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去

　　老族长一行人没再挽留。因为他们知道，即使想挽留少女在这多待一会儿，少女多半也是不会答应的。于是他们干脆都起身了，准备送行这位神离去。
　　“呃……”少女好像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原本行进的盈盈步伐一滞。
　　她转过头来，神色有些复杂地对地精老头们说道：“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离去？”她实在不擅长应付那些热情得有些过头的小地精们，一想到自己刚刚差点淹没在地精的海洋的画面，少女就有些头皮发麻。
　　这时，老族长看向了自己的曾曾孙。
　　被自己的曾曾祖父这么一瞧，一旁的约尼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神大人，对不起啊！他们也是从出生起就信仰您，但却从来没见过您，一时太兴奋了才会这样的……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吧嘿嘿……”他当时也就是单纯地想让大家都瞧瞧传说中的神大人，让他们相信自己真的把神大人请来了才喊了那一嗓子。没想到的是，这一喊造成了那样的轰动，竟然让神大人都受到了点惊吓，好像还有些不高兴了呢……
　　约尼赔着笑，有些担心神大人会不会因此就责备自己，并再也不理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了……
　　“吾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单纯想避过不必要的麻烦罢了。”少女道。
　　呼——约尼心里舒了口气：看来自己应该还没有被讨厌。唔，不过，那些小地精们竟然成为了神大人口中的麻烦了，那些家伙知道了，一定会更伤心的……约尼心里嘀咕权衡了一下后，打定主意，这件事以后还是不要告诉他的那群兄弟姐妹好了……
　　于是，在地精老头们的引路下，洛伊等人抄了另一条不怎么起眼的道路，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地精城，又沿着来时的那些阶梯一路往上爬，终于回到了地面上。
　　神大人和洛伊要离开了。约尼又扯着少女的一片衣角久久不肯撒手，那叫一个依依不舍。在约汉祖父的一声轻咳下，约尼终于不情不愿地松开了那片衣角。他自下而上地用充满期盼的眼神望着少女，问道：“那神大人，您以后有空还会来我们地精城做客吗？”
　　“不会了。”少女想也没想就答道。
　　“唔……”约尼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两半。
　　“好了好了，以后再说吧，她也许到时会改变主意了也说不定。”洛伊赶紧安慰约尼道。
　　约尼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便也就没那么伤心了。
　　“再见了，神大人，洛伊王子，一路顺风！”
　　“谢谢，再见。”洛伊礼貌地带着少女的份儿一起回应道。
　　双方终于就此告别。
　　望着少女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约汉突然说道：“老族长，当年的事儿，您该是没有说全吧？”
　　“嗯……”老族长阖上眼睛，想是在回忆着什么，良久没有说话。
　　“不过，”他突然开口道，“当年站立在那里的神大人的身姿，那时的我真是第一次见，至今也仍未忘记……”
　　“真是，美丽极了……”
　　同时，也……
　　可怕极了。
　　他终究没有完全说出心中所想。
　　而一旁的约尼则完全听不懂自己的曾曾祖父和曾祖父在说些什么。他想，这也许就是那些人类口中所说的老人家的神神叨叨吧。不过为啥叫神神叨叨呢，他也想不明白。神大人才不会想曾曾祖父们这样叨呢！
　　“回去吧。”老族长道。
　　洛伊和少女两人又回到了原来约尼拦下他们的那个地方，车夫已经在原地等候好一段时间了。
　　两人随后上了车，马车再度启程，向银之国与邻国的边境的那片森林驶去。
　　即将离开银之国了啊。洛伊心里有些感慨。照他们行进的速度，估计马车明天就会驶离银之国的境地了。而过了这片森林的话，那便是与银之国紧密接壤的小国——乌间国了。这个国家将是他们到访并寻找神元碎片的第一个异国。
　　洛伊心里此刻有着些许的激动。自己以前不是没有出访过异国，只不过那都是在他较为年幼，随同父王母后出访邻国的时候。那时的父王和母后，都还致力于推进与邻国的外交和生意合作。而那时候的自己，无疑只是一个玩心很重的孩子，什么忙也帮不上，且无论何时都是需要被人照顾的那一个。
　　不过即使是当时的自己，邻国与银之国截然不同的景色也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他自那时起，也梦想着银之国有朝一日能成为像其他国家那样森林茂盛，万物生息，子民安乐的朝气蓬勃的国家。
　　如今的自己，正在实行这个梦想的道路上，只身前往异国他乡……
　　不对。
　　洛伊突然想到，与他同行的，还有那位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神，那个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却诅咒过他们国家的神。
　　这个实现的机会，也正是这位神赐予他的。虽然这是以某种要求作为条件。
　　而这位神，此刻正和他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洛伊不由得望向了坐在对面窗户旁的少女。
　　这时，洛伊听得车夫抱怨的声音响起：“唉，看见这片森林我就有点来气！”
　　“洛伊王子，您说，这片森林好歹是银之国和乌间国交界地带生长的，怎就如此偏心！是个人都能看出，靠近乌间那边的森林，比我们这边的明显要茂密的多了……”
　　“神真是不开眼啊！”车夫甚至有些气愤的说道。
　　洛伊又看了一眼银发的少女。只见她表情淡淡，丝毫看不出喜乐。
　　车夫抱怨着抱怨着，突然马车又一阵急停，显然是马儿突然受到了惊吓。
　　“又怎么了？”洛伊不由得皱眉，出个门行个路，怎么状况连连的。
　　“他……他……”车夫说话又不利索了。
　　洛伊只得再次打开车门。
　　突然，一个熟悉的影子突然跳了上来。接着——
　　“神大人，约尼来了！！”
　　“约尼？”洛伊惊讶，果然是先前那只活泼的长得像小老头般的小地精。
　　“啊，二王子，又是这个妖怪老头啊？”车夫显得更是惊讶。
　　“喂，没礼貌的，你喊谁老头啊！我才不是老头呢！还有，我才不是什么妖怪，我是精灵！精灵，懂不懂？”约尼对于这个没见识的人类说出的话很不满。
　　“你怎么跟过来了？”少女道。
　　“约尼好不容易见到神大人，哪想得神大人这么快就要离开……所以我就跟祖父他们请求，让我跟着神大人一同上路，反正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可做啊！”
　　“老族长他们答应了？”洛伊问。
　　“当然没啊！”约尼答道，“不过，我溜出来了！”他一副很是得意的样子。
　　洛伊扶额。
　　“神大人，您就让我跟您一块儿走吧！约尼保证，全程我一定是最乖的！您说什么我都会听的！真的！”约尼向少女请求道。
　　“随你，吾无所谓。”少女淡淡地道，单手支颐，不再看约尼。
　　“哦——太好啦！”约尼欢呼起来，高兴地原地转圈。
　　洛伊预感到，他们的这趟旅程，大概是不会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