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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中已没有其他人，曹茂才神情依然有些拘束，微微垂着眼道：“都听你的。”
楚云楼见状一笑。
小胖子看起来很是纯良质朴，小心低调，待人和气。
这性格，其实多半是源于自卑。
这是个很稀有的老实人。
真让人不忍心欺负他呀。
楚云楼善心大发的解释道：
“首先呢，你别听他们胡说，你能做我的顾客，绝不是因为修为和资质。这两点我其实根本就不看重。”
“啊？”曹茂才紧张地握了握手，茫然不解，眼神有几分不相信。
楚云楼娓娓道来：
“我是按照你们填写的信息来选的。
其他几人，人际关系都比较复杂，只有你，是家中独子。
如果你进步神速，不会有人嫉妒。于你于我，都不会引来什么麻烦。”
楚云楼也是最近才考虑到这一点的。
不然，就可以直接让林辉作为代练成功的案例，进行广告。
但林家弟子众多，林辉的社会关系复杂，楚云楼不想高调宣扬，以免牵扯到麻烦之中。
曹茂才认真思索之后，挠了挠头：“可是，徐嘉瑞也是独子啊，为什么不选他？”
“……”楚云楼呵呵一声，实话实说，“我看他们都不顺眼，懒得搭理。”
曹茂才怔愕了一瞬：“好、好吧。”
楚老板可真有个性啊。
这当然不是楚云楼直接放弃其他人的最主要原因。
主要是，他们都说了谎。
填写的信息，和他用洞察术看到的，严重不符。
这分明是存着戒心，或者，完全没有一点诚意！
只有曹小胖最是耿直，将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写了。
楚云楼想了想，轻咳一声，觍着脸道：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家经商有道，还算富有。”
曹茂才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道：“这个我懂，要代人修炼，价格肯定不低。”
这一点，在调查问卷里，就已经反复暗示过了……
而他既是商人之子，有人不觉得明码标价有什么可耻的。
这很正常啊，为什么楚老板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呢？
——哦，一定是因为楚老板内心太过善良正直的缘故！
楚云楼丝毫不知曹茂才在想啥，他对这位客户各方面都很满意：
“好吧，既然没有问题，我们来商量一下细节吧。代练需要，我得知道你的资质。”
曹茂才抿了下唇，道：“经脉是黄级一品，一窍丹田。”
他声音很轻，难掩紧张忐忑。
即便早已接受现实，但不代表他在楚云楼面前就不紧张了。
这对他，某种程度上来讲，有些像考核……
就算楚云楼说了不在意资质，他还是觉得，那只是安慰罢了。
楚云楼目光有一丝呆滞：“……”
他的洞察术，还没到一眼看出具体资质的程度。
他只能看出，小胖资质的确不怎么样。
万万没想到……
竟然如此之惨！
惨得他几乎都有同病相怜的感觉了。
经脉，黄级一品的，是最低等的。
丹田只有一窍，同样是最次的。
所以曹茂才的情况，只是比“不能修炼”，要好那么一丝罢了。
这种资质居然能修炼到淬体三层，楚云楼都有些佩服他的毅力了。
想必，他自己都觉得，此生大概是无望“先天境”了。
可心里又不甘，所以才一定要来旁人认为是骗子的代练店里，碰碰运气。
楚云楼很快就联想到了之前那个赌局里出现过的，“一介凡人”。
那就是曹茂才吧，他直觉是这样。
楚云楼还在沉思着。
曹茂才已经变了脸色。
圆乎乎的胖脸泛着惨白，眼中是无尽的沮丧，仿佛所有的希望轰然破碎。
他失望的垂下了头，低低道：“就知道我资质太差了，连代练都很困难吧，唉……”
“啥？”楚云楼回过神来，听到他的低语，有些哭笑不得。
又有些心疼，忙道，“别想多了，我在计算代练的一些具体东西。”
一般情况下，淬体三层中期突破到四层，需要八千点灵气。
而如果以曹茂才的修炼速度，每天修炼六个时辰，需要……十五天才能完成！
每天六个时辰，是他身体能承受的最佳修炼时间。
强行增加修炼时间，不但无法提高效率，反而可能会造成经脉瘀伤，影响以后的修炼。
毕竟过犹不及。
计算到这里，楚云楼有些无语了。
失策啊失策。
实在没有想到，小胖的资质居然这么……
可赌局已经定下了，不可能有任何更改。
再说，难，不代表做不到啊。
楚云楼觉得自己以前的思维，被限制了——
资质其实不是固定的！
丹田，以他目前对修炼的理解，无法帮人“开窍”；
但经脉的品级，却是可以提高的。
洗筋伐髓！
这个世界有“洗髓散”“伐髓丹”等药物，俱是无比昂贵且稀少。
还有一些有洗筋效果的功法，更是罕见，且大多要修炼到一定境界才有效。
故而，进行过洗筋伐髓的，只是极少数人。
楚云楼有了办法，语气欣喜起来，道：
“我打算让你伐毛洗髓，来提高一下资质，修炼起来也更加方便。”
曹茂才胖脸皱成了一团，满面苦涩，结结巴巴道：
“可是我、我……已经洗过经脉了……”
楚云楼：喵喵喵？！
洗筋伐髓之后，得到了黄级一品经脉？
他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洗筋伐髓能提高经脉品级，但资质也是有上限的。
越到后来，能提升的幅度就越小。
楚云楼深觉，需要金大腿来鉴定一下具体情况。
于是喊道：“招财，出来！”
招财轻盈地跳了过来，蓝眸望向拘束的曹茂才。
片刻，对楚云楼传音：
“他只洗过一次，还有救，我这里有宇宙顶级的洗髓药物，大概能让他的经脉，提升个几品吧。”
“几品？”
“不太确定，三到四品咯，他天资就是这个水平，我也没办法。”
“那也不错了。”楚云楼放心了，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心里却在好奇，他家猫，到底什么来历？
曹茂才有些茫然了。
楚老板说想帮他洗筋伐髓，却忽然玩起了猫？
他轻咳一声，打破这让人尴尬的安静：“你家的猫啊？很漂亮。”
楚云楼点头，朝他一笑：“嗯，我撸个猫冷静一下。”
曹茂才：……
果然，是被我奇差的资质吓到了吧，唉。
“我想起来了，家里还有一副质量还不错的洗髓药哎。”楚云楼一副“我有本如来神掌要卖给你”的表情。
曹茂才睁大了藏在肉肉中的眼睛：“真的？”
随后，语气就弱了下来：“可一般的洗髓药物，对我没有用……”
“哎呀肯定有用的。”
楚云楼淡定地胡扯起来：“是一个落魄的强者寄售在我家的，他已经好几年没出现过了，所以我一开始都没想起这回事……”
很快，就把曹茂才忽悠得答应下来，他还保证，一定配合所有要求。
楚云楼拿合同来，两人愉快的签了。
就事论事，合同里又加了一些内容。
比如，洗髓药，也是要钱的嘛。
这次，淬体三层中期到淬体四层，再加上洗髓药，一共一万五千银币。
曹茂才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相当兴奋。
他想了想，给楚云楼端正严肃的作了个揖：
“楚老板，实在多谢你，你是一个好人啊，能遇见你是我运气好。
且不提几天后能不能到淬体四层，如果洗髓药真的有效，我以后，以后就……”
他已是激动得有些哽咽难言，眼中泛泪，一副感激不尽之色。
楚云楼微笑，再度保证：“只要按我说的做，肯定有效。”
又安慰道：“哎呀，修为低也不是什么坏事，何必为此伤感呢？
你想啊，修为高了，遇到的其他人也都强，要去宗门啊学院啊之类，各种明争暗斗、腥风血雨的地方。
又或者，得去危险之地，辛辛苦苦赚取修炼资源，一个不小心，就是身消道陨啊！”
楚云楼咂咂嘴，总结：
“所以嘛，修为低有低的好处，招惹的麻烦要少很多，也能活得更长。”
卧在他怀里的招财，忍不住瞅了他一眼。
这就是你做一条从心的咸鱼的理由？
曹茂才已是听得愣了，认真思索着，而后点头：
“好像，的确有几分道理……”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不要怀疑，就是这样！”楚云楼嘿嘿一笑。
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啥，可能他有脑疾吧。
他起身：“我去找找洗髓药放哪儿了，你等等哈。”
来到里间。
“原来，藏在你的小肚子里啊。”
楚云楼把一个药瓶从招财的小口袋里摸出来，得到了它的一个白眼。
这洗髓药是散剂，需倒入热水中，进行药浴。
将用法、剂量交代之后，又取了曹茂才的灵气样本，楚云楼便要送客：
“我要去准备其他的了，你明天早上再过来一趟。”
曹茂才小心地把洗髓药揣起来，拱手道：“那我告辞了。”
楚云楼把他送出门。
忽见一个体态丰满的中年人，气势汹汹的朝这边疾步走来。
曹茂才已经傻了，愣在原地，露出了老鼠见了猫的表情……