接起手机,借以避开那个警察。
  那警察看着叶牧转身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怀疑。
  叶牧接起电话,就听威尔士道:“叶先生,总算找到你了。”
  叶牧脚步一顿,又往前走。他边走边道:“威尔士,我的妻子和孩子呢?”他声音中有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威尔士疑惑地道:“你的妻子和孩子?”
  叶牧顿时愣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他心中“咯噔”了一下。
  “哈哈,叶先生,你怎么就猜到是我请了他们来我这里做客的呢?难道不能是那该死的FBI吗?他们可是也准备好了用间谍案的名义请你们一家去做客哦!”威尔士语气轻松,却又透露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
  叶牧松了一口气。刚才,他真被威尔士问住了。谁说绑架他和绑架丁香母子的一定是同一伙人!
  这时,叶牧再也不敢想当然了。他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祈求地说道:“我能跟我的妻子和孩子通话吗?”
  “当然可以,他们可是我的客人。”
  叶牧想不到威尔士这么好说话,不禁欣喜非常,连说了好几声谢谢。他竟忘了电话那头的人才是造成如今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
  在他焦急的期盼中,终于听筒里传来了妻子的声音:“叶牧?”从上午出门到现在,他与丁香也不过七八个小时没有联系,但他却感觉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般。他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他一度担心妻儿的生死。现在,他终于确定了,丁香和儿子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有些哽咽地道“丁香,你还好吧?儿子也还好吧?”
  丁香道:“嗯,我们都很好。儿子,睡着了。所以,就没让他再起来。你自己在外面保重。实在没有办法,就回国吧!”她娓娓道来,犹如正呆在家中跟出差的丈夫话家常,但话里的意思却尽显果决。
  叶牧听了,忙道:“不要胡说,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救儿子的。”
  “嗯,很好!”话筒里已经换成了威尔士的声音,“叶先生,我相信你。希望下一次,你再打电话来,能给我一个好消息。哦,你后面的警察好像怀疑你了。我想,你是不会希望警察也参合进来的吧!祝你好运!”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什么?”叶牧被威尔士最后的提醒弄得一愣。
  他没有马上放下已经断线的手机,将注意力放在了身后。果然,一个脚步声正不紧不慢地在向他靠近。
  他眼睛一转,又对着手机“嗯嗯啊啊”地说了起来,边说边往前走。
  那警察看他离开,不由开口叫道:“先生,请你等一下!”
  叶牧假装听不见,只顾往前行走。
  那警察不再客气,加快脚步,喊道:“站住!”
  这时,叶牧也顾不得再装。他拔腿就跑。他开始了又一次的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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