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救

　　“冷，无边无际的冷，还有痛，全身如骨折一般的痛。”
　　这是叶狂意识悠悠醒转的第一个感受，可仅仅是去感受这些痛苦就已经用光了所有的一切，再想要去睁开眼无异于天方夜谭。
　　浑浑噩噩中，似乎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悲伤，好像是在说“救救他”。
　　“啊，又来了么，你又来了啊……我救不了她，我不能救她，因为，我是杀手啊！“
　　这个曾经每每午夜梦回之时折磨自己，以为随着时间会逐渐消失的噩梦，结果还是不肯放过我吗？算了，想要什么就拿去罢，只求，让我睡个好觉，我真的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次拥有意识时，身体却是好了许多，虽然部分地方还有稍许疼痛，但大部分地方已经没有了痛感，手指也可以慢慢地动弹了，就是身体有些僵硬，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
　　叶狂听到了一些声音，是非常沉闷的敲击声，还有着淡淡的药香味儿飘来。悄悄地睁开眼，是一位少女正在认真地磨着药草。从叶狂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面，但却正好被垂下的发梢遮挡住了，却是叫人可惜了，因为这位姑娘的身段是极好的，想必相貌不是国色天香也差不到哪里去。
　　脑中有些昏沉，记忆止于私家车失控的画面，如今看来，想必是这位姑娘救了自己，就在叶狂想着该如何道谢时，一位留着唏嘘白发的老人走了进来。
　　那少女注意到后，连忙放下手中事情，上去搀扶着说道：
　　“爷爷，你来啦！“
　　那老人轻“嗯“了一声后回道：
　　“我来看看这他怎么样了！“
　　那少女一听，搀扶着老人来到了叶狂的床边。那老人直接就在床边坐下，抬起叶狂的手就开始把脉。稍一触碰，手指随着某种节奏依次在手腕处的几个地方点了两下，随后便让少女去屋外等候。
　　那少女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招办地拿着药碗出去了。
　　“小子，还要继续装睡不成？“
　　叶狂听到这话，心中一惊，这老人竟然凭借着这点把脉的时间就能确定自己已经醒来，看来是碰到高人了！当前也不敢耽搁，连忙睁眼就要朝那老人感谢，却发现那老人早已远离了床边一尺外，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
　　叶狂有些尴尬地将手放下，但还是先感谢了一句：
　　“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前辈若有所求，在下……“
　　然而还不等叶狂说完，那老人伸手一摆，冷哼一声说道：
　　“你的恩情，我可受不了，不是我那孙女见你可怜，于心不忍，我又怎会救你。多的话就不用说了，伤养好了就赶紧离开，此后也无需提起此事！”
　　听到老人的话，叶狂一愣，这老人言语之间对自己似乎颇为不待见，但叶狂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即使不受人家待见，这恩情也应当记住才是，于是便说道：
　　“前辈，医者仁心，不知前辈救了在下又为何说出这等话语，如若前辈瞧不起在下的能力，日后也定当回报！“
　　这句话叶狂说的是诚恳至极，可那老人听后却是冷笑两声，语气冷厉地问道：
　　“你是一定要纠缠着不放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明显是那老人对自己有偏见了，可也不知道偏见在哪儿啊，当下只好试探着问了一句：
　　“前辈何出此言？“
　　那老人一听这话，再看叶狂那疑惑的神情不似作假，脸上也是多了一丝狐疑，试探着问道：
　　“你是真不知道自己身上被下了什么药？“
　　叶狂一听，脑中一惊，翻腾着闪过之前发生的一幕幕，立刻便了然于心。
　　“折魂散！”
　　定然是中了此药了。此药为粉末状，轻易便可融入空气中，无色无味，更危险的是此药被吸入时，只会慢慢地散入体内，而身体并无任何反应，难以察觉。然虽说下药容易，但对普通人却是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这种药只有当身体经脉运转“气”时，才会触发此药的效果。而此药的效果便是激起自身内心的心魔，让人产生幻觉。
　　所谓心魔，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的折磨，唯有经历大杀，大恶之人才会在深渊与理智之间徘徊时得到的“赏赐”。之所以称之为“赏赐”，是因为起码有它在，还证明着你是一个人！
　　知道了原委，那老医者对自己不待见，却也实属应当。自己这一生确实杀人无数，虽无一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但自身的罪业却也不会少一分，这也是叶狂不愿在任务之外动用杀人技巧的原因！
　　那老人见叶狂不语，也没有再过多刁难，背着手边说边出了房间：
　　“老夫游走四方，一生医人无数，但只救人，不救魔，你好自为之！“
　　听着这老前辈的另类安慰，心中不禁对其一阵肃然起敬，这样一位宅心仁厚的医者，值得自己的尊敬！
　　等那老人走了，叶狂才安静地感受了下身体内部的情况，一会儿便无奈地笑了笑，经脉断了四五根，虽然被一股淡青色的光芒包着正在恢复，但速度却是极慢，按照这样的进度，想要恢复完全至少也得个把月，自己倒是没什么事，只是不知道管家那边吩咐的事情该怎么办。
　　不过当前也没什么办法，毕竟就现在的情况就算能一瘸一拐地赶过去，可这比普通人还弱不禁风的身体也做不了什么，现在也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感受完身体的情况，这才有功夫看看屋内的装扮。
　　房间不大，一张床，一把椅子，再加上一个吊炉而已，旁边还摆放着一些封得严实的土罐，布置得很简单，却也很实在。
　　没看多久，那个之前的少女脚步急促地走了进来，脸蛋上带着喜色说道：
　　“你醒啦！“
　　看着那少女端着药碗，熟悉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还有床边那丝丝点点的液体，叶狂好笑之余不禁有些感动，想必就是这位少女日夜照看着自己吧，当即就想要起身道谢。
　　那少女见叶狂挣扎着起身的动作有些急了，连忙上前按住了叶狂的胸口说道：
　　“爷爷说你现在还不能动的！“
　　感受着胸口上那隔着衣服依然柔软的触感，叶狂微笑着抬起头就要答应，就在叶狂抬头看那少女近在咫尺的脸庞时，却是愣了一下。
　　刚刚那一瞬间，原本遮住左边脸庞的那撮发梢被风带起了一下，随之一片本不应该存在于这张脸蛋上的污点出现在了叶狂的视野里，但也只是一瞬，随着一声惊呼，那少女急忙缩回了上身，脚步不自禁地就往后退，可那椅子就在身后，一不注意，被椅子一绊，就朝着后面摔去。
　　一见这情形，叶狂眼疾手快，右手快速地从被子里抽出，朝着少女的左手抓去，稍一用力，先前还毫无感觉的右手却是一阵剧痛，就好像骨头正在被慢慢地撕裂，那种钻心的剧痛简直快要让人窒息，好在那一瞬间的力量已经将本就轻盈的少女拉了回来。
　　那少女看着叶狂疼得抽搐的表情，惊慌得手足无措，眼泪不自禁地就往下流淌。
　　手上的剧痛依然在继续，几乎快没有知觉了，但看着眼前的泪人儿，叶狂依旧禁不住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了抚少女的脸庞，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可不知怎的，那少女看着这情形，伸出手抓着轻抚自己脸庞的手却是哭得更厉害了，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颗地往下掉。
　　叶狂无奈地笑了笑，但再也撑不住那愈来愈强的剧痛，眼睛一合，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