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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北县往事 / 第四十九话:初雪滢滢小毛雪仗输二姐,愁海迢迢小宝庙前赢慧音

第四十九话:初雪滢滢小毛雪仗输二姐,愁海迢迢小宝庙前赢慧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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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熏芳回头去叫醒了冯沅,冯沅仍是赖床不起,熏芳无奈,只得自个儿拿着铁锨在院里铲雪。
  里间竹溪小宝二人仍在说笑,听得小宝说道:“那,绿玉斗呢?”
  竹溪说道:“在你后面那个口袋里。”
  小宝循声去找,在床脚拎起那个白布袋子,果然有让他一夜难以安眠的那个绿色的茶杯。
  他笑曳曳地摩挲起来,只觉手感还是似曾相识的光滑,又像是见到了久别的老友,忍不住嘴角的笑靥。
  竹溪都看在眼里,喝了口水,说道:“你也太婆妈了!像见了什么似的!”
  小宝说道:“不是你的你不心疼。”
  竹溪笑道:“所以说你婆妈,对了,不知道你爸把那剩下的上交了没?”
  小宝说道:“尽等着呢,现在看都不看我一眼,觉得我替他丢人了,巴不得省里的文物专家飞过来把这些都收拾了,他好落得心里眼里干净。”
  竹溪说道:“你爸也是正派人,说到底,他也没歪派你,反而,在教你。”
  小宝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说道:“我知道!他就是实心眼子的人,就是,就是不懂我们小孩的乐趣,好歹留下个给我耍了玩,要么,也别这么死板,叫你一天到晚都像做错了事似的,你说,我能不闷吗!”
  竹溪叹了口气,说道:“也是,你这话也有道理,他们有他们的一套活法,我们有我们的,究竟也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互相别太僵着就是了。”
  小宝点了点头,说道:“本不想说的,你又提了这个话引子,自昨天和你分开,我回去,好的孬的又数落了我一顿,要不是我妈在,又给我一顿棍子吃,这还不算,他追问我是不是还藏了东西,我越是不说话,他就越是气越是相信我藏了,最后,我一句话也没说,这样冷战着到现在了,想想我都心烦。”
  竹溪想了想,说道:“要我说,这些东西再好也比不上好好的过日子,你,你就把它给了你爸不也是个解决烦恼的办法?”
  小宝立时满眼写着不行,护着绿玉斗说道:“这不行!我还没玩够呢!”
  竹溪也急了,说道:“等你玩够了,专家又走了,回头你一个不小心又把这事抖搂出来,到时候你觉得你爸他能饶了你吗?依着他的脾气,你得挨多重的打?”
  小宝想想,心里也怕了,但眼睛盯着绿玉斗,心里直有个声音说着‘不愿意,不愿意’,他低下了头,沉思不语。
  竹溪走过去拍着他的肩头,说道:“咱俩一起玩到大的,彼此都交心,我才劝你向好,我觉得,这是作为朋友的基本,你要是觉得我烦,那我只能无奈了。”
  小宝心里还在做着激烈的选择斗争,又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加烦躁,连忙起身,朝外面奔去。
  熏芳见小宝突然抱着一个绿油油的奇怪杯子跑了,赶忙喊他:“吃了吗?怎么这就走了?”
  小宝喊道:“吃了,谢谢阿姨,我走了!”
  接着是竹溪从屋里出来,熏芳乜斜双眼看着他,说道:“你俩聊什么了?怎么他气冲冲地走了?”
  竹溪说道:“嘱咐了他两句好话,他听不进去,就气跑了。”
  熏芳笑道:“你可别打肿脸充胖子,好好的,人家有什么让你嘱咐的?”
  竹溪上前笑道:“你看他鼻子冻得,我说他别敞着胸口穿衣服,以后寒气都积在那儿,老了不就要生病?就这么一句话,他听得烦了,我有什么办法。”
  熏芳舞着扫帚,去扫他脚下的雪,笑道:“你也学大人说话,也不像个样!还差得远呢!怨不得人家烦你!”
  竹溪品着这话,回想了往昔自己和别人的那些对话,心里确生一种有些牵强的感觉,于是面上皮笑肉不笑。
  熏芳又说道:“恰好今天集上有赶庙会的,这雪一下,肯定更热闹,你不上课吧?”
  竹溪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刘静要今天看我的卷子呢!”
  说罢如同头顶响了个焦雷,他一拍额头,说道:“我的天!一觉睡过去了,都忘了写!”
  随即转身进屋,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熏芳掌不住笑了出来,仍忍不住说道:“不兴叫老师的大名!听着像什么?再这么没心眼子,看我可打你!”
  却说小宝肚子里都是虚闷的气,顶得他好不难受,赶忙抽身出来,往路上跑去,上了坝子,只见满镇满巷的白雪云海,旭旭的日撒下一片红光,一切都安静极了。
  他信步走在路上,手里捧着那个绿玉斗,渐渐的风儿吹着,他的手开始冻得支不住,只好把绿玉斗塞进衣服里,佝偻着往前走去。
  他心里止不住地乱想,一想这东西这么好这么精致给了国家实在可惜,二想自己玩得这么好的朋友也这样劝他,不在一条心上实在可叹,三想这么多年身边也没个知心同趣的人实在可怜,由不住吃着冷风长叹不止。
  正枉自嗟呀一路悲眼寻景的时候,忽见前面有人在打雪仗,两个分别戴着一红一绿呢绒猫耳帽的女孩正在地上搓雪球,远远冲着那头一个躲在草垛后面的男孩倩笑不停。
  他由不住去看那两个女孩子,原来是一对双胞胎,生得白面比满月尤白,翠眉似远山还细,一大一小,大的神色多点成熟,小的无限娇气,各有可爱之处,好像两个干净的玉瓶,一点污泥瑕疵没有。
  去看那个男孩,赛赛地披着个羽绒夹袄就出来了,里面似只穿了个衬衣,面庞冻得蜡黄胶白,鼻涕流成小河挂在那儿,脚上穿的也是大一码的棉鞋,细细一看,原来是小毛。
  登时乐得小宝笑出声来,上前打断他们的玩闹,对小毛说道:“你怎么跟个雪山里的野人一样?瞧你这一身怎么穿的!冻傻了?”
  小毛看了两眼,才想起是谁来,擦了擦鼻涕,笑道:“你怎么出来了?好久不见了啊!”
  小宝说道:“是啊,对了,你家不是桥那边吗?怎么一大早跑这么远过来玩了?”
  小毛看了眼那双胞胎姐妹,笑道:“早上起来没事,就过来找她们玩了。”
  小宝只得哦了一声,心里虽还有话说,但觉得和他好像说不深什么东西,他也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于是说道:“这样啊,我爸还在家等我,回头再找你玩!”说着几步就往前走开。
  小毛答应着,冷不防哪里飞过来一个雪球,正好砸到他鼻子上,迸溅他半脸的鼻涕水,他一瞧,那姐妹俩正搂着肚子指着他笑呢!
  他揉了揉脸,蹭地蹲下,挖了块雪,掰成两半,朝她俩砸去,两姐妹都不用躲,也没见他砸中要害,一个扔到了腿上,一个扔到了肚子上,反而她两姐妹蹲下搓了个结结实实的雪球,都精准命中了他的脑袋和脸面,他那玩到兴起的姿态越发上来,又作起样子来,一个雪球中了,他就假装中了一发子弹或是一发炮弹,冲地他飞了出去,或直直栽倒在地上,或猛地撞在门上,最后受了重伤似的摆出一副末世英雄的孤凉模样,低头撇开两腿坐在那里,不出一声,笑得两个女孩越发玩得开心,都猛烈朝他扔起雪球。
  小宝忍不住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他们玩到兴起,又开始枪战一样左躲右闪,前后几个家里的小子小妹见这边热闹,也跑了过来,推小毛为孩子王,几个人又抱着胳膊制定游戏规则起来……
  小宝脸上还留着笑,但心里已经说要走了,他转了身,由不住地又想:小毛这种人生倒也有趣,无牵无挂,随想随做,无论别人怎么看他怎么在心里在嘴上挖苦他,他都不在乎,只活得开心,所以才能和那些女孩玩在一块,只是,对自己来说,这种孩子式的生活已经有些不需要了,虽然羡慕,但是心里却更向往另外一种生活,一种更趋于成人式的对话和生活,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相伴,或哭或笑,或打或骂,都该是人间天堂,又有各种烦难的学习如狼似虎地等着,哪里还能回到这份童年生活里来呢?
  他又回到了这种悲眼寻景的状态,心头虽已有牵挂但奈不住景物冰凉沉静,总是勾起他的伤感。
  一路不知道怎么回事,竟走到了家门口,他怀里还有那个绿玉斗,想了想没什么需要回家做的事,又信步往观音庙走去。
  他总觉得今天能够遇见那个小尼姑,心里益发兴奋起来,揣摩着见了她该怎么打招呼怎么说话怎么逗得她笑,不由得又把小毛的那几招都想象进来,一路如同和空气唱戏,颠颠地赶去。
  过了街头,朝西上了那架石桥,远远一望,观音庙门户紧闭,顶上一缕青烟丢丢转转,随风飘来阵阵厚香。
  他看了一眼庙身,好像见了小尼姑似的开心得想笑,脚下步子也由不住地变快。
  急急忙忙,他已到了门口,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叩门,一下惊起里面两只狼狗,冲着门外狂吠乱吼。
  呆呆等了半晌,只听除了狼狗凶狠的叫声之外,竟没有半点脚步声过来,他心里不免打满问号,一看脚下,台阶上的雪竟都没人清理。
  这就十分让人纳闷了,要说勤奋起早,谁又比得上这庙里的人呢?堪堪的这日头也快高起了,怎么会连门口的雪都没扫呢?难道今天庙里没人?也不该啊,别人不说,小尼姑哪里还可以有别的住处?别人不扫不起床,唯独她最不应该。
  正想着,后头门悠悠地开了,他回头一看,真的是小尼姑,心里满是欢喜,起身就要说话。
  却见她眉眼倦斜,笋纤玉手都在发抖,两个香腮红的像块熟透了的红薯,忙过去扶着,急急说道:“怎么好像发烧了似的?院里没人吗?”
  他一手搂住慧音,只觉搂住了一块软糖果冻,吓得他心头不禁抖了两颤,听得她气丝声糜地说道:“你过去,别碰我!”
  小宝吓得赶紧松开手,慧音又晃了两晃,他又要去扶,却见她面上已极为不悦,于是停住了手,后头一瞧,两只狼狗露着獠牙,恨不得扑过来吃了他,却被粗粗黑黑一根铁链绑住,根本挣扎不来,他心里不禁哂笑:“这狗弄得如同摆设,原来也只是用来哄吓人罢了。”
  慧音只穿着薄薄一身青袍,里外里好似穿了好几件一模一样的,因为底下露着好几层重复的图案,小宝顿时心疼起来,细声说道:“你也不告诉个人,都烧成这样了!要是我没来,可怎么办!”
  慧音反驳道:“你不来还有奶奶们来,我还以为是她们来了,正纳闷她们怎么不自己开门,还敲让我开……”
  话没说完已经晕得难以站住,坠坠的倒在了小宝的怀里。
  小宝一心着急,一心颠乐,看着她那黑鬒鬒好似鸦翎的长发云鬓、翠湾湾如同新月的眉间睫角,更加之淡淡不同于庙香的那种素香扑鼻而来,他的心墙已被击溃得残垣断壁、支离破碎。
  他望着慧音出神,好想永远这样抱着她。
  后面恶狗狂吠不断,却打扰不了他分毫,他忍着性子看了不知道多久,最终还是心里催促着他起身,他才背起慧音,往汪家那个小诊所跑去。
  之后几个老嬷且走且说地到了庙前,只见门户大开,以为进了贼,左寻右找不见慧音,心里急成了麻花,到处敲门去问,终有人告诉说被一个戴着驴耳灰帽的男孩儿给背走了,去哪儿不知道,却知道那男孩正是最近邻里说的火热的那个王油条家的小子。
  几个老奶气冲冲地就寻上了王海顺的油条铺,说庙里的小尼姑叫慧音的,被他的儿子给背跑了不知弄去了哪里!王海顺听说,登时连羞带气地摔断了他那根多少年的油条长筷子,扯了白布围裙,就满街坊去问他的所在。
  一路往西,正没问出个结果来,忽见那边诊所里围着一群小子大人,王海顺不当回事,仍是敲着一家姓马的人家,他家小儿子出门招呼,不知道他要干嘛,三言两句说不清楚,王海顺更加急气,丢头又走,却见那几个老奶急急忙忙往诊所跑去,他这才认真去瞧,一步并两步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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