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后爹

　　“滚！”
　　暴怒的后爹抄起床头柜上的铁烟灰缸，嗖地朝刘秦扔了过去。
　　刘秦身体一躲，烟灰缸重重地砸在墙上，砸出了一个小坑。
　　“小兔崽子！还不快点滚！瞎瞅什么？”
　　刘秦虽然非常惊讶，还带着一点愤怒，但也自知自己现在在这里显然不合适，于是点了点头，就急忙退了出去。
　　后爹并没有下床，也没有出来，继续晃起了床板。
　　出去之后，刘秦越想越生气，这个臭垃圾，干那种事的时候连门窗都不关！
　　好久之后，后爹才穿着背心短裤从屋里出来，狠狠地瞪了刘秦一眼，上厕所去了。
　　又过了一会，母亲整理好了着装，出来红着脸看着刘秦，尴尬地说：“饿了吧？走，咱们做饭去。”
　　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了，刘秦的后爹也一起过来吃。做饭的时候，他一直在屋里躺着，全程没有帮忙。
　　虽然许久不见，但刘秦却没有一句话想跟他说。
　　母亲打着圆场，努力地烘托着饭桌上的氛围。
　　后爹终于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他欠了钱。债主是个势力庞大的人，警告他，要么还钱，要么拿命。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有本事把你追回来。
　　后爹向母亲和刘秦提出了十万银元的要求。
　　母亲愁眉苦脸地解释，家里连一个月的存粮都不太够，去哪弄这十万银元给他还钱啊？
　　后爹恶狠狠地说：“没有也得有，如果实在拿不出，就把这个老房子卖掉！”
　　刘秦原本在一边沉默，一声没吭，听到这句话，不禁怒火中烧，用力地敲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你不要欺人太甚！”
　　后爹轻蔑地瞧向他：“哎哟，小兔崽子，长本事了？”
　　母亲见状，赶紧抱住刘秦，在中间打着圆场：“不要急，不要急，钱的事咱们慢慢商量，我们大家许久不见了，先把这顿饭好好吃完好吧？”
　　刘秦还是听母亲的话的。他坐了下来，没吃多一会，就一个人闷闷地回屋去了。
　　夜晚，月亮挂上树梢，刘秦一个人拿着那把“剑”，去了那片常去的空地。
　　他不想让母亲再受恶人欺负，可是，既年轻又没经验的他，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呢？
　　他想了又想，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可是，一直逃避也不成个样子。
　　什么少年白衣剑士嘛，根本就是自己起来玩玩的绰号而已。
　　连王唐那种只比自己大没几岁的王八蛋，自己都不能拿他怎么样。
　　行走江湖？行侠仗义？
　　从小苦练了十几年的剑术，自从父亲走后，也没有人指点，不过是在闭门造车。除了跟镇上的人耍耍，外人根本毫无知晓。
　　刘秦放声怒吼。只有空气在耳旁振动，回应着他的愤懑。
　　他练起了自创的剑法。
　　周围一片寂静。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残星几点，雁横北山。长笛一声，难见归宿。
　　刘秦练了许久，直至挥汗成雨，筋疲力尽。
　　突然，刘秦的眼睛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是一种细微但异样的痛感，好似眼珠里面有一个火种被点燃，缓缓地灼烧。
　　反正挺不舒服的。
　　妈的，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到困难处，连眼睛都和自己作对。
　　刘秦十分懊恼，但又没有办法。他安慰着自己，可能是太累了吧。他拿起了“剑”，往家走去。
　　希望睡醒一觉之后，眼睛能不疼了吧。明天还得帮韩承鹰家摆摊呢。
　　刘秦进门，见后爹和母亲在不同的屋子都睡着了。他仔细看了看母亲，也许是因为劳累和忧愁交加，刚刚四十多岁的母亲的头上多了许多白发。
　　刘秦长叹一口气，回屋睡觉。
　　第二天是周六。大清早，原本安静的小镇就热闹了起来。
　　周六周日是红林镇皮毛大集的日子。
　　作为一个相对偏远的丘陵间的小镇，红林镇的周围有着大片大片的森林。其中，景色最为美丽的是小镇西边的一片枫树林。每到秋高气爽的季节，枫叶红遍，层林尽染，让人目不暇接。红林镇就因此而得名。
　　森林之中有许多野兽。鹿、豹、老虎、兔子、野猪，还有很珍贵的貂等等。
　　森林之中的许多村庄就以打猎为生。他们把猎物的皮剥下来，买给外边的收购者。
　　红林镇作为交通要道，将森林附近村庄甚至更远的地方与外界联系了起来，自然地形成了一个皮毛贸易集市，小镇因此逐渐繁荣。
　　镇上的人去各个村庄收购皮毛，再在集市上卖给来自远方的大商人。
　　在遥远的城市里，貂皮可是深受万千名流女士宠爱的贵重奢侈品呢！
　　每到周六周日，红林镇的主要街道就是各路商人云集，皮毛一堆堆地堆成小山。集市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韩承鹰一家就是以贩卖毛皮为生。天还没亮，全家人就起来收拾摊位了。
　　刘秦醒了之后，也赶来帮忙搬运。
　　太阳出来不久，来自远方的皮毛大贾们就已经赶到集市。他们一家一家地看，询问价格，评判质量。
　　韩承鹰的父母忙着跟大商人们讨价还价。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很难从他们口中讨到便宜。韩承鹰和刘秦坐在旁边帮衬，偶尔在一起聊聊天。
　　三匹高头大马走到了他们家的摊位前面，上面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铃铛，使劲地晃。
　　不速之客来了。
　　“来来来，交钱了交钱了。”晃铃铛的人不客气地说道。
　　“哎呀，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您看看我们，今天一单还没来得及成交呢。”韩承鹰的父亲摆出诚恳的样子说。
　　“是呀是呀，我们这周货物不比之前多了，就算全成交也卖不了多少钱，要不，就少交点吧。”韩承鹰的母亲满脸笑容地附和。
　　晃铃铛的人说道：“韩叔，这规矩可不能坏了呀。一百五十银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交了我们就走人。”
　　“怎么还涨价了？上周不还是一百二十银元呢么？”韩承鹰父亲着急地问。
　　“哎呀，天有不测风云，我们王家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好，需要买药调养，这才跟你们多收钱的嘛。”
　　“可是……可是……这不讲道理呀，没有这么干的呀。”韩承鹰父亲有点激动地表达着不满。
　　突然，坐在另一匹马上的一个人不耐烦地大声说道：
　　“叫你交你就交，事怎么这么多！”
　　刘秦冷眼看着他们。
　　方才发话的那个人跟一个女子坐在一匹马上。说话的人身材魁梧，肥头大耳，满面油光。
　　身后的女子穿得十分妖艳暴露。她脸上浓妆艳抹，上身只穿了一个超低胸的黑色夹克，一对酥胸呼之欲出。中间露出了纤细的腰部。下身穿着一个刚刚好遮住臀部的短裤，腿上套着过膝的黑丝袜，脚上是修长的红色尖头高跟鞋。
　　正是刘秦非常讨厌的人。
　　王唐和张佳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